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見上官云清回答,鴻雁催道:“爹爹,你怎么不說話啊?”
“呃…這個…”上官云清那雙如炬的眼睛突然閃爍不安,停了半晌,方才緩緩地說道:“沒什么,那日鏢局接了一趟大買賣,爹爹為了慶祝才命人掛起來的,爹爹馬上命人拆掉。”
如果女兒真的忘記了過往,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上官云清遮遮掩掩,想要把事情混過去。
可是他閃爍的眸光早被鴻雁看在眼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憑直覺她知道上官云清一定在隱瞞什么。好吧,既然他不愿意說,鴻雁也不準備勉強,可是她會暗中查訪,這可是她的老本行。
上官云清也不再解釋,只是即刻命人拆了滿院的紅燈籠和大紅花,不讓女兒心里添堵。
用完早飯以后,上官云清便催促鴻雁回房,鴻雁起身也未多言,隨著玉兒就往閨房的方向走去。
看著鴻雁離開自己眼前,上官云清終于長舒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早上他已經派人出城,通知了前來迎親的無情,叫他單人匹馬前來,有重要事情相商。
其實上官云清很清楚,若是不提前通知無情,當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前來鏢局的時候,恐怕會令丫頭心里難受,所以為了女兒,他才想了這個辦法。
出了房門的鴻雁,因為心存疑慮,所以并不死心。她四下張望了一下,忽然蹙眉問玉兒道:“玉兒,告訴我茅廁在哪里?我想去方便一下。”
“啊?”玉兒驚呼了一聲,“小姐怎么連茅廁在哪都不知道了?”
鴻雁抹了抹額頭,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個…我忘了。”
“奴婢陪小姐去吧。”玉兒說著話,走到了前面,想要引鴻雁過去。
鴻雁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急忙攔住:“不用了,你只告訴我什么方向便是,你回去給我沏壺茶吧。”
玉兒狐疑地看著她,猶豫了片刻,方才轉身回去了。
看著玉兒的身影越走越遠,鴻雁的嘴角忽然蕩起得逞的笑意,悄悄潛回了大廳的窗外,靜靜地等在那里。
憑直覺,爹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到底是什么事不能和她說呢?她想要知道。
鴻雁悄悄地靠在墻上,里面傳出了上官云清堅定的聲音:“無情,對不起,清叔不能兌現承諾了,清叔要退婚。”
“為什么?”一個沉穩的男聲響起,可是鴻雁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退婚?”鴻雁斂眉沉思片刻,終于將昨夜發生的事和今天上官云清的怪異聯系到一起。原來,今天是上官鴻雁出嫁的日子,而在出嫁的前一天夜里,她卻意外失身,所以上官云清才提出退婚,而且不讓女兒知道,恐怕是擔心女兒心里難過吧?這個爹爹還真是處處為女兒著想呢,是個稱職的父親。
只聽上官云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無情,清叔對不起你,可是這門親事卻是必須退的,否則清叔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你爹。”
“清叔,你告訴我,到底為什么要退婚?無情和雁兒雖然已經近十年未見,可是在無情心里,已經早把雁兒當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今清叔提出退婚,讓無情甚是想不通。”蕭無情不明白,上官云清為什么在娶親的當天提出退婚,所以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此時,上官云清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和無情解釋。
而靠在墻上的鴻雁卻是翹起嘴角,無聲地笑了。“冷凝雪啊冷凝雪,你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先是被男友拋棄謀害,后是穿越之后意外失身,現在還要在新婚之日遭遇退婚。”想到這里,鴻雁在心里冷哼一聲,“沒關系,不就是這些嘛,難道會將冷凝雪擊垮嗎?別做夢了!都說命運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著我們,我冷凝雪偏不信這個邪!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掌控!”
這時,里面的蕭無情盯著上官云清,半晌不見他說話,心內一急,霍然起身,追問道:“清叔,求你告訴無情實話。”
上官云清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蕭無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輕聲地說道:“丫頭…失身了。”
說完這句話之后,上官云清嘆著氣,一拳擊在了自己腿上。說出原因,無疑是在自己的心上剜洞,可是不說,無情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躑躅了很久,上官云清終于痛苦地揭開了真相,而此時眼淚也在他的眼中打著轉兒,卻終究沒有掉下來。
蕭無情聽到這句話,高大的身形隨之一晃,他連忙穩了穩腳步,大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失身?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蕭無情冷笑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少頃,他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盯著百般隱忍的上官云清,詢問道:“清叔,什么時候發生的事?可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嗎?無情去剁了他!”
嘆息聲起,上官云清無奈地搖著頭,說道:“就是昨天,丫頭去懷安寺上香,不想在路上被劫,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唉!”上官云清終于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蕭無情俊逸冷漠的面孔變得更加陰鷙,他慢慢地握緊了拳頭,臉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猶如兩團火在燃燒,鋼牙咬得咯噔咯噔作響,咒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等找到他,本將軍定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著上官云清痛苦的樣子,蕭無情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慢慢地平復一下心緒,對上官云清說道:“清叔,無情和雁兒打小定下親事,如今無情不能因為雁兒失身,就不兌現承諾,無情雖然叫無情,卻并非那種無情無義的小人!而且若不迎娶雁兒,無情再難面對九泉之下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