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道生回到屋內,越想越是心急,于是趕緊差人去請丁獻張前來。那丁獻張前文已經說過,乃是這南壩兩位高手中的一位。丁獻章接了邀請,便趕忙到了鄭道生家中。
這時正好午時,兩人一邊吃吃飯,一邊談及此事。
鄭道生說道:“你來時想必業已看見我家前門那九步麻石梯斷裂的樣子了吧。”
丁獻張答道:“恩,九步石梯均從中斷裂,我也正想問你到底是什么人能有如此內力。”
鄭道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你還記得習明義嗎?”
丁獻張皺著眉頭想了片刻,試探的說道:“是不是前村那個少年人?之前被你趕出了門,后來就自己跑出去了?”
鄭道生嘆了口氣,說道:“不是他還能有誰。你這看拜帖,約我三日后在場壩相會請教。但是以他現在的功力,怕是你我二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啊。”說罷將習明義的拜帖遞了過去。
丁獻張略微看了下拜帖,驚道:“他外出少說也有十多年了,居然學成如此高深的功夫。確實,現在就算你我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了。但你始終是他的師父,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難道還真敢與你為難嗎?三天之后你不必去,我替你去跟他說和。”
到了第三日上午約定的時間,習明義早已等候在此。過了片刻,遠處走來一人,習明義定睛一看,卻是丁獻張。于是上前相迎,拱手說道:“丁老前輩前來,是為何事?”
丁獻張說道:“我也不拐彎,當年你師父將你趕出師門,也非真意,只不過一時氣話而已。倘若那時你認錯知改,他必然原諒你。不過你很有骨氣,外出十年,讓你尋著名師。如今你學成歸來,想一雪當年之恥。可你怎么不想想,如若不是你師父當時那番話,又怎會激起你外出之心?你又如何能有此番成就?不管怎么說,他終究是你師父。你莫非真要做出那欺師之為嗎?”
習明義被丁獻張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丁獻張繼續說道:“你現在的功夫,我和他二人均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真要如此的話,那你就先將我這個老頭子打死在此吧!”說罷往前一站,昂首挺胸,面無懼色。
習明義心想丁獻張貴為高手,卻從不招搖,為人甚為低調。素來受大家敬仰,如今他出來調節,我也不能不買他的面子。況且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如若我陣那樣做了,我們家在南壩還如何立足。
于是單膝一跪,拱手說道:“前輩教訓得是,是我一時昏了頭腦。還請前輩隨我同去市場,我好買些酒肉帶回去向師父謝罪。”丁獻張聞言大喜,扶起習明義,夸贊了一番。
兩人結伴到了市場,習明義先買了一壇好酒,又買了一整條豬大腿。然后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抓著腳豬將整個大腿倒提在空中。這一整只豬大腿少說幾十斤,習明義卻凌空提起毫不費勁。
一路到了鄭道生的家前,那門童早已經看到他二人前來。便急忙進去通報,鄭道生一聽他們二人一起前來,而且習明義還提了酒肉,心中便知無事了。于是和門童到了前門,迎接他二人。
習明義走到石梯下,單膝下跪,說道:“弟子習明義今日特來向師父謝罪,望師父勿怪罪弟子。這酒肉還請師父收下。”說罷兩手往前一伸,將那酒壇和豬大腿就遞了前去。
鄭道生趕緊對門童說道:“童兒,快去將酒肉收下。”
又對習明義說道:“明義啊,快快起來。當年為師也并非真心如此。今日咱們盡釋前嫌,當要好好痛飲一番。”
那門童聽了吩咐,便跑下石梯,這次可比上次要恭敬得多。連忙伸了手去接那酒壇,這門童雖然跟著鄭道生也練了幾年功夫,不過卻都是外家拳腳,對于內功卻還未涉獵。
接過酒壇,便覺得有些沉手,再伸手去接那豬大腿,頓時感覺拿捏不穩。還是丁獻張手疾眼快,搶上一步托住酒壇,順手接了過來,說道:“走走走,咱們進屋說話。”說著一邊扶起習明義,就要往屋子里面拉。
不過習明義卻起身說道:“我剛回來幾日,家中父母時刻掛懷,此時天色業已不早,我若不回,他們定會等我回去再一同吃飯。”
鄭道生本還想留習明義一同在此吃午飯,心想吃飯時正好把話說開。
不過丁獻張卻搶先說道:“也好,以后時日尚多,你且回去同家人團聚吧。”
習明義朝著鄭,丁二人拱手說道:“請了。”說罷轉身快步離開了。
丁獻張抱著酒壇走上石梯,說道:“此子甚是知事,我料他日后定能有所作為。”
鄭道生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他在外面遇著什么高人了,進屋再說。”
丁獻張卻拍了拍酒壇,說道:“你看這好酒好肉怎么處置呢?”
