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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淼水江寒

  • 浮光夢燼
  • 忘形無相
  • 3430字
  • 2020-10-24 02:43:38

吳國三品以上官員,凡是有人婚嫁喪葬,可獲七天免朝。林安不知道楚翊煥忙些什么,這幾天都沒有碰到他,不過那也不是什么壞事,兩個人見面除了斗斗嘴,下下棋,就沒有什么營養的事情。

早就聽說帝都繁榮昌盛,林安看著這四衢八街、熙來攘往的人群,暗自為自己的“視察民生”英勇決策表示自豪。玉夙膽小,此刻的心被裝在秋千上,來來回回,上上下下。

林安對玉夙了如指掌,假意蹙著眉,“美人,別生氣嘛。看中的胭脂水粉、金釵銀鐲,爺都買了”。

玉夙哭笑不得,林安身穿青衣,束發而立,屹然一副男子裝扮。“十五,你也太亂來了。這讓人發現了,如何是好?”

“沒事的,風流公子和貌美媳婦,誰會多想。記得,叫我爺”。林安的手指勾住玉夙的下顎,雖然是男子裝扮,卻有著女子精致的臉龐,一雙集天地靈秀的眼,加上邪魅一笑,手中折扇拂面,無疑是俊秀艷麗的貴公子。

東市街上有很多奇異精致的東西,林安全然不顧玉夙那張苦瓜臉,一個勁的往人堆里扎。

吳國帝都不愧是七國第一都,新穎別致的東西比比皆是,但林安在花溪霧谷沒少見好東西,就算再金貴的東西對于林安來說也不過是身外之物。逛著逛著就被街上的各事的小吃吸引住了,水信玄餅、白松糕、張記腌面以及羅氏烤腸……

到了亭午時刻,玉夙拉著林安回府。林安她知道再不回去玉夙事后免不了對她一頓嚴厲的批評,只是這七拐八彎的,她回頭看看四周,哪里還記得回去的路是哪條?

二人不知道轉悠了多久,來到了一個雕花樓前,粉紅的紗帳隨風清揚,撲面襲來一股濃烈的香味。抬頭看到上面匾額寫著幾個鳳翥鸞回的大字“醉仙樓”,還沒來的及思考,突然被醉仙樓門口飛奔而出的人把她撞了滿懷,接著四五個虎背熊腰的龜公把她們團團圍住,氣勢洶洶,提刀掄棒。周圍漸漸有行人停住腳步,很快形成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局勢。

“想跑,看你往哪里跑”把林安撞的滿懷的女子正被其中一個龜公拎住,手腳不安分的揮動,嘴里嚷嚷著,“睜大你的狗眼,敢動本……少爺,我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好熟悉的聲音,在哪里聽過?是誰來著?喔,原來是齊國小郡主,想必是來看那頭牌姑娘,只是她們二人冤家路窄,也算是有的玩了。

林安清了清嗓子,壓低嗓音說“咳咳,不知道這位女子所犯何事?”

龜公在醉仙樓待了那么久,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但穿著起捻金白異紋綾的極少,吳國綢緞名揚四海,用料和做功這么考究的也是少見的。立馬識趣的一五一十的道來:“這兩個人,女扮男裝偷偷的潛入我們醉仙樓不說,硬鬧著三百兩點名頭牌柳青青唱一曲《江月夜》,大伙都知道那柳青青每月開三嗓,初一、十五還有三十,都是價高者得。今日才廿三,這本不符合規矩,老鴇看此人穿著不凡,不好開罪,只好商量讓她加一百兩,獲得與柳青青獨處一室一刻鐘的機會,可誰想這人想吃霸王餐,我醉仙樓可不是她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小郡主一聽霸王餐,就急得跳腳,“誰想吃霸王餐了,我的錢被偷了,你別狗眼看人低。”

林安算是基本上了解了情況,以小郡主金枝玉葉的身份,身邊卻只有一個隨從,在加上大婚當天城門外橫沖直撞截下楚翊煥的馬,林安心里大概也猜出個大概。一個嬌生慣養的小郡主,聽說自己的心上人大婚,心有不甘,不顧父王兄長的發對,偷跑出來。

龜公哪里有那么好的脾氣,揚起了手中的棍子,眼見就要揮下棍來,林安用折扇擋住,“這位大哥別激動,舍妹多有得罪,我這妹子頑皮的緊,這四百兩我出了”

“哼,四百兩?剛剛她跑出來時候,亂砸東西,起碼一千兩”

小郡主不可置信的說:“一千兩?你這是趁火打劫”

“好,一千兩我出了,玉夙,取錢。”林安收起折扇,淺笑盈盈,讓人如沐春風。

“是”玉夙從貼身的腰帶處拿出一千兩銀票,不情愿的交給了龜公,待龜公確認驗明了真偽,就放了林安她們。

“我馬雪吟,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你別走啊,我可不想欠你人情。”馬雪吟一路追過來,聒噪不停。

林安沒有理會小郡主的傲慢無禮,來到河堤旁。林安記得剛剛路過這看到一個渡口。林安環望四周,指著不遠處的番旗,說“那就有去齊國的船舶,你到星漢改程馬車便可。”

“你怎么知道我是齊國人”

“小郡主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日城門一瞥,王府一別,這么快把我忘記了。馬雪吟,齊國馬將軍的小女兒,唯一一個齊國異性小郡主,以后還是不要自報名號的好,萬一被哪個剛從戰場上服役的兵聽到了,后果自負。”

