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盡力而為

四人立在養(yǎng)心殿外，看著眼前淅淅瀝瀝的大雨，心中各有千秋。

齊王單手負于身后，轉(zhuǎn)身帶著和顏悅色的表情與林末說：“林大人，上次你攜圖騰骨扇來府，提醒本王去金吾衛(wèi)衙門救樓玉蓮，這才免了一樁錯案，所以說來，本王還欠你一個人情！”

原本，齊王是真心想謝謝林末，可今天這事一出，他口中的那個“欠”字仿佛含著毒藥一般，恨不得毒死林末。

林末拱手道：“齊王殿下言重，臣只是替樓老板走一趟，舉手之勞，并無他意。”

“本王心中明白，你又何必功成不居？等他日本王空閑下來，一定設(shè)宴請林大人上府一坐，好好答謝，到時候……林大人可不要推辭才好。”

“是。”

他也不敢推。

“那就這么說定了！”齊王嘴角染著一抹陰邪，繼續(xù)道，“如今，蟬鳴寺佛珠一案由大理寺和金吾衛(wèi)各自來辦，雖說是競爭關(guān)系，可本王希望，不管最后結(jié)果如何，都不要傷了兩司部衙門之間的和氣，林大人，你說對吧？”

“齊王殿下所言甚是！其實此案金吾衛(wèi)衙門已經(jīng)追查數(shù)日，相信一定會盡快破案，我大理寺不過是湊湊熱鬧而已。”

“還未開始查，林大人怎么就認(rèn)輸了？你連南城戲莊那樣棘手詭譎的案子都破得了，相信蟬鳴寺佛珠一案應(yīng)該也游刃有余。”

“臣只是運氣好罷了。”

“是運氣還是實力，很快就知道了！但是皇上將案子交給你，你就要全力以赴，本王也想看看……”齊王的話稍稍一頓，轉(zhuǎn)眸看了一眼司徒蘭缺，刻意提高語調(diào)道，“究竟是你大理寺厲害？還是金吾衛(wèi)厲害。”

司徒蘭缺知道，齊王這是在旁敲側(cè)擊，警告他，絕對不能輸給林末！

一旦被林末搶先一步破案，齊王就要將執(zhí)掌金吾衛(wèi)的權(quán)利交給太子，那他多年的努力便會毀于一旦，今后在朝中的地位，亦或是在各皇子之間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他必須贏！

林末淡淡一笑，只說了句：“臣一定會盡力而為。”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齊王不再多言，隨身的太監(jiān)撐著傘過來，護他往停放馬車的右延明門走去。

后一刻，司徒蘭缺犀利怨恨的目光像利箭般射向林末，很狠狠丟下一句話：“真是小看林大人了？”

然后他乘來一把傘，快步跟上齊王。

林末此時的內(nèi)心只有一個字：哎！

一直沒有說話的侯大石將全程看在眼里，他雖然是個粗人，可他不傻，他望著齊王和司徒蘭缺漸行漸遠的身影，很認(rèn)真的與林末說了一句：“大人，司徒蘭缺一定想殺了你！”

“我知道。”林末也很無奈，他望著殿前的雨水，感慨道，“突然覺得……自己就好比是大雨中被丟在地面上的一條魚。”

說著，他撐著傘步入雨中。

侯大石被他剛才的話攪得稀里糊涂，趕緊追了上去，問：“為什么是魚？”

“因為半死不活！”他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

“……”侯大石猛的一噎，問，“那大人，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盡力而為。”

“不僅要盡力而為，還要全力以赴。要是讓司徒蘭缺先破了案，你就會被革職。”

林末說：“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

是！

這確實是侯大石希望的。

從林末第一天來大理寺任職，他就盼著他早點滾蛋，不要來礙自己的眼，甚至好些時候都忍不住想把他這個麻煩精從大理寺衙門扔出去，可是經(jīng)過這段時間相處，他發(fā)現(xiàn)林末這個人雖然古怪，看似寡淡清冷，實則卻是個心腸極熱的人，在行為處事上也能做到面面俱到，是個很聰明，又很真誠的人。所以，他好像也沒有一開始那么討厭林末了。

但他并沒有將自己心底的真實感受宣之于口。

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說道：“大理寺上下榮辱與共，大人只要一天沒有離開，就一天還是大理寺卿，你若因此被革職，那我大理寺的牌匾也會矮人一截，遭人笑話！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輸給金吾衛(wèi)！我也會拼盡一切來協(xié)助大人偵破此案。”

林末偏頭看他：“你這么相信我嗎？”

“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大理寺！”

林末嘴角上揚，點點頭道：“嗯，大石啊，你成長了。”

侯大石眉頭一皺。

他什么時候沒有成長過？

……

齊王和司徒蘭缺率先到的右延明門，齊王上馬車前，瞇著精銳的眸子，一臉猙獰的警告司徒蘭缺：“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總之……你要不惜一切代價搶先大理寺一步把佛珠找到，否則本王與你，都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司徒蘭缺俯首，咬牙道：“臣保證，一定不會讓林末如意！”

“好！記住你說的話！”

齊王上了馬車，先走了。

司徒蘭缺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扭頭遠遠看到林末和侯大石過來，這才上了馬車離開。

林末與侯大石一路出了宮，回到大理寺后，將皇上的旨意傳了下去。

那幫精兵們各個都是武將出身，骨子里生有一腔熱血和不服輸?shù)膭蓬^，一聽說皇上把蟬鳴寺的案子也交給了大理寺來辦，大家便斗志昂揚，拿出了十二萬分精神，定要比金吾衛(wèi)率先破案！

侯大石派了一支隊伍前往蟬鳴寺，先查一查有關(guān)佛珠失蹤的所有細節(jié)和現(xiàn)場情況，又派了一支隊伍搜查蟬鳴寺所有地方，哪怕是茅房都不能放過，以防那顆丟失的佛珠一直就藏在寺中。

然而，關(guān)于查不出案子，林末就要被革職一事，大理寺誰也不知道，就連江七都沒有告知，因為林末沒說，他也不讓侯大石說。

當(dāng)天下午，派出去的兩支精兵隊伍還沒有從蟬鳴寺回來，林末便先回了府。

他剛到門口，小廝就過來稟報道：“老爺，荀太傅來了，就在后院的涼亭里等你。”

看來，今日面見圣上一事，荀太傅已經(jīng)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