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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息而不死

葉清歡拈著道訣立在空中,白色的光芒中,他一身灰衣將他的身姿襯的有些妖異。

在他的身前是一顆五寸大小白色光團,那便是幾乎耗盡了他所有道力的洛神訣。

在修道一途上,道力強弱固然重要,但同時相應的道訣也很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很多修士能夠越級而戰,便是憑借了強大的道訣。

而葉清歡所施展的這個洛神訣,只一個訣印就幾乎耗盡了元神的所有道力,由此可見這記道訣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品級。

二十九年蓄一劍,三千雪。

我便三年蓄一訣。

訣名洛神。

勢如雷。

我會走出去的!葉清歡在心底默念了一句,隨即道訣一散,然后他身前的白色光團迅急朝天上飛去。

那光團自他的身前飛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撞擊在空間的封印上。

轟!

巨大的碰撞聲在空間內響了起來。

葉清歡下意識地攥緊手指,緊張地看著上空。只見那封印果然在洛神訣的碰撞下,裂開了一個裂口來。

葉清歡心下一喜,立時催動所有的道力,趁那洛神訣還未消散前,從那個極小的裂口中,堪堪擠了過去。

待他的身形消失在這片黑暗的空間時,那個缺口瞬間便被恐怖的道力修補完整。

這時只見在永恒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一雙雪亮的眼睛來。

那眼睛只默默看了一會兒葉清歡消失的地方,便再次消失于無形,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

葉清歡拼盡了所有的道力從黑暗空間逃到這里,剛剛睜眼,所入目的便是白茫茫的天地,以及天地間,那一方不過三尺高五尺寬的金色平臺。

他站在白茫茫的大地上,仔細地打量著那方平臺的情況。

在那平臺的周圍,他看見有九尊白色的石龍守在那里,那白色的石龍與周圍的霧氣混為一體,倘不是他仔細打量,只怕也辨認不出的。

那九尊形態各異的石龍,赫然與外面的九龍石碑處的一模一樣。

他此時才確信那平臺處的東西,是他能否出去的關鍵。

按照洛神的話來說,只要他能夠在一刻中能走到石臺,拿到珠子再堅持一息而不死,便是能脫離這里逃出去。

他現在雖然道力已經散盡,但他一顆想要出去的道心卻未有半點的潰敗。他明知那九尊石龍有著莫大的危險,但步子卻仍是慢慢地朝平臺走去。

“吼!”在他走過來的時候,那最外面的龍首魚身的螭吻石龍,低低地怒吼了聲。

葉清歡臉色微變,但他的腳步未停,仍舊是一步步地走過來。

經過三年熬骨之痛的葉清歡,自然不再畏懼這曾經將他封印至此的螭吻。

螭吻再次怒吼了聲,一道神識便從它的怒吼聲中放出,直接擊向葉清歡。

葉清歡只覺識海一痛,但那疼痛對于忍受慣了痛楚的他而言則根本不算什么。他哼了一聲,繼續腳步不停地走著。

螭吻吼聲不絕,一道接著一道的神識源源不斷地擊中他,企圖阻止著他的腳步。

葉清歡一步未停,徑直走過螭吻,他走的很是緩慢,很是堅定,很是有一往無前的氣勢。

螭吻石龍最后長嘯一聲,在不甘的吼叫聲中,重新化作石雕。

螭吻過后便是負屓。

再者狴犴,霸下,狻猊,蒲牢,嘲風,睚眥,然后便是囚牛。

一龍生九子,子子皆不同。

但這九尊石龍卻只是對葉清歡進行神識攻擊,至于其它的神通并沒有施展分毫。所以葉清歡憑著那一股堅韌之氣,最后竟然堪堪忍受住那些神識攻擊,艱難地走到金色的石臺處。

葉清歡面色如紙地站在那金臺前,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畢竟他此時差不多已經無限地接近那個離開的萬分之一的可能了。

那金色的石臺三尺見寬,在其正中心有著一個道家的陰陽之圖,圖的正中心則是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圓珠。而在陰陽圖的周圍,密密麻麻地遍布著紅色的符紋。

在白茫茫的光線中,金色的石臺上,那些符紋波轉流動著,儼然是一座陣法。

葉清歡沒有修過任何道法,自是不認得那陣法究竟是什么。他只是看著眼前三步之遙的石臺,看著臺上的石珠,心底想起洛神的那句:“堅持一息而不死。”

一息的時間能夠做什么呢?

可以眨眼,可以呼吸,但能夠殺死一個人么?

