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情緒波動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197字
- 2020-12-03 20:28:06
蒼梧笑了一下,“你想的都是對的。天傾。”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天傾,以前他都是叫她全名。曾幾何時,她只是他一個過客,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會是他的主人,桐笙師父一再告誡他,對主人忠誠,但不能動情。他成功做到了。但最后,卻因為那個陽光燦爛的男孩兒功虧一簣。官蒼梧喜歡她,最后導致他也對她動心。蒼梧想,其實從一開始他心中就有她,所以在她每次有危險時他都會挺身而出。若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喜歡她該有多好。
云天傾蹲在蒼梧身邊,側著壓低身體,耳朵趴在蒼梧嘴邊,在他耳邊問道:“天傾,若是可以重新來過,我希望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恰好,你也喜歡我。”
云天傾失神。愣住。
容凌趕到客棧后院時,看到是依舊是搖曳多姿的金盞花,花田邊,云天傾看著身邊躺著的人,一動不動。所有的人和物都靜止不動,風過,才看清金盞花在風中搖頭晃腦,晃起一片濃香。容凌走近,看著云天傾,拉她的胳膊,云天傾毫無反應。容凌饒有耐心蹲在云天傾身邊,說:“天傾,我來了。”云天傾仍舊沒有反應。
容凌抱著云天傾在風中不動。任由日頭落下,月亮升起。四大鬼剎和蘇櫻從黑霧中走出,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的場面,唯美,卻有訣別的凄零。一時誰都不敢多說一句。
容凌打橫抱起云天傾,頭也不回說道:“這里清理干凈。”
“等等。”云天傾說出容凌出現后的第一句話。“蒼梧,厚葬了吧。”
容凌毫不猶豫說道:“照皇后說的做。”
趕回澤州已經不現實,云天傾一直精神恍惚,容凌抱著云天傾在前院要了一間上房,早早休息。容凌躺在云天傾身邊,知道云天傾雖然閉著眼,但沒有睡,嘆息一聲,起身,幫云天傾墊了一個枕頭,云天傾這才睜開眼。
客棧房間中本來點著蠟燭,但容凌為了讓云天傾安睡,蠟燭早早熄滅。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紙射進來,光線昏暗不定,卻又讓人安心。云天傾看著身側容凌俊美的側臉,輕聲問道:“容凌,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容凌肯定地回答。
云天傾翻身,讓自己在容凌懷里躺著更舒服,說道:“今天我找到師倩了。我一直知道那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孩子,沒想到竟是個情癡。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被人詛咒,后來一個人輕飄飄游蕩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容易找到那個人,那人卻不相認。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卻又被人利用害死自己的愛人。容凌,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容凌沒答話。他知道云天傾今天遇到了不開心的事,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陪著她,聽她講訴。
云天傾沒打算讓容凌回應,繼續說道:“上一世,那個人對師倩許諾,要和她在雪山梅園中相遇,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上她。師倩一直守著這個承諾找那個人,其實那只是一種臨終的遺愿罷了。之所以那么說,只是一生沒達成一個愿望,說出來讓自己心里安慰。所謂的今生緣來生愿就是這個道理。但那個女的不懂,以為是男的期許來生,所以很傻很傻想著如果有來生,一定第一眼就喜歡,甚至是愛。”
云天傾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容凌微微皺眉,抱緊云天傾,“嗯。”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云天傾如此細膩的感情。
云天傾狠狠閉上眼,眼淚打濕容凌的前襟,一陣一陣嗚咽飄逸而出,:“容凌,我心里難受。”
容凌抱緊云天傾,拍著她的背,“有我。”
在云天傾看不見的地方,容凌目光越來越陰沉,手上的勁兒越來越大。云天傾被他嘞得氣緊,卻反而感到十分安全。
睡夢中,云天傾再一次看到蒼梧滿身是血的樣子躺在自己面前,笑得輕松安詳,他說,“天傾,若是可以重新來過,我希望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恰好,你也喜歡我。”
