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絕不留情
- 神醫(yī)毒后
- 程許諾
- 3162字
- 2020-12-03 20:28:06
云天傾說這話時,臉上譏誚的笑意越來越濃。雨水在二人間刷刷下落,容凌一時看不清云天傾微妙的表情,但還是能從她身上感到悲愴的情緒,大笑道:“天傾,你若是對我舊情難忘,為何不隨我回宮?你還是皇后,是皇宮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人,難道這不好嗎?為何偏要和我為敵?”
三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云天傾感覺她越來越看不懂容凌,明明還是那副容貌,但卻無法勾起她絲毫悸動,很多時候她看著容凌那張臉,只覺得陌生,還比如那個阿呆符合她心意。想起阿呆,云天傾心頭略微震動,隨即收斂心神,“容凌,你到底想說什么?”
“哎,真是搞不懂你這女人,天堂有路你不走,自討苦吃。”容凌冷哼一聲,提劍指向云天傾。云天傾睜大眼睛,瞪著劍鋒吞吐的寒芒,在劍尖即將刺入她眉心時,腳尖點地,身體向后飄。隔著一丈的距離,兩人在雨中漂移。衣帶翩躚,雨絲斜飛,二人視線糾纏中,云天傾看得清清楚楚,容凌眼底沒有絲毫情誼,只有濃濃的厭惡和嘲弄。原來,一直顧念舊情的只有她一人。云天傾心頭凜然,身體一僵,劍鋒從她耳邊穿過。
兩人擦肩而過時,再次對視,容凌臉上布滿驚詫,云天傾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兩人同時落地。云天傾肩上落下一縷發(fā)絲,容凌肩膀上滲出一絲血紅。容凌回頭,看著云天傾冷笑:“天傾,對待老情人,你還真下得了手。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云天傾看著手指流下的水滴,轉(zhuǎn)身,看著容凌那張熟悉的面容,突然覺得陌生,好像第一次見到他。“容凌劍法高超,若是我特意放水,豈不是對你的羞辱?原來,容小王爺竟是個輸不起的人。”
聽她說起他以前的稱呼,容凌有些怔忪,“你……”
云天傾雙腳并攏,手中銀絲垂下,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掩在背后,鞠躬說道:“刺傷陛下,是在下無心之過,今日雨大,天傾身體不適,不如我們改日再戰(zhàn)。告辭。”
“站住。”黑影憧憧,容凌厲聲喝道。云天傾感覺眼前一花,容凌已經(jīng)站住她面前。
雨水把云天傾全身澆透,云天傾只覺得寒氣隨著水汽從腳踝蔓延而上。云天傾感覺下腹一片潮涌,心中打了個機(jī)靈。她突然想起,那天正好是她的好日子。云天傾因為生云戰(zhàn)的時候受了涼,每逢陰雨天都全身酸痛,更何況今日她全身濕透。云天傾暗自咬牙,一字一句從牙縫里蹦出,“容凌,你到底想怎樣?”
“解藥。”容凌說。
“我給了你解藥,你會相信是真的?”云天傾反問。
“當(dāng)然不會。”容凌說道:“你先吃下,我就相信解藥不是毒藥。”
云天傾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嘲諷道:“容凌,我給你解藥不是害怕你,而是看在我曾經(jīng)喜歡你的份上,不想讓你難堪。但是你記住了,我喜歡你,只是曾經(jīng),而不是現(xiàn)在。解藥我給你,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有不少醫(yī)者能驗證出這解藥的真假。容凌,你對付我只會使用不入流的招數(shù),你真讓我看不起你。”
“天傾,你不過一個女人。”容凌大笑。量小非君子,成大事者從來不拘小節(jié),這才是容凌的行事原則,可惜云天傾對性格大變的容凌并不了解,不然一定不會說這樣的話自取屈辱。
云天傾微不作聲地嘆息。每個人都有過往,過往的經(jīng)歷早就了現(xiàn)在的自己,過往無法改變,但追憶過去時,總能讓人感到時間其實還未溜走。云天傾想,所有事關(guān)容凌的事情,她都會變得敏感而細(xì)致,在容凌面前,她就是個小女人。可惜,容凌并不珍惜她對他的這份特殊。他不知道,人心若是傷了,很難再挽回。
容凌接過瓷瓶,云天傾轉(zhuǎn)身離開。她想,今日的交鋒到此為止,但事實證明,她對容凌的了解可謂是零。比如,容凌在她轉(zhuǎn)身瞬間的突襲。
雨聲中,破空之聲短促而驚人,云天傾心跳得飛快,手中銀針在她未反應(yīng)時已經(jīng)射出,容凌手中長劍打落飛來的銀針,云天傾已經(jīng)縱身跳起。
“容凌?”天上,云天傾大吼,“納命來。”
兩人再次交戰(zhàn),內(nèi)息交融對抗。一片沉寂后,以二人為中心爆發(fā)強(qiáng)烈的風(fēng)暴,黑衣人紛紛躲開,潮濕的空氣詭異流動,天上的雨絲浮在空氣中,遲遲無法落下。
很快,云天傾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看著面前不遠(yuǎn)處的容凌,嘴角搞搞挑起,身體晃了兩下,單手撐地,地上一滴兩滴落下血紅。
空中的水滴猛地落下,云天傾頭發(fā)緊緊貼在兩頰,她睜不開眼睛,只能在水汽中平緩呼吸。
容凌眨眨眼,看著云天傾,無聲輕笑,“天傾,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女人。”
“不用懷疑。這世上沒有人敢把我當(dāng)成普通的女人。”云天傾停頓一下,啞聲說道:“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我有時候想起來都很驚詫,我以前是怎樣忍受一個批了女人的外殼,內(nèi)里其實是一個怪物的家伙!”說完,容凌如愿以償看到云天傾嘴角溢出的越來越多的血紅。
剛才交戰(zhàn),他湊到云天傾耳邊說:“每個晚上,我都能想起你。”果然,云天傾愣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間,他用盡全力打在她胸口,云天傾沒有躲避,手中的銀針盡數(shù)打入他前胸的各個脈絡(luò)中。他傷的不輕,她也別想好過。
雨水嘩嘩下落,一陣稀疏的打斗聲傳來,二人齊齊看向雨簾中。一道黑影,一道銀白色的亮光,云天傾嘆息。銀白色的光正是阿呆臉上戴的面具,看來納蘭雪夜和運站順利回去,還請了救兵。但他們?yōu)楹螁螁温闊┌⒋裟兀?
