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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經地義(上)

  • 護國令
  • 風吹紫陽
  • 3085字
  • 2020-09-12 22:22:31

但是袁敬先狂妄的笑容逐漸褪去,因為他發現衛磐沒有絲毫驚訝和畏懼的表情。

“何苦呢?”剛剛袁敬先的長篇大論換來了衛磐冷靜的三個字。

袁敬先臉色漸陰,輕蔑地抬手行禮:“還請王爺賜教。”

衛磐不緊不慢:“陛下初登皇位,心中忌憚的無非就是五虎和五虎手中的護國令,本王說的是也不是啊。”

袁敬先沒有回答,但是態度上已經示意衛磐他同意這個說法。

“而花鎮昀之死,恰恰證明了這一點,陛下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不說按王公之禮下葬,甚至幾乎只字未提,可見陛下對花鎮昀的死毫不意外。”衛磐在給袁敬先推斷著,但在衛磐心中,這一套理論更多的是震懾袁敬先。

衛磐沒有給袁敬先插嘴的機會,繼續分析:“陛下比任何人都想除掉五虎,而現在的五虎,正剩下你和本王了。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本王死了,敬先你,也就無足輕重了。反之亦然,敬先你身為軍侯,開國上將,威名遍朝野,你如果被陛下罷黜甚至殺害,那本王,也時日無多了。”說著,衛磐從座椅上起身,向袁敬先面前走去:“正所謂,唇亡齒寒啊。”

袁敬先瞇起眼睛,眉頭緊鎖,等著衛磐的結論。

衛磐見袁敬先這樣,低下頭微微一笑,開始在屋中踱步:“而且,本王若真有敬先所說的那一天,黃泉路上孤單,本王,不會獨自走的。袁侯爺家大業大,所做之事本王也略知一二,而陛下,是最想聽到這些事的,而且,陛下是不介意其中真偽的,到時你我二人共赴黃泉,還吾皇一個無憂的天下,也未嘗不是好事。”

袁敬先沉默地看著衛磐,衛磐也注視著袁敬先。

“噗…哈哈哈……”袁敬先凌厲眼神沒變,但是表情變成了笑容。

“哈哈哈……”衛磐也一同笑了起來。

袁敬先起身抬手鞠躬:“王爺金玉良言,下官銘記于心。”

衛磐也抬手回禮:“既然如此,也不枉本王深夜叨擾,時候不早了,袁侯爺不用送了。”

“恭送王爺。”望著衛磐的背影,袁敬先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陛下——”

衛磐父子、袁敬先父子以及被特別邀請上朝的花白寧,與潞州之變有關的人基本上到齊了。而花白寧也已經做好了據理力爭的準備了,可事情卻并沒有按照正常情況發展。

“微臣啟奏。”沒等太宗說話,袁敬先竟然搶先發言。

太宗看了看袁敬先:“嗯……說吧。”

袁敬先手持玉珽,鞠躬行禮:“微臣已經抓住了劉守勃及其家眷,現劉守勃正在宮外看押,等候陛下圣旨傳喚。”

劉守勃?不只是太宗,衛君棠和花白寧都吃了一驚,居然抓到了劉守勃,可是劉守勃對于袁敬先來說是一個不穩定因素,甚至是危險因素,對于袁敬先來說應該是避之不及或是殺之后快的對象。

“準,宣他上殿。”

“宣——罪臣劉守勃進殿——”隨著殿上宦官一聲喊,只聽得殿外一聲接著一聲重復的喊話一直傳到宮外。

一段時間后,劉守勃被兩名士兵押到了殿中,袁敬先一揮手,兩名士兵行禮離開了大殿。

果然是劉守勃,只見他一襲麻衣,落魄不堪,蓬頭垢面,與其說是跪在地上,倒不如說是半趴在地上。

劉守勃把頭埋得很低,怯懦地嘟囔著:“罪……罪臣…劉守勃……叩見…吾……吾皇陛下,陛下…萬…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來。”太宗如同看螻蟻一般看著劉守勃:“這個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太宗將視線轉向站在眾臣后面的花白寧,看到花白寧的模樣依然讓太宗心中悸動,太宗干咳了兩聲:“咳咳……花白寧,上前來。”

“是。”花白寧出列,大步走到劉守勃旁邊向太宗行禮:“民女花白寧,叩見陛下。”

太宗揮了揮手:“免禮了,朕要問你,有人說你假冒政府官員前往潞州,才引出此事,可否屬實?”