葉清歡短短的人生閱歷中,從來沒有見過有誰一息之間被人殺死過。所以葉清歡從不覺得自己會在一息之間死去。

他雖是這般想著,但卻沒有動,因為剛承受住九龍神識攻擊的他,此刻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他離石臺不過三步。

而離他消散,也不過只有十息的時間。葉清歡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強提起體內最后一點力氣向前走了三步。

一步,一息。

他站定在石臺處,伸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輕易地穿過流轉的陣法,穿過陰陽太極之圖,停在那一枚石珠之上空。

葉清歡見如此輕易地就穿過那外層的陣法,不由得暗自吃了一驚。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被陣法震傷的準備,不料卻是這般輕易。

其實這也所幸葉清歡道力全無,不然以這石臺上遇強則強的陣法而言,葉清歡此生只怕是永遠也靠近不了這個石臺的。

他停了一息,然后重新集中起所有的精神,將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落下去,碰在那個黑色的珠子上。

他落的很輕,很慢,心里只念著:堅持一息就好了。

但等他的手指緩慢地,落在那個石珠上時,他這才忽然想到,那些玄妙道法一息之間,可以讓人死無數次的。

只是想抽手已經晚了,而且沒有退路。

只見那黑色的石珠上光芒一閃,然后便有一道黑色的符紋,從他的指尖處一直向上蔓延而去。

那符紋的速度如夢,如幻,亦如電,葉清歡一息未落,那道蔓延而上的符咒便徹底進入他的識海,瞬息之間便霸道地摧殘掉葉清歡所有的意識。

葉清歡識海受此毀滅一擊,哪里還能堅持一息而不死。

他在那石棺里所承受住的熬骨之痛,竟不及此時的萬分之一。

葉清歡重重地倒在地上,一息尚未過去,他的意識卻已然被摧毀一空。

而此時離他的消散時間,只有三息而已。一旦三息過后,葉清歡還不能出去的話,那么他便將在此魂飛魄散,化成灰燼。

只是葉清歡此時識海被毀,差不多已算死去了。

他躺在白茫茫的地上,散了發,赤著腳,一身粗布灰衣顯得異常的醒目。

四野里忽然響起一聲寂廖的嘆息,在這嘆息聲響起的時候,九尊石龍全部俯身趴在地上不敢仰視。

也不見任何的道法訣印,那金色的石臺上空,忽然就裂開了一個口子,甚至能隱隱看見外面點點星光的夜空。

葉清歡的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著,徑直地飛向那個裂口。他被摧毀一空的識海,也被莫名而來的道力修復著。

三息剛過,葉清歡已完全從裂口里飛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天上一鉤彎月,星光點點。依稀可辯的夜色里,葉清歡趁意識恢復時看了一眼如畫的夜空,便昏迷在九龍石碑前,沐著清冷的夜光,沉沉睡去。

他知道,自己已經出來了。

心中當真是對如畫的夜空漠然而視,因為他現在極困。

在清冷的夜色下,他緊攥而起的右手忽然金光一閃,只見一顆光點順著葉清歡的右臂,一路直上,到了他的眉宇間才停住,然后消失于無形。

白茫茫的空間內,一個佩劍的模糊身影破空而出,他看了一眼石臺,似乎此刻才發覺到,金色石臺上的東西被葉清歡帶了出去。只聽他冷哼一聲,那陣法高深的石臺便在他的冷哼聲中化為灰燼。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那聲音冷聲道。

九尊石龍隨即齊齊一吼,消失在這個白茫茫的空間里。

……

上午的陽光,落在九龍石碑下灰衣小孩的身上,暖暖的。他舒服地翻了個側身,在四周的鳥鳴獸啼聲中,繼續酣睡著。

這是他自被困在封印空間三年以來,睡得最舒服的懶覺了。

所以他睡的很沉,很香。

仿佛這世間上所有的事,都不能催醒他一般。

但當他在九龍石碑前,重新翻了個身的時候,他還是醒了。他是被自己驚醒的,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要出來的目的是什么。

他急忙從石碑前爬了起來,甚至來不及想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了,便一溜煙地朝山下跑去。

……

九龍山脈,囚牛主峰上,那一道一俗此刻皆臉色慘白地坐在石凳上,恢復著損耗極大的道力。

“李兄,你怎么看?”紫袍道人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他們自昨日開始便在此修補陣法,卻不料在半夜時分,陣法的道力幾乎消失殆盡。他們大駭之下,拼盡所有的道力,才堪堪將囚牛峰的陣法穩定住,至于其它山峰的陣法,只怕早就潰散掉了。

“生靈涂碳。”白衣男子心灰意冷道。

紫袍道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又開口道:“李兄,你看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告訴陛下?”

“天道緲緲,即使告訴他,又能怎樣呢?”白衣男子微微地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空,道:“青龍出,亂世起,百萬頭顱染王旗。好一個亂世圖!”

冷冷的山風吹過來,將他的聲音不斷地吹散,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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