這個想法還未轉(zhuǎn)完,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云天傾皺皺眉,她能清晰感到身后那人的氣憤,不由得好笑,“受傷的人是我,你生氣什么?”
阿呆說:“不是對你說過,有事找我。原來你找我就是這種事。”
云天傾撇撇嘴。她以為阿呆是心疼她受傷,沒想到一見面就是數(shù)落她。好像她很愿意受傷!云天傾感到委屈。
阿呆手勁加大,惡狠狠說道:“你還有理了?”
云天傾瞥到他抓自己胳膊的粗糙大手,瞳孔一緊。抱著她的這個人是阿呆,不是她喜歡的那個人。什么時候,他居然和阿呆如此親密?阿呆可是有心上人的,而且還對他心上人念念不忘。云天傾暗自嘲諷,難道是去容凌,她就變得如此如饑似渴?見到對她好的男人就會想入非非?
容凌看著來人,臉上情緒多次變化。緩緩站起身,看著滿地血紅,咬牙,“云天傾,你夠狠,下次再見,我定不留情。”
云天傾微微掙開阿呆的懷抱,卻還是被他扶著站起,“容凌,我從來沒感到你口中的留情。我甚至懷疑你根本不懂情。”
云天傾敏銳感到,她說出“容凌”二字時阿呆的怔愣,不由得想到,阿呆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因為被愛人背叛,所以見到相似的人就覺得熟悉,忍不住靠近,就像冬天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兩只動物一樣?這樣的想法讓云天傾沮喪,連容凌離開都不知道。
“娘親,你難道不冷嗎?”
云天傾回神。只見云戰(zhàn)高高舉起大三,很不滿意看著她。終于覺察到自己還在容凌懷中,云天傾老臉一紅,嘿嘿傻笑,“淋雨是一件和大自然親密溝通的好事,不礙事,小戰(zhàn)以后也可以試試。”
云戰(zhàn)想,他娘親一定是被雨淋糊涂了,不然不會說胡話。
阿呆看著云戰(zhàn)的目光溫和而柔軟,眼中的笑意讓云戰(zhàn)明白,他娘親只是害羞了。
云戰(zhàn)冷著一張笑臉,和容凌的神情越發(fā)相似。云天傾不由得悲從中來,眼前一花,軟軟靠到身后的阿呆身上。
阿呆只覺得手上一重,大驚之下發(fā)現(xiàn),云天傾已經(jīng)毫無知覺。“天傾”阿呆失聲喊出她的名字,緊忙抱起她,飛快跑回王城。
雨中,云戰(zhàn)撐傘看著阿呆急忙而去的背影,神情凄迷。美人哥哥對他說,大人之間的感情問題從來沒有對與錯,因為感情就是一件不講道理的事情。云戰(zhàn)聽到這話時,只覺得納蘭雪夜在逗他玩。在云戰(zhàn)幼小的世界中,他看到的東西不是黑就是白,如果不是對就是錯。他想不明白,為何明明在意,卻裝作互不相識?
納蘭雪夜匆匆趕來,只看到雨中沉思的云戰(zhàn),奇怪問道:“其他人呢?”
云天傾沒好氣說道:“被她夢中情人帶走了。”
看著云戰(zhàn)氣鼓鼓的樣子,納蘭雪夜失效。隨即想起前兩天他和阿呆攤牌的場景。那個人一向從容鎮(zhèn)定,哪怕他揭穿他戴的面具,也是不動聲色。冰冷的眉眼,嫣紅的薄唇,看人時似笑非笑的眼波,納蘭雪夜看不透,這人是多情還是無情。但納蘭雪夜知道,若這世上有能保護(hù)云天傾的人,一定是他。唯有他有這個心意,同時具有這個實力。這才是般配。納蘭雪夜祈禱,希望這次不是兩敗俱傷的結(jié)局。
“小戰(zhàn),上天若真的讓兩個人在一起,無論發(fā)生什么這兩人都會再次相遇。這就是命中注定。”納蘭雪夜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