場景變化了一遍又一遍,恍惚中又重新回到第一次見蒼梧的場景,那時她被舒夜抓住威脅,她反過來威脅舒夜,后來卻遇到蒼梧。那時她以為蒼梧和官蒼梧是同一人。是那個在賭場崇拜她的小男孩兒。她不介意身便藏著秘密的朋友,一直沒打聽他隱私。后來,她和容凌遇到很多危險,和親隊伍上的一路追殺,逃亡金陵。如不是蒼梧,她早就不知死了幾百遍。那些個血腥的場景換了一個又一個,鼻翼間全是金盞花濃郁的芬芳,云天傾猛地睜開眼睛,眼流滿面。最開始,她以為她欠的情債只是官蒼梧一人,沒想到最后欠下的竟是她以為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床榻旁的容凌被她驚醒,起身摟住她,問道:“云天傾,我娶妻子不是讓她擔驚受怕的。”
容凌的意思很明白。無論發生何事,她都應該和容凌說清楚,夫妻二人,應該坦誠相待。云天傾平息自己的急促的呼吸,看著容凌,勾起蒼白的笑容,“其實,并沒有太多事。只有一件,是我從來不愿意對別人說的。”心中藏得秘密太多了,人會容易傷感。蒼梧一死,云天傾感覺心累,不想再辜負任何人,尤其是容凌。她想說出她藏得很深的那件事。
“當初納蘭雪夜勸說我復仇,我毫不猶豫拒絕。原因很簡單,我其實并不是真正的云天傾,而是異世一抹幽靈,不知什么何故附在這個身體上。當時我醒來,是處在一個亂葬崗,聽到一個婆子說要埋了我。當時我很生氣,于是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想到引起你的注意。想來也是天意。”
容凌抱著云天傾,聽云天傾說起她很久以前的事,覺得時光悠長,竟好像已是一生一世。待云天傾說的累了,容凌自動拿起床頭的白水,“潤潤嗓子。”
云天傾接過水喝兩口,繼續躺倒容凌的懷里,“當時納蘭雪夜不相信,我從來不說這事也就是因為是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不過沒關系,這件事我知道就好了。反正人活著總要有些秘密,也要有些和最親密的人分享的秘密。”蒼梧的心思,她自己知道就好。蒼梧對她好,亦是如此。云天傾不打算說出去,就讓那些往事,隨著死者安息。
容凌拍著云天傾的頭,若有所思說道:“世上很多事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納蘭雪夜找你討論本來就是有目的的。若是你的這套說辭符合他的目的,他自然信,若是不符合,他當然不信。這種事你不用太介意。倒是有另一件事我很感興趣。”
云天傾抬頭看容凌。視線上移,清楚看到容凌的鼓動的喉結,云天傾想象著,容凌低沉優雅的聲音就是從這里發出,一時有些癡了。
容凌叫了她兩聲,云天傾才回神,容凌翻身,俯撐在云天傾上方,似笑非笑,“好看嗎?”
云天傾大大方方點頭,“好看,真的好看,比我都好看。小容……”
說起他最忌諱的名字,最在意的過往,容凌眼睛危險瞇起,心中閃過數十種懲罰的方法,但他有更要緊的事要審問。
“云天傾,當初在雪山山地,枯樹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云天傾死不承認。
容凌好心提醒,“比如……桐笙之死,比如……你受傷。”
云天傾的眼神懵懂又清純,“啊?”只有她知道被容凌用這種姿勢逼問有多憋屈,一顆小心肝撲騰撲騰直跳,只要她定力差一點,一定被容凌看出破綻。不過好像不需要容凌看出破綻,她想隱瞞的受傷之事也藏不住了。他剛才可是親口說出這些事。
容凌笑得溫柔,“看來你需要更多的提醒。”
“等等。”云天傾眼睛徒然睜大,悻悻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其實那次在雪山山地發生很多事。師父為了打開枯樹的封印死了,我為了不被人威脅要通過脫族大禮。反正就是很變態就是。不過過程是艱苦的,結果是美好的。你看,現在都沒人敢在我面前說咱們之間有國仇家恨。咱們多么般配的一對。”
容凌咬牙。他以前怎么沒發現云天傾是個傻妞。沒人敢在你面前說這些話,是因為暫時你還沒有利用價值。他們都把這話在他面前說了。什么國仇家恨,只是這些人想要達到目的的一個借口罷了。
看著容凌越加陰沉的臉,云天傾笑得心虛,“至于我的傷,其實看不出來。只要沒有大多情緒波動,我就和沒受傷差不多。不過這年頭能讓我有情緒波動的不多。這點可以自動忽略。”
容凌冷笑兩聲,“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受傷就是有情緒波動。那是不是你激起你情緒波動就能讓你受傷?”
云天傾一下子想起在師倩幻境中看到“容凌”和權師魚在一起的場景,小臉不受控制白了幾分,但嘴上卻一口否認,“這世上除了你,誰都不能讓我有情緒波動。容凌,我的弱點就是你。我把命交到你手里,你要保護好。”
這算是很美妙的情話。容凌一時怔愣,但考慮到云天傾不是有情調的人,容凌暗自謹記,云天傾是真的把命交給他。
“云天傾,你要記住,我容凌的軟肋就是你,同樣的,我也把命交到你手上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