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夢為馬,以星空的名義行走大地

董文杰

如果為了蛻變都要經歷拔節的疼痛,如果為了翩飛就一定要破繭,那么我們的青春都會因為每次成長而無悔。所謂夢想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在腳踏大地的時候銘記星空,在悄悄綻放時感受壯麗。每一朵花都有承載一個世界的權利,他們能懷揣用心采摘陽光。

我愿用我淺薄的絮語,記錄下我們的成長、我們的足跡和我們的夢想。

1

初老分裂·重整無朽

我是一名學生,但是我在做學生的時候做了老師。我也在青春中,卻要在面對更多青春的面孔時故作老成。從此我的稱呼里不僅有名字,還有輔導員、老師。

有時我也會像小時候一樣害怕課業沒有完成而自顧負罪,也會因為工作沒有做好而懊惱不已。但是有時我會覺著自己像是小時候老鷹捉小雞游戲里的為了防止被老鷹叼走地站在一群孩子最前面的人,我們不必面對面,卻能感受到他們在緊緊拉著我的衣襟。

要時刻記得硬盤的哪塊分區負責哪一項工作,要清楚地知道每個學生的信息,我也在實驗室和辦公室之間穿梭,如同在一條支流逆行而上爬到那塊分水嶺上,調整兩條支流之間的距離,然后再匯入另一片天地。

每個學生都是一個世界,我更愿看到的是怎樣的童年、家庭和成長讓每個人如此不同。為人師者最奇妙的地方莫過于迎來送往中不斷看到新鮮的面孔同時又略帶輕飄的腳步逐漸從容成熟,仿似在學生的變換中體味世間輪回,而每次變換,都像是又年輕了一次。“得天下之英才而教育之”,我們希望每個人都開放如花般絢爛,也欣慰于那些自認為存在于角落的野百合也能盛放于自己的春天。

每個人的青春只有一次,我愿在學生們的心中留下的是青春中不愿被擦去的印記,當我故作鎮定地給他們講解的時候,我也在反省自己,而就在感到“初老”的時候看到了不朽。

我在那年初秋雙肩擔起學生和老師的角色,碾過秋的金黃,走過冬的雪白,寒來暑往,和學生們一起轟轟烈烈地攜手青春。

聽眾的缺席,是說者的最大悲哀,而人最大的欣慰,就是在做本職工作時,看見了信念。就在前幾天,學生們在我生日那天聚會,我在學生們的凝視中許下心愿,在他們的歡笑中看到了他們和我這幾年的成長,原來,教育就是一種相互成全。

當我在兩條支流中穿梭和調整時,我漸漸意識到,我面前的始終是片海洋,即便我只成為一朵浪花,也在翻滾時感到了雙肩一起發出力量時的華麗。

2

以夢為馬·由北向東

2013年夏天,我像2009年本科時候一樣隨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告別安靜的北區,只不過這次我還要帶著一百多名學生一起走進東區的繁華。

一個人的生命不是在空洞而均質的時間里增加年齡的數額,而是構建于一件又一件事,路過一塊又一塊路碑,同時經歷一個又一個人。有時感覺在這偌大的城市里穿梭而略感疲憊,但是人生如旅程,即便不留痕跡,也是行色匆匆。

在北區,和低年級的學生一起經歷了迷惘的開始和適應,我們都像北區那些慌亂生長的植被,深入泥土,迎接風雨。有時候半夜驚醒背著生病的學生去看醫生,有時候要像焦急又恨鐵不成鋼的父親一樣,在網吧里找學生,有時候在路上接到通知然后放棄預計的目的地,只是不去想時間如何被很多突如其來的事情破碎開而已,但為人師者就是如此,我們如蠟,火焰朝上,淚流向下。

回到東區,我們紛紛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我也像四年前一樣,再一次走進了東區,只不過陪伴我的不再是同窗的同學,原寢室的兄弟,而是我心心念念要保護的學生,以及和我一起共事的同事,物是而人非,空間還在,軌跡依舊,這可能就是最個人化的重走青春吧。

兩個校區之間隔著長長的路,可就是一條路串聯起了不一樣的生活。我們在路上看到郊區生活怎樣一步步轉入繁華,就好像看到了一座城市的發展與變化,這不僅僅是視線轉移帶來的沖擊,還有用一條路無法丈量的成長的距離。從北區到東區,渺小的我們在這座巨大的城市里經歷了不同的風景和天地,就如我們義無反顧地仰望星空時腳堅定地踩在大地,即便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3

指丈陽光·滴水世界

有時候覺著,能為自己的青春做主和代言的恰恰是我們這些最普通的人,我們不必出走于家庭和父母的強勢安排,不必執拗于上天對我們怎樣的不公。可能我們的青春并不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但是偶爾回頭細數,竟也在那些回憶中再度經歷悲喜。

所以,沒有人是渺小的,我們都像一滴水一樣,映出整個世界。

有的學生很努力,但可能并沒有收獲如意的果實;有些學生并沒有驕人的成績,但是我們都愛他們的笑容;有的學生很執拗,你需要不斷地在他們身上花費不同的心力……有時我會為了給學生多爭取幾個好的名額而與同事斤斤計較,有時候為了給學生減壓而頂住壓力給他們盡可能減少任務,有時候為了我心目中的公平而爭論得面紅耳赤,只是因為這幾年我的青春里最有分量的話只有一句——這是我的學生。

他們都是能用自己的手指丈量陽光的詩人,我會在路上向與我同行的人介紹每個與我點頭的學生,他們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個性世界,我努力將他們看作一個整體,即便他們有時令人著急,但是我愿一再推遲對每個學生下最后結論而去找到每個人的原因。

這就是我的“教育”,我沒有站在講臺上教書,但是我努力在臺下育人,而我不僅是在輔導每個學生,還在輔導學生的時候成長了自己。我們都是不同的人,卻在青春中在同一個地方相遇,然后相伴成長,共同組建了彼此的回憶,也將共同延續我們的夢想。

路途遙遠,不是每一匹馬都能走到目的地,但是因為有這些足跡,我們才有了路,有了記憶。夜色太深,不是每一顆星星都能閃耀,但是因為每個人的微弱光芒,我們才能看得見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