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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0.灰姑娘蘇瀝

  • 良配
  • 誰搶了我燕山這個名字
  • 2730字
  • 2020-10-23 23:06:35

灰姑娘在老婆婆的幫助下獲得了讓王子驚艷的裝扮,蘇瀝在江子鑫的幫助下,獲得了和林澤翊的七日時光。雖然,蘇瀝并不想自比于灰姑娘,但是季安卻很樂意將江子鑫比作老婆婆。

“兒砸,鑒于你平時比較傻,到了國外記得少說話,更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知道嗎?為父就不能陪你了,為父的父親替為父報了個寒假文綜集訓,希望你還能見到活著的為父。”是學期末的最后一環節,領取成績單和寒假作業。燕南高中注重素質教育,作業向來不多,不過高三,即使是在不多的等級中,也是足夠讓人日日奮筆疾書的。

仔細收起書本,蘇瀝叮囑道,“假期你要好好學習啊?!?

季安顫著唇,翹起個蘭花指翻來覆去,“為父心里苦啊。”

“最后一句,”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笑意盈盈,“祝你們過個好年。”

“耶!”

“呦!”

“哈!”

在群魔亂舞的歡騰之中,寒假到來了。

去見在美國治療的林澤翊的想法,是源自那次禁足,當時蘇瀝在家里反思了幾日,最后反思 出的結果很堅定,就是去見林澤翊一面。而所有計劃的制定,前路的鋪陳當然都是由江子鑫來完成的,自始至終,秦曉曉并不知情。寒假學校有個赴英的冬令營,七天,江子鑫和蘇瀝都報名了,然后蘇瀝趁機改向去美國。

做了虧心事,蘇瀝到底是不安,走的那天早上,在蘇爺爺的注視下,他險些一哆嗦,就向蘇爺爺承認錯誤,好在江子鑫及時趕到,一下拉過他的衣袖,轉身畢恭畢敬道了一聲,“蘇爺爺再見?!背隽舜笤?,上了出租車,江子鑫還是緊張的,不敢大聲說話,壓低了嗓音,“帶隊老師是我舅媽,我已經和她說好了,阿瀝,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中國到美國,是多遠的距離呢,飛機飛行需要十二個小時,18000公里。駭人的數字絲毫沒有動搖蘇瀝的決心,只是在飛機上睡著,醒來,睡著,醒來,蘇瀝一點點感受到了他離他的阿翊越來越近,是期待的。

到洛杉磯是陽光明媚的晌午,蘇瀝經歷了白天到白天,終于確信原來時間是可以被偷走的。

“喂?!?

熟悉的中國話在滿是美語的機場響起,蘇瀝難免不駐足?;仡^看,是林澤瑤。“瑤瑤?”

被喚作瑤瑤的女孩滿臉的淡漠,眉眼間有幾分那個高傲少年的神采,她面無表情,身上散發著那個年紀的孩子獨有的不羈。“走吧。”

“不是說有事來不了了嗎?”蘇瀝走在她身側,問道。

目光始終直視前方,林澤瑤回答道,“想著你可能會丟,所以把學校里的活動推掉了。”

被小看了呀。蘇瀝有些頭疼地露出個笑容。從前林澤翊便也常常如此,把蘇瀝當成個弱小得需要保護的人,和別人起了沖突亦或是犯了什么錯,他總是大哥一般搶占前方,然后像是母雞護仔一樣把蘇瀝護在身后。而每每林澤翊如此,林澤瑤大多是不高興的,耷拉著一張小臉,本就話少的她愈加對蘇瀝不理不睬,好在,林澤瑤的性情和她哥哥大致相同,不記仇,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

又在車后座顛簸了幾個小時,蘇瀝昏昏欲睡。剛一到目的地,林澤瑤便是一巴掌拍在蘇瀝肩上,瞬間被嚇得清醒許多。

“到了?!甭曇舻那謇湟蝗邕@個季節。

那段日子季安看了島國漂洋過海來的漫畫,喜歡將日漫里的人物屬性拿來貼在周圍人身上,譬如,林澤翊是傲嬌,蘇瀝是人妻(……),而她一見林澤瑤,如獲至寶,攥著蘇瀝的衣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御姐呀,總算見到活的御姐了?!?

是家色調極其淡薄的療養院,專門進行心理疾病的醫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沒有蘇瀝臆想的各種張牙舞爪的病人。大多數穿著綠白相間的院服的病人都是極其平靜的,各自專注于自己的事情。

“是不是很失望?”林澤瑤像是個長輩在看著自己的孩子,語氣仿佛是在說,你看吧,其實游樂園里的建筑并不是糖果做的?!昂湍阆氲牟灰粯影??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和你現在一樣的感覺?!?

