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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舊友辭別

  • 神醫毒后
  • 程許諾
  • 3320字
  • 2020-12-03 20:28:06

“百步穿楊?”容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回頭看看還在熟睡的云天傾,低聲說:“到底怎么回事?”

蘇櫻不敢隱瞞,“昨天下午郡主走后,主子心情不好,獨自一人在宮里閑逛。不知為何走到漣漪公主的寢宮朝霞殿外,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遇到從里面出來的晟王殿下,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后來,就遇到了百步穿楊,兩人交手,誰也沒傷誰,主子就急匆匆回來。”

“你說他們二人交過手?天傾沒受傷?”容凌記得,那次在懸崖,云天傾本來能制伏殺手,卻讓暗地里冒出的弓箭手破壞,最后他還因那人墜崖。可見這個弓箭手非同一般。后來他秘密調查,這個弓箭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步穿楊,在殺手榜上名列前茅。這次云天傾安然無恙,是她實力大增?還是對方放水?

房里的云天傾翻個身,發出簌簌的聲響,嘴里還呢喃著容凌如何如何的字眼。容凌側頭看眼房間,面無表情揮手示意蘇櫻退下。

云天傾似醒非醒中聽到容凌穿衣服的聲音,依稀問了句他要去哪兒,容凌好像回復他出去一下。二人的對話太含糊也太模糊,云天傾只當是在夢中。再醒來,沒見到容凌,只見到拿著衣服站在床前的蘇櫻。恍然剛才經歷的不是她的幻覺。'容凌去哪兒了?'云天傾問。

蘇櫻,她說:“前主子和大周陛下商量些事情,吩咐奴婢伺候主子梳洗更衣。”

云天傾沒多問。蘇櫻暗自松口氣,一切和容凌設想的一樣。云天傾醒來就找他,只要說他找大周皇帝,云天傾一定不會多問。蘇櫻想不通。她現任的主子又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兔,何必怕見大周皇帝?

云天傾睡眼朦朧地讓蘇櫻穿衣服。蘇櫻看著云天傾線條優美的側臉,時不時撲扇的長睫,有些明白容凌的意圖。若她是男子,也不愿讓別人看到自己妻子的美妍。

云天傾迷迷糊糊吃完早飯后,在屋外的花樹下發呆。蘇櫻跟在她身后,寸步不離。門童來報,天辰使臣李密求見。云天傾若有所思看眼神情略顯緊張的蘇櫻,吩咐門童,“'把李大人帶到別院里來。”然后又對蘇櫻說,“'送一壺茶幾盤糕點來。對了,昨晚郡主拿來的蓮花全宴我覺得不錯,讓廚房做那個。”

門童和蘇櫻退下后。云天傾沉思。一早起來不見容凌,反而是蘇櫻隨身跟著。云天傾不喜歡這種保護且監視的感覺。容凌昨晚的道歉還歷歷在目,為何今早又開始隱瞞她?云天傾知道容凌不會騙她,正如她不會對容凌撒謊。同樣的異地而處,若是她撒謊了,會是什么原因?

花樹下揚起浩浩蕩蕩的花瓣,云天傾的身影在撲朔迷離的花風中若隱若現。跟著門童一路急行而來的李密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屏呼吸。曾經傳言云家二小姐云若依是京都第一美人,云若依他是見過的,無論才情相貌,都不及云天傾一半。可見世人多跟風盲從,傳言誤人哪。

“云公子,安好?”李密走近打招呼。云天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隱在長袖中的手蜷起,銀針蓄勢待發,見到來人是李密,云天傾收起銀針,“你走路不出聲,不想活了?”

渾然不知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李密摸摸長胡子,調侃云天傾,“在下聽說睿王一大早就走了,云公子氣急敗壞莫非是因為睿王不在身邊?大可不必如此。睿王雖然俊美無鑄。行宮中別樣的美男子也不少,云公子何苦為了一棵小樹放棄整個森林?”

蘇櫻聽得冷汗直流。這話要是讓她前主子聽到了,李大人一定死的很慘。

云天傾長發隨風飄起。留給李密一個完美的側臉。“你不跟著你家主子,大清早來我這兒就是說廢話的?你這條狗當的實在不合格。”

李密噎了一下。他忘了,和云天傾相比,他一直不占口頭上的優勢。李密意興闌珊摸摸鼻子,“我家主子要走了,派我和你們告別。云公子,你現在是不是充滿了即將離別的黯然銷魂?其實大可不必,以后我們還是會再見面的。”

云天傾挑眉,轉身一笑,“既然說了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清風迷離,花香悠遠,女子衣衫單薄,隨風揚起,好似好似從畫中走出的仕女,美的不真實。李密咂砸嘴,避開云天傾的妖嬈笑容,直念叨“紅顏禍水”,最后在云天傾安靜的笑容下,略有不甘愿地說:“我這就走了,一別之后是天涯,再見面不知是友是敵。云兄,保重。轉告那位,保重。相交一場,原諒李密不能當面辭別。”

為了掩飾身份,所有人都稱呼容凌為睿王,云天傾為公子,李密話中有和過去作別之意,對容凌的稱號含糊而過。云天傾知他心意,點頭,“人生無不散之宴席,先生多加珍重。”

李密暗自嘆息一聲,隨即哈哈大笑,“告辭。”笑聲不斷,人已經離開。

云天傾站在樹下,看李密漸行漸遠的背影,看石階落滿花瓣。不知多久,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云天傾身后,和她挨的很近。云天傾不躲不閃,姿勢不變,“達鈺,什么時候你也學會偷雞摸狗的把戲了?”

