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駿日行三萬里2
- 龍回大唐
- 石壁莊主
- 2464字
- 2020-10-23 23:12:26
一直沉穩的神定大師顯得有點躊躇:“嗯,有的,可是……也罷,出家人不打誑語,經文的后半部分老衲記得不甚清楚了,故不敢隨便講解,這也是老衲不愿離開雷音寺的最大原因。”
“為什么?”噶爾-東贊域松急切起來。
神定大師長吁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兩年之前,有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僧人路過敦煌,夜宿敝寺,與老衲談法論道,其年紀雖輕,卻博學多識,見解獨到,期間,他與老衲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即老衲前面所念經文。他舌燦蓮花,妙語連珠,老衲聽得興趣盎然,回味無窮。次日,他匆匆西行,老衲回想起來,卻只記得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有些地方記得不甚清楚了,哎,真是年老體衰啊。”
噶爾-東贊域松問道:“這與大師不愿離開雷音寺有何關系啊?”
神定大師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意義精妙,含義廣深,可惜老衲只記得五蘊、六根六塵、十二因緣,自四諦之后的內容只記得大略,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老衲愿長呆雷音寺,等待那僧人回歸,說與詳文,此生無憾了。”
噶爾-東贊域松勸道:“聽大師話意,那僧人是個云游之人,此地他已來過,怕是不會再來了。”
神定大師堅定地說:“不,他絕對還會回來的!大唐現有的經卷已滿足不了他的求知之心,他發宏愿去佛祖之鄉取回更多更準確的佛經,雖然此去天竺,千險萬阻,困難重重,不過,老衲堅信憑借他的智慧與勇敢,他一定會成功的。老衲怕只怕這把老骨頭等不到他回來的時候。”
繞了半天,說的是唐僧取經啊,石必銳笑道:“大師說的那僧人是不是叫玄奘啊?”
神定大師奇道:“是啊,施主如何知曉?”要知道,玄奘當初要去天竺取經,長安方面是不允許的,因此,他是隱名埋姓“逃”出長安,私往天竺的,在大唐勢力范圍內,一路上“通緝令”可是如影隨形。估計其與神定大師談的極為投機,才把自己的目的與名號告訴他,如今已經過兩年多,神定大師想公開出來也無礙了。
石必銳避而不答,反問道:“你所說的《心經》,那下半部分對你真的那么重要嗎?”
神定大師眼睛一亮,急問道:“你是不是見過玄奘,你是不是也聽他講過《心經》?”
“大師不急,且聽我背誦一下,看對不對?不過先說好了,您千萬不要叫我講解。”石必銳說完,清了清嗓子,朗聲誦道:“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神定大師邊聽邊站了起來,徐走至石必銳身前,待其誦完,神定大師已目中噙淚,一把抓住石必銳的手,激動地說:“就是,就是,就是它了!老衲為之冥思苦想了八百個日日夜夜,今得償所愿啊!哈哈哈……”還沒笑完,大師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石必銳大驚失色,緊緊抓著不敢松手。
廣場上頓時亂了套,腳步錯亂,驚叫連連,幸好一個醫師模樣的人站了出來,一面說“不礙事,不礙事,只是激動過度暈倒了”,一面指揮廟里的和尚拿來草席,就地平鋪,讓大師平躺在草席上。
過了一盞茶功夫,神定大師悠悠而醒,眾人又端來水讓他喝了。大師顧不上其他,對石必銳說:“經文沒錯,念法有誤,最后一句咒語要用梵文來誦:gā dì gā dì bā lā gā dī bā lā sāng gā dī bō dì sī⌒wa⌒hǎ(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石必銳躬身而拜:“受教了。”
眾僧又對那醫師深表謝意,醫師擺擺手說:“你們說的玄奘大師我也聽說過,他已到達我們高昌國了,我們國王留他講佛三個月,還與他結拜成異性兄弟,會全力支持他西行取經的。”神定大師聽了欣慰不已,可是經此番折騰大師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精神疲憊,眾人扶大師至大殿休息。
瞅了個空當,趙夕把石必銳拉出人群,問道:“金龍鯉呢,我怎么沒看到?”
石必銳左瞧瞧右瞅瞅,指指自己說:“你問我呀,我也在找啊。”
“騙鬼呢,沒有金龍鯉幫忙,你一個大好青年會背《心經》?”
“冤枉啊,真的是我自己會背的。那是大三大四的時候準備考研究生,有一本厚厚的英語輔導書序言里有提到《心經》,它說考研是一個漫長而枯燥的過程,念得心煩浮躁的時候,念念《心經》,可以令人平心靜氣。果真如此,只是后來我又參加了公務員考試,考上了,就不去念研究生了,但《心經》260字卻記在我心里了,碰上失眠的時候默誦默誦,效果還不錯。當然了,我是好讀書不求甚解,可不像神定大師那樣理解出那么多東西來。”
“真的假的呀?”趙夕還是有點不相信。
“真的假不了,可信度應該有90%。”冷不丁哪里冒了一句金屬音出來。
兩人嚇了一跳,四處張望,卻不見金龍鯉蹤影。
石必銳感到下巴癢癢的,伸手去撥了一下,趙夕眼尖,叫道:“龍須!”
石必銳低頭一看,金龍鯉縮成一枚小徽章大小的樣子,附在自己胸前上衣口袋里,龍須一抖一抖的,正惡作劇撩撥自己的下巴。
石必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揮手說:“我的話可是一諾千金,純度是100%的。”
金龍鯉道:“說你眫,你還喘上了。我前面是覺得有點奇怪,你沒有求助我這場外觀眾熱線,竟然也能背誦《心經》,原來還有那么回事。”
三者正談著,金龍鯉的龍須突然停止了抖動,一動不動似乎在凝神靜聽,一會兒悄聲說道:“看看噶爾-東贊域松那邊!”
石必銳向那邊看去,六人正在商量著什么,眼光時不時往自己這邊飄來。趙夕假裝在人群里這走走那瞧瞧,慢慢靠近他們偷聽,聽一會兒就跑回來了,沮喪地說:“他們說的是不是藏語啊,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
金龍鯉道:“青藏高原還沒統一,藏語還沒誕生呢,他們說的是象雄語,不過也不是純正的象雄語,夾雜了他們家鄉的土語。”
“他們到底在說什么呀?”石必銳與趙夕同時問道。
“他們是說本來今天來無論如何要把神定大師帶走,雅隆部落需要大師,如果禮請不成,就硬劫,他們連駿馬都多備了兩匹,另外還有三百弓箭兵在五里外等候。可是,看目前情況,大師年老體虛,真的是無法前行了,剛才那個年青人會背誦《心經》,應該精通佛法,請他去雅隆也可以,不過,他手里有劍,如果他不想去,要想個辦法如何挾持。”金龍鯉邊聽邊翻譯給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