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瓦解星散
- 妖天
- 羅剎雙樹
- 4335字
- 2020-10-24 00:23:53
乾符年間,國君昏庸無能,吏治腐敗,視天下蒼生如草芥。終于觸怒天帝,至乾符二年(公元874年)關(guān)東發(fā)生百年大旱,久不見天降甘霖。農(nóng)夫們站在田間地頭,縱然是心急如焚卻也只能看著干枯的苗圃龜裂的土地欲哭無淚,在平民百姓眼看顆粒無收時,官吏仍然熟視無睹強(qiáng)迫百姓繳納租稅,服差役,走投無路的百姓由冤句(今山東HZ市西南)人,黃巢率領(lǐng)不甘魚肉的百姓,揭竿而起反抗唐王朝黑暗統(tǒng)治。不甘民眾聚集黃巢周圍,與唐廷官吏數(shù)次兵戎相見。期間雖談不上大有作為,但也是燃起了這變革的星星之火。次年王仙芝、尚讓等在長垣(今河南長垣東北)起兵伐唐。遠(yuǎn)在冤句的黃巢與子侄黃揆和黃恩鄴等八人起兵,響應(yīng)王仙芝。不得不說這黃巢也當(dāng)真是一方豪杰,若換了他人那有這等霸氣昂然?不說八人便是借他八十猛士也未必敢望其項背。
黃巢出身鹽商家底,尤善騎射之術(shù),卻也粗通筆墨,少有詩才,在其五歲之時侍翁,父為菊花連句,翁思索未至,黃巢竟隨口應(yīng)曰:“堪于百花為總首,自然天賜赫黃衣。”巢父驚愕間又覺奇怪,這孩子小小年紀(jì)怎的便有這般心思?心里雖然欣喜不已但思量一陣便覺得此子還需敲打敲打,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乃翁曰:“孫兒能詩,但未知輕重,可令再賦一篇。”巢應(yīng)之,思索一陣,曰:“颯颯西風(fēng)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此言一出,可謂是技驚四座,其父其翁更是驚嘆不已,問之如何做得出這等氣勢的詩句,黃巢淡然道“佳句乃天成,妙手偶得之罷了”此等氣度更是讓兩人刮目相看。其后更是悉心栽培,助其為才!
卻說初時,黃軍東攻沂州(今山東臨沂)而然竟久攻不下。無法便轉(zhuǎn)攻山東、河南諸地,取得了攻占陽翟(今河南禹縣)、郟城(今河南郟縣)等八縣的佳績;隨后皇軍趁勝追擊進(jìn)逼汝州(治今河南臨汝)。乾符三年九月,攻克汝州,殺唐將董漢勛,俘汝州刺史王鐐,揮軍直指東都洛陽!之后轉(zhuǎn)戰(zhàn)江南,乾符六年(879年)九月,攻克廣州,俘唐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李迢。又分兵西取桂州(廣西桂林),控制嶺南,自稱“義軍都統(tǒng)”,并發(fā)布檄文,斥責(zé)朝廷“宦豎柄朝,垢蠹紀(jì)綱,指諸臣與中人賂遺交構(gòu)狀,銓貢失才”。此舉深得人心,此時的黃軍可謂是如日中天!世人皆知廣州是唐朝乃至歷朝歷代最大的通夷港口和課稅富地之一,口中有了這塊肥肉黃巢軍隊想不壯大都難。但當(dāng)真是金無赤足人無完人,這黃巢軍竟在廣州大肆濫殺無辜,阿拉伯、波斯等穆斯林商人。慘遭屠戮者竟有二十余萬之眾!其后雖有擁兵北伐、稱帝長安的豐功偉績但似是這黃巢的殘暴嗜殺激怒了上蒼,最終卻也躲不過敗亡齊魯,被手下戰(zhàn)將林言倒戈一擊,取其首級于泰山之巔的悲慘結(jié)局。然則也有另一說,據(jù)說“東西兩都父老相傳,黃巢實不死,其為尚讓所急,陷泰山狼虎谷,乃自髡為僧,得脫”有詩為佐“三十年前草上飛,鐵衣著盡著僧衣,天津橋上無人問,獨(dú)倚危欄看落暉。”兩說皆無真憑實據(jù),著實讓人真假難辨。
黃巢起義之后,縱然沒有完成其宏圖大志卻也是撼動了唐王朝的根基,令其名存實亡,公元907年,朱溫建立后梁,歷史終于進(jìn)入讓后人視若真空的五代十國時期,形成了藩鎮(zhèn)割據(jù)局面。因戰(zhàn)亂頻繁,竟沒有完整的保留下任何一部公認(rèn)的正冊史志,只留下些許記載模棱兩可的野史著實令人扼腕嘆息。
公元947年,契丹滅后晉,占據(jù)中原,但是契丹兵在中原燒殺搶掠,大失民心,老百姓怨聲載道恨不得與之同歸于盡。劉知遠(yuǎn)抓住時機(jī),在太原稱帝,國號“漢”,后攻克中原,定都于汴京(今開封)。即使中原百姓回歸故土,但仍是戰(zhàn)火紛飛,百姓顛沛流離,當(dāng)真是民不聊生。百姓終于忍受不了這暗無天日的年月,紛紛躲進(jìn)深山老林避戰(zhàn)時亂,以保朝夕。那梅卿、寧一正夫婦原本也是富庶人家,奈何這世道如此,不忍盤剝欺凌,百般無奈之下也只能拋家棄業(yè)進(jìn)了這深山老林。
