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距離青羊山事件已過三年。
這三年時間內發生了很多事,各地皆有變化,尤其是在燕州,江湖中原本有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幫派,取著與所有依江而立的幫派一樣的名字,大江幫。
可在三年前,大江幫年輕一輩的領頭人在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時突然失蹤,本以為這個幫派會出現斷層的情況,結果卻反而發展的異常兇猛,還一舉成為了燕州江湖第一門派。
這個江湖幫派不僅與官府勢力交好,甚至有傳聞說這個幫派背后還有個大靠山,這才是大江幫真正無人敢于招惹的原因所在。
市井閑人或許只會認為這個大靠山應該是京城內的某位高官,可只有一些位高權重之人才明白,這大江幫哪怕是他們也得禮讓三分。
不為別的,就憑人家大江幫幫主生了個好女兒,不僅有修仙天賦被獨孤家看上,后來更是被燕州執首牛爾的玉具宗器重,直接被那位常年閉關不出的太上長老收為關門弟子。
甚至獨孤家因此還得到了玉具宗的器重,更別提這個女子出身的大江幫了,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秦北州,此時正好深秋,荒山一片死寂,了無人煙,偶爾有幾聲烏鴉讓人心煩的叫聲響起。
有兩人正在一座殘破寺廟內相對盤坐,一個是富家翁裝扮的小胖子,一個是游俠裝扮的年輕人。
胖子望著眼前的蕭索景象,不禁感慨一聲:“悵喬木荒涼,都是殘照”
年輕人望著門口的風景有些出神,因為與自己爬出來的地方有點像,此時突然聽到胖子的詩句便詫異的望了對方一眼,瞪大雙眼驚訝道:“胖子你竟然還有這才華,我還以為你是粗人呢”
“我哪里像是粗人了”胖子一臉疑惑,沒看到自己穿金戴銀的嗎。
“你一個胖子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粗人?”
胖子頓時瞠目結舌無言以對,低頭看了下自己,發現只能看到肚子,確實是有點粗。
對于身旁這個寺廟里偶然遇到的游俠,胖子顯然已經知道如何跟對方相處,對他的話明顯不放在心上。
只是惆悵的說道:“唐廖啊,你說他們打完了沒有,打完了我就接著趕路吧”
三年過去了,唐廖較之當年模樣沒發生多大變化,不過個頭倒是長高了不少,棱角也已經分明起來,頭上的束發更是代表儼然已經成年。
只不過臉色倒是蒼白了很多,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
但是那一襲青衫以及腰間一把配劍卻沒發生任何變化。
瞄了這個年輕胖子一眼,唐廖無奈抬頭望天道:“我怎么知道啊,要不你出去看看”
對于唐廖的回答,胖子哪里敢出去,出去不是送人頭嗎。
說到這事也活該他柳胖子倒霉,他本是北州州城里面的一個富家翁,年紀輕輕便積攢了不少家當,雖然主要是靠繼承,但也算很有本事了。
這次出來是有其他重要事情要辦,但怕自家死對頭知曉,只好佯裝是行商走貨。
結果走著走著,他的商人本色就出來了,在利益分配上與本地的一個地頭蛇幫派起了沖突,這不,人家就在這荒山野嶺設下了埋伏。
現在他的護衛隨從都在外面與對方的人馬拼死拼活,可胖子偏偏哪里也不去,選擇獨自一人留在小寺廟,也不留一個護衛下來。
至于外面的護衛會不會輸?開玩笑,他柳天恩的護衛里面可是有整整十個后天巔峰的高手,這樣還能輸給一個小地方的幫派,他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至于進來寺廟不留在外面的原因,是因為他看見唐廖一個游俠孤零零的坐在寺廟門口看他們打斗,那眼神感覺就像是在看耍猴的。
自己要是也在外面的話,豈不也是耍給唐廖觀看的侯之一。
他哪能受得了這委屈,當然是選擇進來當看官老爺了,只不過外面那群人打著打著就打到寺廟的另一邊去了,導致他們啥也看不到了。
柳胖子眼珠子轉了一圈,瞧著唐廖鎮定的模樣,想到說書人口中那些年輕大俠的故事,突發奇想問了一句:“唐廖,你莫非是高手”
唐廖給了胖子一個白眼,問道:“你莫非是胖子?”
胖子:“......”
唐廖接著問道:“你不減肥?”
屋外兵器交接的聲音猶在,胖子充耳不聞。
想了想,胖子認真說道:“我曾經確實想過,但當年和脂肪做斗爭,那打的叫一個激烈啊,根本不比外面的場景差,可是我差點犧牲了,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既然上天再給了我一次生存的機會,我就應該選擇安安穩穩的生活”
唐廖透過破落窗戶瞧見了外面的廝殺,再瞧了瞧胖子的大肚子,暗自點了點頭,這確實夠穩,很像李伯陽制作的那個叫不倒翁的玩意。
不過這胖子的護衛實力確實不差,唐廖雖然身在寺廟內,但仍能感受到外界的情況。
那伙幫派之人此時正不斷的被胖子的護衛擊退,看這情況,恐怕過不了多久胖子就可以重新趕路了。
看了看門外的秋風落葉,唐廖無來由的感慨了一句:“我在春天種下了愛情,如今秋天到了,竟然顆粒無收”
胖子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唐廖感慨這個干嘛,莫非這小子真是個高手?這是在提要求,自己得先滿足唐廖的條件,他才會在自己面前展露一手?
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胖子心里已經開始盤算下一個郡城都有哪些花魁了,不過當他聽到唐廖接下來的自言自語,胖子便明白自己想多了,并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我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去寺廟里燒香看到那個雕像才反應過來”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中有一個白胡子老頭,一直拿著一條繩子要捆綁自己,我哪能受這委屈,當即把他暴揍了一頓”
“在將他打跑過后,我追在后面詢問他的名字,他邊逃邊說他的名字叫月老,那時我有注意到他手中的繩子是紅色的”
胖子默默聽完,冷不丁的豎起一個大拇指,不過是朝下的,他感覺這故事有點爛。
而且胖子為自己剛剛的錯覺感到羞恥,就這怎么可能是高手?
不過唐廖卻不這么覺得,他覺得這是他故事全新的開始。
當他從墳墓里爬出來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