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宮鈴之事
- 染江山
- 不死成灰
- 3262字
- 2020-10-24 01:09:27
起身接過宮鈴遞來的外衣,不禁冷眼一笑,看著淡然之極的宮鈴就好似一個笑話,有時候,將別人的軟肋抓在手里唯己所用不外乎是一步很好的棋局:“你可知道兩月后我們就將去中原,你作何想法?”
宮鈴抬起眼眸子看了眼季蠻兒,怎的突兀的問起這事,不過,在宮鈴眼中,不外乎是個表忠心的好時機,隨即說道: “宮鈴愿一直陪在姑娘左右盡心盡力服侍姑娘,姑娘去哪里,宮鈴自然跟著去那里?!?
季蠻兒理了理尚未平展的衣角,起身從宮鈴身側繞過,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都有些厭惡的神色在內:“你可不必同去了,就留在這里。”
留在這里……宮鈴聽后立馬跪身匐在地上,這句話讓她猝不及防,本就丑陋的半張臉在頭發的遮掩下上顯得更加猙獰,只是無人看見。
“姑娘可是覺得宮鈴那里做得不好,宮鈴可以改,求姑娘不要舍了宮鈴一人,姑娘是宮鈴唯一可投奔的了,姑娘去哪,宮鈴就得去哪。”宮鈴跟著季蠻兒有幾年了,她知道季蠻兒從來都未曾將心事透露給任何人,那些表面的溫順不過只是做給他人看的,論做事,宮鈴也無法琢磨透這個此時高高在上的女人,行事不留余地,心狠至極。
平日里雖給季蠻兒辦事,可也只字未提起過做事得緣由,曾經打算試著探究,可每次都這個女人都以有的事不該過問的就別問的眼神告誡自己:“姑娘可是嫌棄宮鈴是蠻夷之人,姑娘可知道自從宮鈴跟了你,宮鈴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只因宮鈴天生一副丑臉,有時連宮鈴自己都想橈爛這破臉,憎惡極了這副嘴臉?!?
宮鈴越說越情真意切,眼眶的淚順著臉頰滴落,若除去那半張臉,宮鈴也會是一個清秀之人,可在她季蠻兒看來,宮鈴這嘴臉可藏了不少事情,不顧仍跪在地上得宮鈴,言語句句刺耳:“是嗎?唯一投奔的人?那巴科大人怎會連我這邊有什么動靜他都會知道呢?還有啊……你會不會更恨那些忘恩負義之人呢?”
窗下搖晃的宮鈴在季蠻兒的輕搖下‘叮鈴’入耳,卻不似往那般清悅入耳了,想必是時日久了,是該修修了。
宮鈴聽后猛的抬頭,那若梨花的淚在此刻也凝結于眸:“姑娘,姑娘…在說什么,宮鈴甚是不懂,望姑娘明說?!?
看著驚慌失措的宮鈴,這么快就露馬腳了?哼!不免有些戰戰兢兢惶恐而視,季蠻兒走在宮鈴面前,蹲下身,附在耳畔輕笑言語:“巴科大人倒是會找人,害得我這么久才發現,我們做個交易怎樣?庫剋娜拉·明珠。”
一聽此名,宮鈴側頭瞪大了雙眼,毋庸置疑的,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宮鈴本以為在忍幾年就可以獲得自由了,到頭來卻落的一場笑話:“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該叫你庫剋娜拉·明珠了吧,瞧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季蠻兒嘴角向上,笑得不寒而栗:“或者你該問我下一步做什么,又或是你覺得我該做什么?”
“你本是你額吉和巴科大人醉酒后產下的一女,你母親本就是一個低微的滕妾,本就不值人們所提起,巴科大人更是忘了有你額吉的存在,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一臉駭然的宮鈴怕極了眼前的人,看慣了季蠻兒平日里的溫聲細語,才知現在這個心狠手辣,行事縝密的女子才是自己日夜起居侍奉的人。
季蠻兒代替宮鈴討論起了以往,翻起過往不堪丑事……
就在宮鈴母親待產的期間,宮鈴的母親喜歡上了對自己時常關心的副將庫剋登斯.胡戈,卻不想宮鈴生下來就是這般天生丑臉,終不敢見日,巴科更不會記得還有這么一對母女。
兩年后宮鈴的母親與副將偷情又生下了宮鈴的弟弟凡生,也是在那天宮鈴的母親難產死去,同樣的,那天赫彥也出生了,誰還會記得在一個角落的營張里有兩個生命存在。
多年來,扭曲得心使得宮鈴也是對赫彥有幾分相恨得,同是貴族,自己境遇卻是這樣得,巴刻那日親自去守候赫彥的出生,而自己的母親卻要自己承受那撕裂般的痛苦,即使那個孩子不是巴科的……可有誰還知道有母親這樣一個人存在。
長大后宮鈴便讓胡戈想盡各種方法接近巴科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天不負她,胡弋安排她當了季蠻兒的奴婢,并從中作梗討巴科,使得他以為有人在監視季蠻兒,畢竟,巴科從未猜疑過自己身邊的副將。
終有事情敗露的一天,胡弋舉兵造反不成,巴刻勃然大怒,特將其胡弋關押不得見日,宮鈴母親一事也被巴科查了出來。
這一切,卻這也正合了季蠻兒的意……
巴科這老賊疑心本就重,之后巴科知道宮鈴還有一個弟弟,便以凡生為籌碼,威脅于宮鈴,真正替自己當眼線,猶豫再三宮鈴最終還是應了此事。
因為宮鈴知道季蠻兒素來也就與那赫彥不合,宮鈴原本打算借季蠻兒的手替自己除掉赫彥,這樣就能坐山觀山虎斗。
季蠻兒一席話下來,無疑是把重錘把宮鈴嚇得不輕。
宮鈴晃晃悠悠起身,連退幾步,指著面前這個看似一臉無害的季蠻兒:“你到底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些,不可能……不可能!”