“你…你…你是林安……你…”馬雪吟震驚萬分,指著林安的鼻子說不出話。“我不走,天底下只有我才配嫁給子修哥哥,其她誰也不行。”

“齊吳恐難免大戰,你枉受齊國皇恩,為了私情,竟然賣國,這是不忠。不顧兄長勸阻反對,偷拿機密,迫害家族,這是不孝。你是千金郡主,犯點錯沒什么,但你有考慮過你身邊這位婢女的處境嗎?回去指不定斷胳膊斷腿,這是不仁。”林安句句珠璣,當馬雪吟的婢女聽到自己可能斷胳膊斷腿,立馬放聲大哭。林安泰然處之,接著說,“剛剛我才救了你,你卻想奪我所愛,一心想取代我的位置,這是不義。你還覺得自己配嗎?所以你還是走吧。放棄楚翊煥吧”

“我要你救了嗎?我求你救了嗎?是你自己多管閑事,你不救我,我的子修哥哥…和兄長自然會來救我的。”

林安走上前來,附耳輕語“喔,看你剛剛說‘子修哥哥’的時候為什么要停頓,是不確信吧。你覺得當你的兄長趕到的時候,你還能毫發無損的站在這里。這醉仙樓是帝都有名的青樓,背后的勢力你可清楚。當你受到欺凌的時候,你的兄長是來敵國放火燒樓呢?還是為了家族榮譽,給你一段白綾。”

這些想法馬雪吟不是沒有想過,看著林安如此輕描淡寫的把馬雪吟心里害怕的事情赤果果的擺到臺面上來,仿佛自己全身袒露的站在眾人面前,剎那間驕傲的堡壘轟然倒塌。

馬雪吟試圖用肢體動作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慌不擇路的馬雪吟竟然伸出手將林安推下了淼水江,“撲通”林安掉墜入淼水江中。

誰都沒有想到林安會掉下去,馬雪吟和她的婢女呆望著林安逐漸下沉的身體。玉夙胸口怒火中燒,難以克制住心中的氣憤,狠狠的給了馬雪吟一巴掌。

玉夙緊跟著跳進淼水江中,水流暗涌湍急,林安轉眼間就不見蹤影。十五你可千萬不能有事,萬一你受傷了……不,你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林安嘴唇一張開,江水就蜂蛹而上,無奈一次又一次吞下了滿滿一口又一口泥沙水,任憑腳怎么蹬也無法觸到江面,毛孔清晰的感覺水流劃過的寒冷,頭頂上光點越來越遠,記憶卻格外的清晰明了起來。自己快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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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黑,雪越積越深,湖面的四周開始結冰,林安腰部被麻繩勒住,麻繩的另一頭連著岸邊的柳樹上,身體靠著湖邊不知名的植物上,腳下只有巴掌大的石頭,站在石頭上勉強支持自己不被淹沒。只是石頭好像不停的在晃動,心中害怕稍有偏差就會沉入湖底,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一根弦。

她不懂自己明明在客棧里等娘親,娘親說去街上買東西很快就回來的,等會就可以找到爹爹了,怎么會在這里了。林安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連帶著聲帶“娘親,十五好冷,娘親……娘親……你在哪里”。

東方微微發白,林安整夜整夜的呼喚,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可當她看到腳下石頭全是水蛭的時候,手腳本能的亂無目的蹬著,掙扎的動靜驚醒了水蛭,石頭下的水蛭開始群巢出動。此時此刻她多想爬上麻繩上,可她才七歲啊,根本沒有這么大的力氣,更何況冰寒刺骨,全身發麻,多么希望誰能借助點力量給她,哪怕是一點點。

林安感覺到越來越多的水蛭吸附上腳踝上,水蛭的體積慢慢膨脹。突然間所有的水蛭滑落水底,湖中腥紅一片,畫面詭異至極。

林安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的聲音,“娘親,娘親…”林安用盡全身的最后一點力氣呼喚,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從喉嚨傳出一絲腥甜。

一秒,二秒,三秒……林安覺得這是她等待最漫長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是娘親嗎?還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聽。

“十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娘親來晚了。”吳夏竭盡全力的拉動麻繩,眼淚滑過臉龐如雨一般不停的打落在林安的臉上,以至于長大以后雨水滴落在臉上,林安總覺的那是母親在哭泣。

不管林安被勒的怎樣疼痛難忍,她都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出來,狠心的死死咬住嘴唇。

吳夏看著懷里的林安,雙手顫抖的撫摸的林安腳上被水蛭吸血后的傷口,傷口被水泡的發白,觸目駭心。血濃于水,吳夏一時間雙眼通紅,悔恨相加,痛不欲生。

疲憊從林安的腳踝延至全身,她的肢體,她是骨骼,軟綿無力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覺。林安用盡最后一點意識,努力的抬出手擦掉吳夏蒼白臉頰上的淚珠,安慰道“不疼”。

林安的懂事讓吳夏的心里五味雜陳,握住林安藕芽似的手,手背上還有四個小坑,那么可愛。可是竟然有人這么狠心。

吳夏眼神里透露著堅定和悲涼,大聲對著遠處哽咽說:“我此生再也再不會找他了。”吳夏的話好像是自言自語,也好像是對某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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