林皓接過密封袋，隨意擱在桌上，然后把裝有手帕的密封袋小心放在桌子上，輕輕撫平上面的褶皺，詢問道：“這東西我可以拿走嗎？”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東西。”陸離答道，她已經得到了答案，而且那東西也不是什么關鍵證物，給他也沒關系。

“現在可以解釋在電線桿上的那句話了嗎？”

林皓小心翼翼地把手帕重新疊好，放進口袋里，然后從密封袋中拿出那張紙，看著。

紙上寫著：探究秘密的人，會被秘密吞噬。

林皓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這東西不是他寫的，但是他已經很努力地把它隱藏在不易尋找的地方，卻還是被發現了。

他藏這個是因為上面的信息可能會被他們聯想到林枚身上。

“這是他給警方的警告，想要阻止你們繼續查下去，換個說法，你們的辦案程序太復雜，還不如我們解決事情的簡單果斷，所以，這是嫌你們礙事?！?

林皓毫不掩飾自己對于警方辦事效率的鄙夷，覺得這類人要顧慮的東西太多，還不如他們，對于罪孽深重的人直接殺了好。

“探究秘密又是指什么，查案？”陸離問道。

“無論是那個窺探人隱私的娛記，還是探查真相的警員，都是探究秘密的人，他在殺雞駭猴，想要讓你們放棄。如果你們繼續查下去的話，他會一個個殺了你們?！?

雖然林皓那時把說到一半的話咽了下去，但是陸離應該也聽到了，所以他沒有掩蓋自己有同伙的事實，至于其他的，半真半假。

“不只是如此吧？”陸離并不完全相信他，他們下手的都是一些罪孽不算很重或者罪孽深重卻考關系擺平的人，這樣的人，如果對警方下手，也是因為某個警員德行有污罷了，絕對不是因為追查真相，畢竟他們在現場留下了那么多的東西。

“當然不只是如此，那句話，主要是在嘲笑那個娛記，探究秘密卻罔顧正義，自然會被秘密吞噬，那些被他拍攝到自己不好打一面的人怎么可能放過他？”

“買兇殺人，你們還接了？”

“自然，我們也要生存的嘛，不過后來我們不是把買兇者都送到了你們手里？”

陸離突然想起了那場“自殺潮”，以及她花了數天的時間讓他們承認自己的罪行。看來，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讓這些人都死于自殺，也許是覺得這樣太便宜他們了，畢竟大眾還沒看到他們的真面目呢

不過，要是這么說的話，這個組織，還真是兩邊都“合作”，兩邊都得罪啊。

“下一次，殺人之后，記得要把你們殺的人所犯下的罪行揭露在網上，最好附上照片。也許，大眾還會覺得你們是正義的呢?！?

陸離說話時，話語中沒有半點揶揄，她是誠心建議的，畢竟，這些在暗處懲罰罪人的人，幫她們減了不少工作量。

“下一次，會考慮幻緲閣下的建議的?！绷逐┻€真接著她的話說下去，好像忘了他現在也就是一階下囚，真的離開這里和同伴匯合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陸離收起文件夾，問道：“最后兩個問題。一，在陳歡給楊止夏催眠，讓她跳樓這件事上，你扮演了什么角色？二，當時，警方派去保護娛記的兩名警員，你是怎么讓他們昏睡過去的？”

“幻緲閣下，還真是敏銳啊，楊止夏案都已經結案了，你還能聯想到我這里，當那是一名女子為她的弟弟保存不好嗎？”

“不好，其實呢，本來也想不到你這里來，畢竟雖然都是被下了死亡暗示后跳樓，但是一個是借助藥物，一個是直接催眠，還是有區別的。只是，為什么被催眠跳樓的都是那些染上罪孽，口袋里的錢都粘著人血的呢？”

本來結案就結案，抓到兇手后也沒有什么需要深入調查的東西，陳歡更沒有交代出同伙，只是說一切是她所為，只是為了替那些孩子報仇罷了，如果不是被抓到，她還想殺了“泰方”的其他參與人員。

按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可是相似度的問題讓她不得不懷疑少年又在這里面插一腳。

“既然幻緲閣下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訴您吧?！绷逐o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他和陸離說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多交代點也沒有什么。

“我確實對陳歡進行了洗腦，具體的流程我也就不說了，在她信任我后，我教她如何給人下心理暗示，如何報仇，但是很可惜，她第一個實驗對象死亡后她就被警方懷疑了。”

林皓正說著，話語里有著一絲的可惜，有為一個一心為弟弟報仇的姐姐被抓捕后的可惜，也有對“泰方”的人渣沒有死絕的可惜。

“既然你對泰方的高層有著仇視心理，那為什么不自己動手，偏偏要選擇陳歡，僅僅因為她的弟弟死在了泰方所承建的房子里？”

這是陸離不解的地方，林皓說話時沒有提到“泰方”中任何一個字，但是他說到“報仇”的時候，眼里的仇恨不像是假的，但是在處置“泰方”高層的這件事上，他不是教給陳歡，就是在警方接手之后完全不管了。

“幻緲閣下，這是第三個問題。”林皓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就拿陸離剛剛的話來堵她。

“好，那這問題作廢，請你回答我剛剛的第二個問題?！?

陸離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它與案件無關，如果結案后她還有興趣還有時間的話，就自己去查吧。

“其實，我不過就是弄清了他們常去的幾家餐館，把藥給那里的店員，同時給他們下了暗示罷了。等他們買完飯后，才收回沒有用掉的藥，并催眠他們，讓他們失去記憶罷了?！?

林皓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聲音沒有起伏，仿佛他正在講述的不過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而不是一件讓兩名警員失職的事情。

不過呢，警員中招在某一方面來講是因為他們的水平太差，不能全怪對方太狡詐。

“好了，林皓，等通知吧，介于你未成年，應該不會被重判。”陸離收起文件夾，往門外走。

“幻緲閣下，這場博弈中，你贏了，但是我也沒有輸。”

陸離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道：“怎么，你這個半自首的，你們組織還會派人來救？”

“自然不是，幻緲閣下，這一次，被揭露陰暗面的人那么多，你們警方打算怎么處理？”

林皓不相信，這一次涉及的領域這么廣，人數這么多，警方敢直接把他們公布在公眾面前，那樣或許會顯現他們“秉公執法”的一面，但是同時也會引起騷動，惶惶不可終日。

陸離轉過身來，嚴肅地說：“林皓，沒有人可以犯罪后逃脫懲罰，我們不一定會把他們的罪行全部公之于眾，但是該判刑還是要判的，只是會不會公開開庭就不知道了?！?

正如林皓所想的那樣，犯罪的人數這么多，根本不可能公開審判，一次性向公眾宣布結果，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可以就此逃過法律的懲罰。

“幻緲閣下，如果你們插手的話，確實可以達到這樣的結果?！?

“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不堪?！标戨x說完，不再看他，打開門，往外面走去。

“幻緲閣下，如果林枚先遇到你，也許久不會死了?！绷逐┼哉Z，聲音雖小，但傳進了陸離的耳中。

不，她要是遇到我，可能會死得更早，如果我也和你一樣用過去交換過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