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握嗎？”李世卿趴在房檐上，問著楚京墨。

楚京墨手中攥著杏核，輕輕點頭。

“三，二，一。”

李世卿與楚京墨彈骨指齊發，巡夜的兩名官兵瞬間斃命，李世卿拍著楚京墨肩膀笑道：“哈哈哈，行啊小子，教你的彈骨指熟練度這么高了！”

楚京墨賠笑，李世卿哪會知道，自從教授了彈骨指，小時候的楚京墨沒日沒夜去樹林中捉鴨打兔，大拇指早就磨出厚厚繭子，別說是熟練度高，如今相較，楚京墨的彈骨指，或許比李世卿的還強！

但彈骨指畢竟不是殺招，自從跟了李世卿，他沒有再傳授任意武學。

于是楚京墨問道：“除了彈骨指，你還有別的殺招嗎？”

李世卿不答，換上一中年人的臉，躍下屋檐，穿上巡夜官兵的衣服，提起官兵的單手刀，整整衣領，還真像個官兵！

楚京墨也照做，兩人提著單手刀，撿起燈籠，一聲不響地走回軍營。

程灃泉的名單中，有個叫姜方星的巡檢，雖是個九品官職，但無人敢動，僅因為他的兒子姜田玉是南方大將，被稱為‘湘南猛虎’，既是虎湘王的心腹，又是‘長戟威虎騎’的統領，如此一來，姜方星便打著兒子的旗號，在北方胡作非為。

楚京墨對姜方星這個名字早有耳聞，年幼時天朝就流傳一首打油詩。

‘北方有顆遮月星，萬事百兩皆能平，有人敢登百尺樓，其兒猛虎下山行’。

“今天摘的就是你這顆星。”楚京墨心中默想，沒一會兒就到了兵營。

今日是姜方星與河間城守將會面的日子，軍營中吃肉喝酒熱鬧非凡，如此一來，姜方星的部隊便與河間城的部隊混在一起，少了兩人不會有人在乎，多了兩人也僅有同營認得。

營寨的木門僅有兩個守兵，都已喝得醉醺醺，他們截下楚京墨兩人詢問道：“你倆……誰的兵？”

李世卿一時語塞，楚京墨靈機一動反問道：“你們是誰的兵？”

那兩守衛相視一笑，滿嘴酒氣說道：“我們當然是河間城的守兵了！問你們呢！誰的兵！”

楚京墨回道：“我們兩個是姜大人領來的，剛剛去巡夜了。”

“哦哦哦！姜大人的兵啊，進去……進去吧！”那守衛一邊說著，一邊踉踉蹌蹌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呼呼睡了起來。

另一守衛哈哈大笑：“你的酒量！照我差遠了。”

李世卿忙進入兵營，楚京墨卻被那守衛滿臉嚴肅地攔下。

那守衛蹙著眉頭，細細看著楚京墨的臉，李世卿默默出鞘三分，正要結果了這個守衛。

哪知守衛哈哈一笑：“姜大人的兵生得可真俊俏！難怪姜大人精神萎靡，原來是你弄的啊！哈哈哈！”

李世卿無語，收刀后一腳將那守衛踹倒，守衛趴在地上，不怒不喜，兩眼一閉也睡了起來。

楚京墨面露怒色：“真不知道河間城怎么還沒被攻陷。”

周圍都是喝多酒呼呼大睡的官兵，李世卿本以為闖入這兵營要耗費些時間，沒想到如此輕松容易。

臨近姜方星與守將喝酒的營帳，卻有些棘手，營帳外站著兩個高挑美男，卻沒有穿著守軍盔甲，但他二人滴酒未飲，一旦認出兩人，那就難辦了。

“怎么做……”楚京墨想起了門口守將的一席話語，來了主意。

營帳內，溫著一壺醇香酒，姜方星與守將碰了杯。

守將的杯沿，僅觸觸姜方星的杯底，他低聲下氣討好道：“姜大人旅途勞累，自然要喝一杯溫酒暖暖身子，聽聞姜大人有哀帝之好，在下特意挑選出軍中兩名美男代替丫鬟。”

守將拍拍手，兩名相貌俊美，身姿挺拔的男子走到姜方星身前，其中一人更是俊俏，長了白狐美人臉，兩條彎彎柳葉眉，桃花眼中的淡棕眸子可令人神魂顛倒。

姜方星看得入了迷，慢慢放下酒杯。

姜方星兩手齊出，在這兩名美男子的屁股上搓來揉去，他感慨道：“在家中我有三十多號男寵，雖是個個形貌昳麗，但每日玩耍也是會膩，幸虧田玉他娘死的早，不然這種野貨色，我也是嘗不到嘍。”

