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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半 他們的故事

  • 曉犬不才
  • 城花
  • 4047字
  • 2020-09-10 10:59:11

我是一只貓,一只出生在流浪貓家庭的黑貓。

我從出生開始就學會了競爭,而我最初的競爭對手,是我的同胞兄弟姐妹,我拔開他們,踩在他們的身體上吃奶。

我想活下去,為此我需要吃,盡可能多地吃。學不會競爭結果,就是死亡,死于饑餓、死于疾病,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樣。

我是五個兄弟姐妹中唯一存活下來的貓,為此我并不愧疚,因為我們天生就是這樣,為了活下去必須不擇手段。

等我的四肢足夠有力后,媽媽就帶著我去覓食。我終于知道窩的外面是什么樣子,那是人類的世界。

有一天,媽媽帶著我找到了一個充滿香氣的地方,那里陰暗隱蔽,總有吃不完的食物,我們因此撐過了半個夏天。

直到有一天,我們被一個人類發現,他把我們逼到角落,用拖把打我們,一下又一下。

然后,媽媽死了,我卻逃出來了。

我原以為是因為我們偷了他的食物才遭到攻擊,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地方是一家餐館的后街,那些食物是他們吃剩的飯菜。

那他為什么要打我們?

那天,我獨自回到窩里,累了,睡了。

失去了媽媽,覓食變得很困難。

沒過幾天,我那遮風擋雨的窩被人類發現了,清掃了, 我只能離開那片地區,過上了無依無靠的生活。我很清楚,我可能熬不過冬季。

我只能學著一些同類的樣子,在人類面前擺出可憐的模樣,發出軟弱的叫聲,這是獲取食物最快的方法。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類都會給我們投食,有些人會匆匆路過,有些人會忽然發出聲音恐嚇我們,有些人甚至會拿石頭砸我們。

有的人類會在固定的時間地點放置食物和水,但是我的同族有很多,分不到足夠的食物。在那片我從小生活的地方,還有殘疾的同類以及懷孕的同類。

我主動離開了那里,我沒有選擇競爭,我開始流浪。

天氣很悶熱,暴雨很頻繁,食物很少。

我,好像就快要死了......

我走了很遠,找到了一個雌性人類聚集的地方,又活了下來。那里的人類還算友善,食物也不少,就是太吵鬧了。

我在那里遇見了他。

他是一個奇怪的人,他每天都會給我們投食,而且他喂的東西比別人的都香都多。

他似乎能聽懂我們的語言,甚至在四周沒人的時候,會和我們交流,雖然很吃力。而只有我能完全理解他的話語,那時我才發現,我比其它同類都要聰明。

那時的我才四個多月大,他似乎很喜歡我,沒過幾天就我帶進了他住的地方養了起來。但他的同類似乎不喜歡我,于是有一天,我被一個中年雌性人類從窗戶扔了下去。

我受傷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他還找到了我。

我被他帶去接受治療,然后送到了另一個人類住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很多同類,都住在籠子里,除了活動空間小了一點,條件還算不錯。

那個地方的主人同樣是一個奇怪的人,對我們也很好,但是我的嗅覺告訴我,他與他不一樣。

有一天晚上,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打開一間籠子,把里面精神一直不好的同伴帶出房間。第二天,它死了。

后來,他經常神色怪異地打開籠子,明目張膽地攻擊我們,剛開始小心翼翼,后來逐漸放縱。

他來了,我們告訴了他,后來他和他吵了起來,然后他被他做了繁衍運動。

在那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同性之間還可以繁衍后代。

后來他經常來這里,把我們往外面送。

我被送進了一個獨自生活的人類那里,那個人類的住所很大很閃亮。他告訴我,那個人類很有錢,以后那個人類就是我的新主人。

那個人類經常很早出去很晚回來,有時還會忘了給我食物,但我并不介意,因為這里很大很自由。

但是,沒過幾天,那個人類終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把我抓起來,用鋒利的工具,一天天切削我的腳趾、尾巴。