深山重圍之中,翠帳如聚,潺潺流水之聲如天籟般回響在這戶人家屋外。轉(zhuǎn)眼間七年光陰只如那屋外流水般匆匆而過,昔日那襁褓中的嬰兒也早已長大,能做些輕巧活計了。只是孩童那知這世間滄桑,此時正在屋外無憂無慮的玩耍嬉戲,屋內(nèi)女子正為一件清布小衫收角。在這深山之中夫妻二人雖然過得清苦,但對這撿到的孩子真是視為己出。說來也端的奇怪,話說這夫妻二人這些年來竟不育得親生兒女,不知道是甚緣由。
事畢,起身喚道:“越兒,來,看看娘給你做的衣服合不合身?”那孩子聞言欣喜不已小跑而來,早些時候就知娘親在為自己做衣服,早巴不得穿上試試了。梅卿為男孩穿上后,打量一番笑道“想不到我家越兒這般俊呢!”孩子聞言臉紅耳熱,竟羞澀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娘,等越兒長大了,也給娘扯布做新衣裳穿!”女子聞言心頭一動隨即雙眼泛紅,心道他若是我親生骨肉那該多好?我們這般瞞著他的身世也終究不是個辦法,可如今越兒尚且年幼如何能讓他承受這身世之苦?只能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罷,想到此處不自覺又想到,他長大成人得知身世之后是否會離己而去,尋他親生爹娘也未可知。這孩子雖不是自己親生但畢竟也是自小養(yǎng)大,一想到有一天這孩子會離開自己只覺心如刀絞,淚流不止。男孩見狀不明所以,只以為是自己失言惹惱了娘親,便開口道:“娘,越兒說錯了么?我改便是”梅卿聽孩子如此說才緩過神來,頓覺失態(tài)慌忙擦拭眼淚道“能有什么錯,娘是心中高興才這般的。”想這亂世之中能有這般親情到也算是難能可貴,梅卿心想,若能在這深山之中與家人慢慢老去共享天倫縱是清苦些也是好的。
但天意無常,這亂世之中哪能真有世外桃源?不多日戰(zhàn)火便燒到了這深山之中。只幾日間,這山間便不再寂靜,山頭林間到處均是兵丁往來之影,只是那夫婦二人獨(dú)居山中尚未被人發(fā)現(xiàn)罷了。
這日,林間一隊人馬正急急朝這邊趕來,旌旗之上寫有一個“漢”字,其為首之人名喚常青是一夫長。到得門前,便吆喝起來
“這是誰家?出來答話”那常青滿臉肅然道,一會便出來一小男孩滿臉好奇,但又見這些人肅穆不可言,便不敢說話。這常青也未料到出來的竟是一小孩,語氣緩和了三分道:“你家大人尚在何處?”男孩終于答道:“我爹娘上山摘野菜去了,一會便回來了”那常青哦了聲,便吩咐手下散座于院間谷草之上,似是等那夫妻二人回來。
果然不一會真見一男一女從山間走來。人漸漸走得近了,那常青卻只盯著那女子,見這女子雖是村婦打扮卻身形苗條,膚白如玉,一雙天然的秀美小足蓮移不止。這常青從軍日久,本就鮮少見得女子,更何況是這等美人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今日這常青本是例行盤查,不想竟有此艷遇心道“要是讓這等美人終老山中當(dāng)真可惜了。”心中打定主意,待得二人才到近前便喝道“左右!將這兩個細(xì)作拿下!”夫妻二人遠(yuǎn)遠(yuǎn)看到自己家中來了兵丁早就心道不妙,卻不曾想,這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模樣便被冠于細(xì)作之名拿下,當(dāng)真是只覺五雷轟頂,傻眼當(dāng)場。
見爹娘被縛,寧越猛撲過去扯住一兵丁衣衫哭叫道:“快放了我爹娘,他們是好人!”奈何寧越單薄之軀綿薄之力,怎能撼其分毫?那兵丁也是對其視而不見仍其拉扯,全不在意。寧一正隨道“官爺這是何意?我等區(qū)區(qū)小民怎么成了細(xì)作?”那常青置若罔聞道:“帶走!”那梅卿急道:“你說我二人為細(xì)作可有憑據(jù)?若是無憑無據(jù)怎可這般擾民生事?”常青聽罷一怔,心道不想這女子竟有這等見識。這常青如何知道,這夫妻二人原本也是大戶人家,也是識的字句懂得禮法的。募的常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光,提起寧越道:“若你二人還是這般狡辯,我便讓這小娃血濺當(dāng)場!”嗓音也隨之提高了八度。梅寧二人那還敢多言,只見梅卿雙目泛紅,哽咽道“我二人可以跟你們走,但需得放這孩子一條生路”常青見已得計,得意道“好說!”言罷將男孩扔于地上,攜起二人翻身上馬,揚(yáng)長而去。