蘇瀝愣了一下,問道,“你來過?林爺爺不是……”

“封鎖了所有消息?”接了蘇瀝的話,林澤瑤狡黠一笑,“我怎么會那么蠢?!?

面上的表情是歡樂無疑,可蘇瀝透過那雙晶亮的眸子看到的卻是一顆滿目瘡痍的心。到底只是個孩子。蘇瀝伸出一只手攬在她肩頭,“我們瑤瑤最厲害了。”這是林家媽媽生前最愛說的話。她總是溫柔地夸贊幾個孩子,無論他們做了多么微小的好事。記憶中的林家媽媽,一直是嘴角掛著慈愛的笑容,那樣美好的人,怎么會活得這樣短暫呢?蘇瀝常想,也許正應了奶奶說的,人活在這世上不過受苦。所以,是老天不愿林家媽媽再受苦了是嗎?饒是用了百般由頭,蘇瀝也其實并無法平復那樣的哀慟。

半晌無言。林澤瑤突然仰起頭,“阿瀝,你說為什么你安慰我的時候要這樣熱淚盈眶呢?我都還沒哭呀,你這樣讓我很無奈呀?!毙」媚锏哪樕袭斦嬗∩狭诵┰S無奈表情。蘇瀝被她這樣的神情逗樂了。

陰郁氛圍一掃而光。

“Sarah,”是個中國小護士,林澤瑤快步到她跟前,“這是我和你說的蘇瀝,來看我哥哥的?!?

林澤瑤把蘇瀝交給小護士之后,沒有去看一眼林澤翊就走了。蘇瀝送她到醫院門口也沒有問出一句為什么,靜下心來想想,所謂原因也就是不忍罷了。他眼看林澤瑤越來越遠,久久無言。小護士走過來,寬容極了,一直在他身側等到他完全整理好情緒才領著他去見林澤翊。

預想過無數種再見林澤翊的場景,蘇瀝自認無論怎樣都已是預料之中,卻還是猜錯了??v然心里早已波浪滔天,他的雙腳也像是灌了鉛似的,邁不開一步。林澤翊就在幾步之遙的長椅邊,和一個半人高的小男孩在一起玩??墒翘K瀝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忘卻了醞釀許久的擁抱。

“不打擾你們了?!毙∽o士識趣地告別,把所有的歡樂與寂靜都留給蘇瀝獨自承受。

陽光之下的林澤翊仿佛教堂畫壁上的天使,泛著圣潔的光芒,耀眼,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蘇瀝微微瞇起眼睛,他輕聲喚,“阿翊。”微乎其微的聲音林澤翊當然聽不見,可是蘇瀝卻見那人,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中斷了玩樂,抬起頭看著自己。四目相視,仿若隔世。

蘇瀝一遍遍告訴自己,要笑,要笑,要在這樣的日子里留個笑容。卻有兩行清淚落下,迅速蒸發在空氣中。

林澤翊的病情恢復得很好,他不再暴虐,但護士小姐卻說他的狀態并不樂觀,他把自己困在了小時候。沒有父母辭世的壞消息的小時候,他甚至不再認識從前的親人和朋友,當然,這是在林澤瑤來過之后發現的。

“我是你的好朋友?!碧K瀝微笑著回答了他“你是誰”的疑問。并不是不難過,蘇瀝只是想著,再不濟,也不能不如林澤瑤,瑤瑤能做的堅強,他也可以。

病中的林澤翊一如從前,心大得很,隨意相信別人的任何話。轉眼就拉著蘇瀝的手走到還蹲在長椅旁的小男孩身邊介紹,“Pane,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

蘇瀝微笑著提醒,“阿瀝?!?

是因抱膝蹲著,本就瘦小的小男孩在蘇瀝眼里成了小小的一團,蘇瀝也蹲下來,和他置在平等的平面上。小男孩舒展來皺起的眉頭,頗有大哥范,“我會把你當做我的朋友的?!?

蘇瀝有些愕然,但也是開心。他見到了他的阿翊,而他的阿翊不再傷心,他的阿翊也交到了新的朋友。他很欣慰。即使這是在林澤翊忘記了他的前提下。深夜時分,輾轉在臨時加在林澤翊病房里的床上,蘇瀝想著,只要阿翊高興,那就永遠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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