我沒有反抗的能力,我知道他一定會發現并救我的,他現在還在忙著安置我的其它同類。

而他確實來了,在一個月后,那時的我已經失去了走路的能力。

他們兩個打起來了,而他打不過那個人類。

在我遭受虐待的時候,我總想著身邊能出現一塊地方,只有我能自由進出,那樣就沒人能傷害到我。

在那個時候,我成功了,我獲得了奇怪的力量,那是我后來的靈能力。

我用這份力量幫助他,但是我們打不過那個人類,就在這時,他出現了。

他自稱使徒。

使徒大人把那個人類變成了灰塵,救下了他,而我真的快要死了。

使徒大人問他想不想救我,問我想不想活下去,我竟然能聽懂使徒大人的話。

于是我們兩個合二為一了。

我活下來了,變得無比強大,獲得了人類的思維,也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夏雨鍵。

使徒大人說,他在我們身上種下了種子,至于日后會如何開花結果,他都會很期待,縱然會開出極惡之花。

使徒大人走了,幫我們抹去了一切麻煩,送我們回到了紡織學院。

我們共享彼此的一切,甚至名字,我們擁有了超凡的能力,既是人,又是貓,既能一分為二,又能合為一體。

我們因仇恨而重獲新生,我們要讓那些人面禽獸獲得應有的懲罰,我們要......復仇!

......

夏雨鍵出生在江南省淮州市的一個單親家庭,他的父親因賭博輸光了家產,一個人隱姓埋名逃到外省,留下大著肚子的母親獨自面對巨額債務。

在莫大的精神壓力下,夏雨鍵的母親提前臨盆了,孩子雖然不大健康,但是也活了下來。

夏雨鍵的母親是個堅強的女人,她的老家就在淮州,老娘也在淮州,她要是走了,催債的會找上她的親戚鬧事。

因此,生出夏雨鍵后,她沒有逃往外地,而是四處借錢貸款,獨自經營起了服裝生意,把夏雨鍵交給老娘來帶。

夏雨鍵是個早產兒,所以體格很弱,經常生病,比同齡孩子發育得晚,也不大合群。

因為經濟問題,夏雨鍵的母親沒有選擇讓他留級,也沒有讓他在學校住宿。

夏雨鍵的外婆并不待見夏雨鍵,她認為夏雨鍵連累了自己的閨女,傷身費錢不說還影響女兒二婚,并且夏雨鍵是那個鬼男人的血肉。

但養還是要養的,外婆的照顧也挺周到,只是兩人的關系很冷,一個禮拜都說不上十句話。

夏雨鍵的母親也知道這點,怕兒子寂寞,在夏雨鍵七歲生日那年領養了一只黑色的小貓給兒子當作禮物。

夏雨鍵出奇地喜歡小貓,給小貓取名叫小黑。對他來說,小黑是他唯一的朋友。

夏雨鍵和小黑共同生活了十二年,把小黑養成了老黑。有一天,已經是高三學生的夏雨鍵回到家,卻找不到老黑的身影。

外婆說老黑自己從窗戶邊上跳出去,跑了。

夏雨鍵不信,出去找了一整個晚上,直到母親聯系民警把自己抓回家。

夏雨鍵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幾乎不同任何人交流,把自己埋進書本里,用學習掩蓋悲傷。

因此,夏雨鍵的成績進步很快,高考也發揮得不錯,這讓夏雨鍵的心情有了些許緩和。

高考結束后,鄰居才告訴夏雨鍵,當時他母親擔心老黑影響夏雨鍵的學習,于是把貓扔掉了。

夏雨鍵忽然對母親很失望,甚至都沒有找母親大吵一架,因為這是徒勞的,他們的自私,他們的。

用老黑換來的一段線成績,活像個笑話。

夏雨鍵自己改了志愿,浪費了三十幾分,上了本省的二本大學,只是因為那個地方有個他很向往的社團。

夏雨鍵的母親理所當然地對夏雨鍵發怒了,而夏雨鍵就像塊木頭,無論他母親怎么打、怎么罵都不為所動。

夏雨鍵的母親從來沒見過兒子如此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第一次產生了后悔的情緒。

于是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夏雨鍵的大學生活很充實,學習、打工、社團活動,安排得滿滿當當。夏雨鍵通過實驗室的面試,結識了流浪動物救助社的社長,在救助流浪動物的社團活動中表現得很積極,性格也逐漸開朗。