寧越初經(jīng)此變,愣了一愣才緩過神來,尾隨那隊人馬狂奔而去,口中呼喊不止。夫妻二人見狀均是掩面痛哭,常青面目之間閃過一絲厭惡,旋即快馬揚(yáng)鞭加快腳程。初時寧越還看得到那隊人馬蹤影,一陣狂奔哪里還看得到那群兵丁的半個影子。頓感胸中似尖刀萬把戳的生疼,但仍是腳不停歇,約摸跑了半個時辰,忽而腳下一個趔趄,從山坡滾落下去。期間直覺天旋地轉(zhuǎn),募得但覺腰間鉆心的一陣劇痛才終于停止翻滾,一股癢痛麻蘇之感自腰間傳遍周身之后便昏死過去。
待得月明星稀寧越才醒轉(zhuǎn)過來。醒后寧越發(fā)現(xiàn)自己下身竟動不得分毫,環(huán)視周遭,四周樹木繁茂,矮叢遍地,身后有一青苔叢生的巨石。想必自己滾落之時便是撞在了這石頭上。頭頂明月高懸夜已然深了。一陣風(fēng)過樹影重重發(fā)出嗚嗚之聲,寧越不經(jīng)打了個寒戰(zhàn),風(fēng)過之后便又寂靜無聲,只是不時傳來幾聲怪叫。寧越心中更覺恐怖,雙手在身旁摸索半天才找到一塊石頭作為防身之物。寧越手中攥緊石頭,小眼瞪圓警視四周,生怕跳將出個什么東西來。
就這么苦苦強(qiáng)撐半響竟全無響動,正當(dāng)寧越心將松懈之時,身前數(shù)丈開外碧眼如瑩,雖隔得老遠(yuǎn)但一股腥臭之氣仍是撲面而來令人幾欲作嘔,果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還不止一個,卻是一群狼。寧越只覺心都要從口中蹦出,但也只得咬牙硬撐,手中的石頭又攥緊了幾分,與狼群遙遙對視,狼生性本就多疑,見這小孩不但不叫喚,竟連跑都不跑的?頓時更是疑竇叢生,徘徊不前,其實這些個畜生哪里曉得,寧越下身遭那巨石撞擊傷了脛骨,根本就是動憚不得,非不為也,實不能也。只是這樣對持一陣寧越也早已渾身大汗了。只怕再這么熬下去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正在寧越苦苦煎熬時,忽見狼群奔散而去,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寧越心下奇怪不已,思量一陣以為是自己嚇退狼群,不由暗自得意。
剛松了一口氣,忽覺身后罡風(fēng)大作,兩旁草木被吹的枝葉漫天,如不是受這巨石所擋只怕寧越早已飛將出去了。又覺身后巨石之上傳來一身悶響似是竄上了一個什么東西,寧越本能轉(zhuǎn)身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簡直連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只見那巨石之上站立著一形似虎,銀白毛色為底,上有黑色條紋,眼眉似劍眼珠子散發(fā)著幽幽藍(lán)光的怪物正對自己張開血盆大口,連獠牙上的細(xì)紋都纖毫畢現(xiàn)。那怪物身上還騎坐著一青衫老者,面目猙獰可怖對自己虎視眈眈。試想即便是那綠林好看見了這等情況也討不了好?更何況是這七歲孩童。加之昨日家中變故叢生,寧越心力早已耗盡,承受之力也到了極限。終于回復(fù)孩子本性,“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哭喊道:“爹….娘….快來救救越兒啊…妖怪要吃我了….”
那一人一虎不曾料到這等情況,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一人一虎躊躇半響只見那孩子仍是哭喊不止,心中老大不自在。
“你嚇著這娃娃了。”不想這形如虎的怪物竟開口能言。顯然這話是對背上老者說的。老者聞言不假思索的譏道:“真是牛不知角彎,馬不知臉長。你我相比之下誰更可怖?我們都被當(dāng)成妖怪了”停頓一下又道“看看連爪子都不知收回”那怪物連忙將爪子收入毛發(fā)這內(nèi)道:“若不是你這老頑童慫恿我,我怎會來嚇唬一孩子?現(xiàn)在如何是好?”老者不悅道:“那方才你還敢把你的嘴巴張得更大些么?你還真委屈了”這一人一虎終于再挑不出對方毛病,思量一陣異口同聲的向?qū)Ψ降溃骸岸荚鼓悖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