鄭道生笑答:“今日中午咱們就飲用如何?童兒,將豬腿拿到廚房,讓廚師做幾道好菜。”說著兩人進了屋子,那門童自將豬大腿拿進廚房。
剛一坐定,丁獻張就說道:“快去拿酒杯來,我先喝上幾杯再說。”
鄭道生拿出酒杯,擺好,又抱過酒壇,倒滿了兩杯酒,說道:“你就這么饞酒。”
丁獻張端起酒杯說道:“你知道我喜愛飲酒嘛。”說罷酒杯遞到嘴邊,一飲而盡。
剛飲完,丁獻張臉色大變,眉頭緊皺,說道:“這酒。。。。。。”
鄭道生見丁獻張模樣,疑心酒中有毒,急忙問道:“這酒怎么了?”
丁獻張說道:“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鄭道生見他無恙,安下心來。又奇怪這酒到底怎么了,于是也喝了一口。只覺得這酒燙如開水,差一點就噴口而出。便說道:“這酒。。。。。。買時可曾溫燙過?”
丁獻張答道:“這酒是我和他一起去買的,哪里溫燙過。就算有溫燙,那酒壇也應該是燙的才對啊,我估計。。。。。。”
正說到這里,門外一個大漢端著一副大展盤走了進來,那展盤上放著剛才門童拿進廚房的豬大腿。大漢將展盤放到桌子上,說道:“老爺,你看這豬腿。”
鄭,丁二人聞言,便朝那豬腿上面看去。頓時兩人臉色大變,只見那豬腿外面的皮肉已經被劃開,那內中的骨頭全都已經粉碎。再看那皮肉,俱都完好無損。
原來剛才那門童將豬大腿送進廚房后,又吩咐說中午要吃,于是廚子就趕緊的處理豬腿,剛把肉劃開,想要剔骨,卻發現里面的骨頭居然已經粉碎。
雖然這廚子自己不練武,不過在鄭道生家中當廚子,時間長了倒也多少懂得一些。看見這個情況,又聽那門童說是習明義說來的。便知道里面有什么古怪,于是這才拿來給鄭道生看。
鄭道生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他的內功已經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此種程度的內功真是聞所未聞啊。”
丁獻張說道:“剛才我正想說,想必這酒,也是他用內力催熱的。我和他一路談笑至此,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動作和神情。能如此輕松就做到這樣,我們當真不及啊。”
此后,習明義在南壩的名聲就傳開了,前來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甚至許多以前在鄭,丁二人門下的弟子也都前來拜師。
習明義為人忠厚,不忍奪了他們二人的飯碗。就搬到縣城去住了,在縣城收了一個徒弟,名叫羅德詠,這羅德詠家中富裕,開有糖鋪米鋪,還有幾間綢緞莊。
所以習明義到了縣城后,所有的生活支用都由徒弟羅德詠承擔。每逢節日還多送銀兩給他,習明義自己留一點,其余的都稍回家中。
期間習明義娶了一房妻子,第二年便生了一個女兒,習明義甚是喜愛。
可剛好這年徒弟羅德詠因為得罪了權貴,家中商鋪全部被沒收了。
如此一來,習明義也就斷了生活來源。家中有妻子女兒還要照養,所以習明義也只好做起了營生。是干什么呢,不是沿街賣藝,更不是當人保鏢,而是賣米。
對于習武之人來說,走馬保鏢,看家護院那是下乘,開宗立派,廣收門徒才是上乘。
不過習明義知道自己這身功夫已臻絕境,當下恐怕無人是之對手。所以對于收徒甚為謹慎,就怕收到其心不正的人,那羅德詠也是他觀察了許久,加之縣城里人人都知道羅德詠是個善人,時常周濟窮人,這才收他為徒。可畢竟現在徒弟受了難,也不能怪他不奉養師父。
雖然習明義做起了賣米的行當來。不過,他賣米與別人不同,他一不進貨,二不耕種。但每天卻都推著小車沿街賣米,價錢還比店鋪里面要便宜不少,而且只賣給窮人家,自然是生意好了。
漸漸的每日早上不少窮人家都在他家門口排起隊來買米,久了他也就直接在家門口擺起賣米攤來,倒也落得清閑省事。
雖然這些窮人家是開心了,不過卻愁了那些商鋪的老板,自家米沒什么人買,都跑去買他習明義的便宜米了。
本來習明義這算是擾亂市價了,按理應該是當地商會要出面去解決。可都知道習明義功夫厲害,連鄭,丁二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誰還敢前去同他理論。
如此過了半年有余,一家商鋪的老板卻就發現了習明義雖然賣米,可卻從來未曾看他去進過貨,他自家地里的米也都是賣給其他商鋪。他這米是從哪里來的?于是這老板就將情況告訴商會,商會首領一聽,覺得不對勁,又通報到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