季蠻兒一步步逼著后退的宮鈴,本是一個平常夜,卻顯得如此不平常,季蠻兒必須在離開這里的時候把一切都安排好:“我自有我知道的方法,你不懂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的道理嗎?莫不是你現在就想去……死!”
逼到無路可退的宮鈴顫抖著身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很久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現在才挑明,你無非就是想抓住我的把柄,讓我替你做事而已,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
“我要你把我的弟弟救出來!并且保他的平安,之后你說的事我自會做的……”這也是宮鈴唯一談條件的資格了。
轉身替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案桌旁的毛氈上:“我要是不答應呢?”
宮鈴走過來,替她在再添一杯茶,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可怕的,已然沒有方才的慌亂模樣,一切又恢復到了平常:“我想你會答應的,此局兇險無比,我也定會全力以赴,雙贏不是更好?”
季蠻兒喝下她這杯茶,做事取舍有得才是最佳:“幾日之后就可如愿。”
宮鈴后退幾步匐身扣頭:“宮鈴謝過姑娘?!?
季蠻兒罷手:“下去吧?!?
十天一眼即逝。
早在前幾天這里就人聲鼎沸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勇士都被安置在了這里,熱鬧之極,今天就是她與赫彥定下比賽日子。
還有一個時辰就要比賽了,赫茲赫彥一同走過來,赫茲道:“蠻兒可有準備?”
赫彥掩面打著哈欠:“等會定要你輸得體無完膚。”
季蠻兒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并不作言語之舌:“赫茲哥哥,赫彥姐姐,我還有事,不便多聊,走了。”
赫茲回道:“嗯?!币粋€欠身,季蠻兒拉著白格就離去了。
身后的赫彥一跺腳:“哼!假猩猩,待會就要你好看,哥,我們走。”
而另一邊,赫茲在途中遇到了柏逸,最高興的還是赫彥:“嘿!柏逸,你什么時候來的,我的東籬哥哥在哪?”一邊問著話一邊推搡著柏逸,四周都看了個遍也沒看見她的東籬哥哥。
柏逸用手指點了點赫彥的頭,赫彥一下拂開柏逸,可憐巴巴的皺著眉:“看什么看,你的東籬哥哥沒來,還不知他又被那個美人纏著呢!許是午后才到也說不定,你東籬哥哥,東籬哥哥的叫,也沒見你叫過我柏逸哥哥。”
赫彥立馬就躲到了赫茲的身后,指著點自己頭的罪魁禍首:“哥,你看柏逸!他一來就只知道欺負我,我就不叫你哥哥,就不如你愿!”
對此赫茲也無奈至極,干脆岔開話,拍著柏逸得肩對柏逸說道:“我帶你去見我父汗罷,他要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
“嗯,我也許久未見到巴科老將軍了,倒是想念得緊?!鄙砗蟊凰Φ舻暮諒┻€不忘他的東籬哥哥,到處張望。
而不遠處比試甩跤的蠻子武士們比得正是熱烈:“圖烈撂倒他!撂倒他??!吼!吼!贏了!”圖烈是比摔跤的,驍勇好戰的他已經連續贏了三場了。
場上的圖烈得意忘形道:“起來!和你圖烈爺爺再比比,哈哈哈!”
在不遠處觀望的部落貴族門一個個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就連坐在大汗右下方觀賽柏逸也與赫茲言論不休:“真想上去揍他,那個圖烈平日里也跋扈得很…嘿,赫茲聽我說話沒,你…”
赫茲哪有心思聽他說這些,恍神說著:“你還記得幾年前和赫彥賽馬的那個漢人女子嗎?”
“怎么不記得,當年她還沒那馬高,把我和東籬都逗笑了,還是東籬扶她上去的,最后不也輸給赫彥了。她好像叫…叫什么來著赫茲?”在他的記憶中那漢人女子本就與這草原女子格格不入,就說這長相就太過纖細了,風吹楊柳倒的模樣,全然沒有其他女子的高挑率性。
身后驟然傳來慵懶無比的聲音:“她叫季蠻兒,是中原戰神的幼女?!?
此人不是東籬還能有誰,身后綁著的辮子,頭發烏黑如絲 ,一雙如墨的黑眸,有著相對男人而言過于陰柔的臉,越過柏逸二人,站在正中行禮道:“東籬拜見可汗,巴科大人。”
可汗揮手便有人呈上新的酒水案桌:“想必一路舟車勞頓,來人,快快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