花白寧拱手回答:“回陛下,是。”

“那你可知……”雖然緩了一天,太宗還是沒辦法直視著花白寧說話:“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民女知罪。”花白寧低頭說道。

太宗平復了一下情緒:“先把你與有關此案的起因經過告知朕,朕再量刑處置。”

“遵旨,民女之父,花鎮昀……”這時不少不知情的大臣開始低聲討論,但花白寧不以為然:“在今年六月十五生辰壽宴之上被刺身亡,兇手行兇之后不知所蹤,報官無果的情況下,民女只好自尋兇手,雖然家父生前也是有功之臣,但如今畢竟是一介平民,民女不敢借家父昔日之名妄求陛下,所以才做了這不得已之事。”

太宗沒做出任何表情,抬手示意花白寧繼續。

花白寧眉頭微皺,自己父親是開國功臣,太宗皇帝從父親出事以來就沒有做出任何表示本來就讓花白寧有些氣憤了,如此親眼見到花白寧更是有些火冒三丈。

但是不能連累君棠他們,花白寧告訴自己要克制,于是板著臉繼續向太宗匯報:“民女因為和中山世子相識,所以假借了中山王府幕僚的身份去了潞州,江湖小道消息告知民女想要得知家父之死需要去潞州,民女愚鈍,只有相信。”花白寧并沒有報出瀟雨樓的名號。

“哦?萬華公之死與潞州有關?”太宗倒是開始好奇了。

“事實上,家父之死民女在潞州并未查出個所以然,但是,由于太守劉守勃的請求,民女開始協助劉大人調查潞州瘟疫之事。”花白寧不想把慷慨正直的父親混入這個骯臟的局中,成為大家假想的話題,于是繼續說潞州本身的案件:“但是,經民女調查,瘟疫之說子虛烏有,民眾染病只是被官府過度征召導致的,潞州官府為了隱瞞事實,捏造了瘟疫之說,并且下令壯丁有泄漏事實者誅全家,這也讓潞州人民敢怒不敢言。”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潞州民眾是被過度征召了呢?”太宗繼續盤問,這其實是正常的問訊,而花白寧卻越來越反感她面前的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花白寧盯著太宗,用著這朝堂之上無人敢用的眼神看著他:“民女親自去過城西礦場,并且與里面的一個老礦工進行了交談,得知他只是個普通的菜農,他們一家子都沒有礦工出身的人,卻被征召到了那里,而且得知那個老人的兒子,已經被活活累死了。”

“……”太宗眼眸微垂:“繼續。”

“民女曾在潞州住了一些時日,那里的卷宗民女也窺知一二,城西礦場雖然資源豐富,但是采集頻率一直都很低,但近一年城西礦場的開采量達到了往年的兩三倍,甚至不止,但是每年上繳朝廷的煤鐵量沒變,而官倉軍倉皆沒有存下,試問,這批煤鐵又去了哪?”花白寧說完斜著眼看著跪在地上顫抖的劉守勃。

花白寧接著說:“民女在視察礦場之前還被當地士兵攔住,說只允許當地官府之人和……”花白寧突然望向袁氏父子:“濟國侯府的人。”

袁宗璽依舊望向前方,一邊嘴角輕抬,臉上寫滿了蔑視,站在他前面的袁敬先則面無表情,閉著雙眼,仿佛在聽又仿佛沒在聽。

“再之后。”花白寧有轉過頭看向太宗:“民女使了個伎倆騙入礦場,可能也是在那個時候,世子交給民女的中山府令也不翼而飛,而且也在這時礦場卻突然坍塌,若不是……”花白寧此時腦海中浮現了皇甫陽的臉,心中略起暖意:“若不是有人相救,恐怕就無法向陛下稟明真相了。”

“你的意思是。”太宗摸著下巴:“潞州城西礦場坍塌,是有人故意所為。”

“是。”花白寧對此堅定不移。

“朕大概了解了,中山世子。”太宗隨即喚衛君棠出列。

“微臣衛君棠,叩見陛下。”

“嗯,免禮,世子身體可還有恙?”

“托陛下洪福,微臣身體無礙。”

“好,那你來說說,你都在潞州看見了什么?”太宗想要把他們的所見所聞串聯起來。

“是。”衛君棠拱手答話:“花白寧乃微臣摯友,而花白寧冒充朝廷官員臣也知情,并且授予了她中山府令,所以,陛下如果降罪,還望連同微臣一起降罪。”

“這個之后再說。”太宗擺了擺手:“案件要緊。”

“是。”衛君棠繼續了他的回憶:“在花白寧前往潞州期間,臣與花白寧定期會有書信往來,一是為了保證花白寧安全,二是為了能夠幫助花白寧分析潞州局勢,臣自知職責,不敢越權,于是也只能以朋友的方式給花白寧行一些方便而已,可是就在九月份的時候,微臣得不到花白寧的來信了,微臣便知道花白寧一定是出了意外,于是才快馬加鞭趕往潞州,但是潞州已經沒了花白寧的蹤影。”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太宗追問還站在一旁的花白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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