紡織學院里有很多流浪貓,夏雨鍵的所有閑暇時間,都在與這些流浪貓打交道,投食、救助、錄制小視頻,觀察它們的一舉一動。

與小黑共同生活的十二年里,夏雨鍵無時無刻不在揣摩小黑的心思,這讓夏雨鍵摸透了貓的習性,甚至能根據貓的動作與叫聲領會貓的意圖,甚至能模仿貓的語言。

為了能給流浪貓更好更多的幫助,夏雨鍵同時做著兩份兼職,為了得到獎學金在學習上也花了很多心思。這讓夏雨鍵脫離正常的社交圈,只在社團與實驗室有朋友。

因為長時間作息紊亂與高強度腦力體力消耗,夏雨鍵得了一種怪病,體毛旺盛骨骼變輕,指甲長得快而堅硬,視覺也出現問題。

這很神奇,夏雨鍵很興奮,因為他似乎具備了真正與貓交流的能力。

大三剛開學不久的一個午后,夏雨鍵在投食的時候,遇見了一只陌生的流浪貓。他是只五個月左右的黑貓,體型瘦弱眼神堅毅,簡直和當年的小黑一模一樣。

它起初還很忌憚夏雨鍵,沒過幾天,就完全放下了戒心。

夏雨鍵和黑貓的交流異常順利,成功把它帶回寢室養了起來。但沒過多久,夏雨鍵的室友告密給舍管阿姨,于是小黑就被扔出了寢室。

夏雨鍵理虧在先,沒有大動干戈,很快找到了黑貓,帶它去看獸醫,把黑貓寄養在救助社的據點——社長劉文濤的出租屋里。

大三要為保研做準備,因此夏雨鍵很忙,沒太多時間去探望被救助的動物。

九月底,夏雨鍵去劉文濤的出租屋,黑貓告訴夏雨鍵劉文濤的異樣,起初夏雨鍵并不相信,直到后來流浪貓的死亡率越來越高,夏雨鍵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妙。

十一月初,夏雨鍵當面揭發了劉文濤的惡行,然后,被侮辱了。事后,兩人擬定協議,夏雨鍵保密,劉文濤不得再虐待救助站的動物。

夏雨鍵放下保研事宜,盡可能快地幫流浪貓找領養。有人相中了黑貓,是個hr,條件很好。夏雨鍵的心情很復雜,還是把黑貓送了過去。

hr工作很忙,拒絕不必要的回訪,一個月后,當夏雨鍵裝作快遞員終于進門回訪時,他卻崩潰了。

夏雨鍵在那個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二十二年都是如此。

夏雨鍵冰冷注視著面色難堪的hr。

他有在健身,他的肌肉很結實,線條分明,像是個行走的衣架,穿上西裝的樣子一定很吸引人。

夏雨鍵一巴掌扇在hr的臉上,然后遭到了暴打。

陰冷的房間一角,被囚禁的黑貓竭力想要掙脫束縛,幫助夏雨鍵,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殘缺不全。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一瞬間破開,磅礴而親切的神秘力量滲透夏雨鍵的身心。夏雨鍵忽然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足以在一瞬間殺了眼前禽獸的力量。

夏雨鍵還沒來得及將念想轉化為現實,那hr卻在自己眼前化作了灰塵。

神明,降臨了!

使者大人讓夏雨鍵在一念之間掌握自己的天賦,能讓人化身成貓,讓貓得以進化,煉制貓尸。

而使徒大人種下的種子,早在夏雨鍵與黑貓心靈融合時,就已經生根發芽,長出惡果。

夏雨鍵洞悉了周邊地域的所有罪惡,領悟了自己的使命,展開了,復仇計劃!

黑貓化身原型,重新回到劉文濤家中。而劉文濤顯然已經認不得模樣大變的黑貓。

劉文濤似乎改過自新,不再虐待救助站的貓狗。而就在夏雨鍵執行第一個使命的晚上,劉文濤再一次犯下了罪孽。

當夏雨鍵挖出冰箱里那具凍僵的貓尸時,終于確定了,自己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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