守將連聲說是，飲酒時卻用長袖遮臉，鄙夷地悶聲怒罵。

姜方星哪里聽得到，魂都被兩人勾去，只是詢問那兩名俊男：“家住哪里呀？年歲多大啦？可否隨我回府里啊？”

守將見那兩人不做聲，起身將他二人拉到帳外斥責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劉把總挑選你們沒說清楚嗎？他吩咐什么，你們就答應什么，不然他生起氣來，你們兩個的家人都活不成！”

“是是是。”兩名美男連聲答應，又被守將領回帳內。

“這兩人不懂規矩，請姜大人見諒。”

“無妨無妨。”姜大人又細細欣賞著那名美男，手掌的力道越來越大，痛的那美男呲了下牙。

姜方星甚是高興，收回手吩咐著：“倒酒！”

守將連喝了三杯，心中愁事繁多，他訴苦道：“河間知府程灃泉門客盡數被屠，他已經嚇得攜一家老小溜去順京了，姜大人您給我出出主意，若是新知府判我個軍中懈怠罪，該怎么辦？”

姜方星捋捋花白胡須笑道：“你啊，眼光不長遠，為什么非要別人去做河間知府？你給我三百兩黃金，保你親信做這河間守將，而你，做那河間知府，那……”

姜方星覺得少了點什么，又繼續揉搓身旁美男的屁股說道：“那河間大大小小的事務，多多少少的賦稅，不都是你一人說了算？”

守將如夢初醒，連忙倒酒敬道：“多謝姜大人指點！”

其實守將心中暗罵：“無恥老賊，我去哪弄三百兩黃金？”

但守將克制住，轉移話題道：“不知那千面魔，是誰請來殺程灃泉的？”

“除了陳昭霖，還有誰啊？”

姜方星一笑，低聲說道：“程灃泉不僅貪財，人也傻，陳昭霖大張旗鼓在河間設了分祠，不就是擺明了請楚淮平掉河間府嗎？陳昭霖殺程灃泉，這事做的對，只要程灃泉一死，那矛頭不就指向楚淮了？只可惜啊，千面魔也就是謠傳中能稱魔，在我眼皮下，那不是和小雞仔一般，想殺就殺？”

姜方星猥瑣笑著，又加大了揉搓的力度。

“老賊！你他娘的！別揉了！”

那美男一聲暴喝，嚇得姜方星立刻縮回手來，守將拍桌而起怒罵道：“你個畜牲！怎么和姜大人說話呢！”

那美男可不管那么多，怒罵一聲：“關你屁事！”驚得守將癱坐椅子上。

隨后美男走到木桌旁，側身坐下，拾起修水果的刀子，將刀柄遞給姜方星。

“千面魔千面魔的，你瞧瞧我是誰？”美男撕下面皮，還果真是懸賞令上的模樣！而另一美男，居然戴了張鬼面，很是瘆人。

“來來來，你不是要把我當小雞仔殺了嗎？你殺！”李世卿掰開姜方星的手，將刀子塞給姜方星，而后拿過他的手，令刀子抵在他的喉結上。

“我就數三個數昂！今天我要不死，就是你死！一！二！”

姜方星哪見過這種場面，被嚇得渾身顫抖，更是不敢將刀子刺入，反而用力縮手。

“三！”李世卿奪下刀子，拍著姜方星有些禿頂的腦袋叫道：“我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我剛說了，我要是沒死，死的就是你！”

根本不給求饒的機會，李世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劃破了姜方星的喉嚨，姜方星連連咳血，渾身抽搐，沒折騰一會兒，咽了氣。

守將呆住，李世卿說道：“官府若查，你就說是千面魔做的！”

守將僅是長吁口氣：“這個老賊，終于死了，可你，不怕姜田玉報復嗎？”

“報復？”李世卿將刀子刺入木桌笑道：“哈哈哈！報復！我讓他有命尋我，沒命回去做他那湘南猛虎！”

“對了，還有，從今天開始，這個人，與我千面魔并稱天地無敵大魔頭！”

楚京墨拉拉李世卿的衣角：“有點難聽。”

李世卿攬過楚京墨走出帳外笑道：“不難聽！就叫天地無敵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