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目的
- 與君酌
- 柯予落
- 2505字
- 2020-10-24 02:36:46
四周暗得發慌。
顏笙微微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一陣響亮的脆骨聲在黑夜之中顯得十分突兀。她嘗試著轉動自己身體的其他部位,好在蒙汗藥的效力除了給她帶來了陌生的不適感之外并沒有出現其他的副作用,她的動作還算順利。
這里是……地牢?
“醒了?”
顏笙呼吸一滯。果然是被綁架了嗎……
“別亂動了,那藥力剛過,行動幅度過大導致骨質磨損可就得不償失了。”暗夜中的男人徐徐地道,顏笙隱隱約約看見了男人琥珀色的雙眸。
“你是……什么人?”話一出口,顏笙便錯愕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地厲害,心里一緊,于是掙扎著想要起身。
“喝點水吧?!币粋€盛了水的青花瓷茶杯被舉到了顏笙的眼皮子底下,她注意到男人的右手食指上戴著一枚不起眼的古銅色戒指。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綁架我,還有,這里是哪里?”清冽的水流順著食道滋潤著顏笙干涸的喉嚨,她抹了抹嘴巴,向坐在不遠處的頎長身影問道。
若是十年前父親的仇人,那對方就沒有必要下藥把自己迷昏然后囚禁在這個類似于牢房的地方,還主動去做遞水的事情。既然不是那些人,又為何要費勁心思綁架我?
“我啊……是蒙古王子,勺光泗?!蹦凶犹摀嶂~戒,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蒙古?早前便聽蓼叔說起過蒙古近些年有篡權奪位之勢,乃是當今雍續帝除左親王外最為憂心的隱患,現在怕是準備要對齊國動手了吧……但是,這跟綁架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齊國的人。
顏笙屈了屈膝,勉強從床上撐起半個身子,心中暗暗猜測勺光泗的目的。
“看來就連你也沒得到他的信任,還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啊。”男人嘴角掀起了一道玩味的笑意,黑暗讓顏笙看得有些不真切。
“他是誰?”
“他?……”接踵而來的是一段默然。
“這是哪里?”
寂靜了片刻,見男人根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顏笙于是又換了一個問題追問道。
“地牢?!蹦腥苏酒鹕韥恚T的方向走去,衣帶從顏笙的鼻尖出劃處劃過,她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卻只在空中虛抓了一把,衣帶拂過她,再次落到了地上。
黑夜里,看什么都是黑色的。
“你在這好好休息吧,到時候他來了我自然會叫醒你的?!?
男人轉過身面對著她,然后緩緩關上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鋼鐵撞擊的聲音很是刺耳。
顏笙張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他的相貌,無奈這里面實在是太黑,就像是被四面密不透風的圍墻牢牢鎖住了一樣,讓人隱隱有一種會窒息而亡的錯覺。
不,這不是地牢!
在她們一行人剛剛逃到京城附近的時候,由于慌張出逃身無分文,唯一會些手藝的寂仝又在那次潮運中沒了消息,他們一度只能靠偷搶過活,每日生活在陰冷的地窖里,那種陰晦發霉的味道她太熟悉了,這里雖說是黑了些,但卻絲毫沒有因長久接受不到光照而衍生出的腐朽之氣,反而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淡淡麝香味。
他既然要用我當人質,就肯定不能讓我死在這兒,那就說明,這里面一定是有地方是與外界相接的,否則長時間于此不出意外地會因缺氧而死亡。
可是……好困吶……看來是蒙汗藥的藥效還沒過,不管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不如還是再睡一覺,等身子再活動開了些再繼續琢磨吧……
渾渾噩噩中,顏笙是被鐵門的咣當聲震醒的。
“哎,你輕點,別把她給吵醒了?!?
“哪那么容易醒啊,那可是咱們蒙古藥力最強的蒙汗藥,兩米的壯漢都得睡他個天昏地暗,更別說這小小一個弱女子。”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顏笙瞇著眼向鐵門那邊望。
“哎,還是小心著點吧,你沒看泗少剛剛出去了嗎,我估計啊,是已經醒過一次了,再睡,應該就不會多沉了吧。”這是一個面容俊秀的青年侍衛,手里提著一把劍鞘精致的長劍,身上披的甲胄被打理地有條不紊,細致入微,一邊開口說著話臉上還掛著幾絲小心翼翼的神色。
“你就是膽兒太小,她一個女人哪那么大能耐啊,依我看啊,咱泗少那是等累了想出去轉會兒,不出一刻鐘準得回來?!笨⌒闱嗄晟韨鹊氖且粋€身材魁梧,臉上鋪滿絡腮胡的壯漢侍衛,相比與青年的干凈整潔,這侍衛就要邋遢了不少,但也算得上精神體面,性子倒是相差了。
顏笙默不作聲地將手背到后面,繼續假寐著偷聽二人的對話。許多
“你說他到底會不會來啊?聽說這人可是個狠角色,別說女人了,做起事兒來六親都能不認。”
“那誰能說得準呢,不過看泗少的意思,那小子可是個癡情種,這女人能跟他走那么近,又不沾親帶故,八成是他的心上人,來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泗少為了抓住這個女人可是廢了不少心思,若是他不中招,咱們恐怕是得遭殃了。”
“行了,雖說泗少平日里對咱們是狠了些,但真到了關鍵時候不還是幫著咱們呢嗎,王上那邊一直在試圖壓榨泗少的兵力,要我說都到這會兒了,王上的病越拖越重,泗少繼位是遲早的事兒,至親之間非要鬧個你死我活,何必呢?!?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王上的人聽見了,可是要殺頭的!”
“戚,就這荒郊野嶺的破廟,平日里哪會有人客來往,你就放心吧,這兒除了咱們幾個兄弟之外,不會有別人的。”
“你說的倒也是,都說這王侯無情,君主不義,可王上現在就是靠著一口氣吊著,這樣跟泗少干耗下去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處,莫非……王上心中所定的繼承者另有其人?”
“王上的心思哪是咱們琢磨得透的,現在就只求那人能上鉤讓泗少穩住這王繼之位才好…”
破廟?
顏笙回憶起先前自己偷偷溜出家到京城逛廟會的時候好像是在城郊一片的小樹林里遇到過那么一間破廟,廟門被雜亂的荊棘叢包裹地密密麻麻著實算不上起眼,若不是她恰巧跟著一只灰毛短尾兔從小道鉆了進去,還真不會注意到這一方局限于棘刺間的小天地。
這就麻煩了。
那廟按說不該會有這么一個四面緊實的空間能供人藏匿其中,唯一能解釋的通的,就是那廟內筑有密道,沒準還是許多年前先人遺留下來的有著悠久歷史的古道。既然此廟被建在這么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必然不是專門用來供奉祭拜的神佛之地,進出這里來回十分不便,沒有哪個君王會想要跋山涉水地來到這么一個地方舉行天祭或其他的一干祭拜活動,因而這里作為一個隱蔽的類似于交接站的地方要說不難發現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至此暫且不說尋人之艱,就那兩個自己第一天碰見的熱心之人,哦不,應該說其中一個熱心之人,會不會來尋她都保不準,尤其那個什么青面鬼醫的小子看起來就不像什么好人,怕是打著醫者的幌子招搖撞騙的也不一定,畢竟當今這世道,誰會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子去招惹蒙古這么一個不太安分的龐然大物呢。
罷了,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先想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