達鈺身穿妖嬈的粉衣,捻起云天傾耳邊一縷頭發,放在鼻尖聞了聞,愉悅長嘆,“真香。”

云天傾手臂立起拳頭砸在達鈺臉上,“滾。”

達鈺揉著被砸的酸腫的眼睛,“女孩子要溫柔,不然連采花賊都不敢下手……啊!饒命。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一個自稱是你徒弟的采花賊說的。他還說要教你采花,卻沒能如愿。深感遺憾哪。”

云天傾終于知道達鈺的改變從何而來,“那個人無聊的很,你不要多和接近。抽時間我會好好和聊聊,怎么把你教成這樣。”

達鈺拍手叫好,“早該這樣了。天傾你不知道那個家伙多狂妄,害得我吃盡苦頭……'達鈺喋喋不休告狀,心中對采花賊默默道歉。雖然對不起朋友,但只有這樣,他才能和云天傾多說一會兒話。

自從上次漠北一別,他腦中全是云天傾的影子。他想告訴她,他已經不是曾經不諳世事游戲人間的達鈺。他已經是個有擔當,能保護的了她的好男人。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他排演了很多遍,設想了無數種她可能會有的反應。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一起喝酒吃肉,騎馬遨游在廣袤的星空下。為此他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那個采花賊說,他生病了,是相思病。達鈺聽了只覺得好笑。他喜歡的是男人,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同性戀,怎么可能對一個女人起相思?他不信。可再見云天傾時,他突然發現他所有對糾結都敵不過她一個回眸。罷了。喜歡女人便喜歡一個女人吧,反正感情的產生就是這么霸道,他還來不及防備,她已經住進他心里。

云天傾似笑非笑看著他,不置一詞。達鈺嘿嘿傻笑,繼續說,“說好了,你要替我出氣。不能反悔。”

“容凌為什么阻止你見我?”云天傾突然問。她發現容凌阻止達鈺見她就好像對她的一再隱瞞。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突如其來。

達鈺愣了一下。看著云天傾清澈的眼眸,想起以前的相處模式,不由得苦笑,“天傾,你以為喜歡一個人是什么?”

達鈺問完這句話,只覺得從心臟苦到嗓子眼。原來她真的一直只是把他當成朋友,而且是同時喜歡男性,不存在性別差異的朋友。他們之間因為脫離世俗而接近,比任何人都要接近,但同時,隔了萬丈懸崖,他把他和她生生放在兩個陣營,定格在同性戀和異性戀兩種身份上,永遠再不能往前跨一步。

這是再見達鈺他說的最嚴肅的一句話,云天傾突然想死還躺在床上的獨孤漣漪,心里一動,“愛是毀滅,同時是救贖。”

達鈺震驚。他沒想到云天傾會回答,更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以前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獨自生,獨自死,不把任何人放進眼里,而今,不一樣了。

“怎么這么看著我?我說錯了?”云天傾捕捉到達鈺驚詫的視線,輕輕問道。

“你說我變了,其實你也變了很多。以前你根本不會回答這類問題,而且還會對我冷嘲熱諷一番。”

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云天傾愣了一下,隨即緩緩展開一抹笑,是,“變了。我都不知道。和他在一起,變了這么多。”

達鈺連虛偽的笑都無法維持。他心里難受。一半冰山,一半火焰,他在中間,處境艱難。他們共同歡笑,共同落淚,他參與了他們的故事,看似身處其中,但其實一直是個局外人,看著這個姑娘笑或者苦,從不為外人所知。

好可憐哪!達鈺這么想著,眼睛瞬間刺痛,熱辣沖到眼眶,被他硬忍下去。

“你怎么了?”云天傾察覺到達鈺異樣,問道。

“如果有一天,”’達鈺嘗試開口,用沙啞潮濕的嗓音說,“你覺得不開心了,或者容凌對你不好,或者覺得斗來斗去麻煩了,就來找我吧。我在大漠,一直等你。因為我們,我們是朋友,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隨著內力的提升,云天傾的六識更加敏銳,這包括觀察人表情的變化,捕捉人情感的波動。她知道達鈺情緒低落,但一時想不到為何。以為他想李密說的,離別之際,黯然銷魂。

“你要走了嗎?’云天傾問。

達鈺點頭。”我聽說你受了傷,來看你,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還是離開比較好。記得我說的話,不管出什么事情,我始終站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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