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瞞天過海
- 重生之庶女驚華
- 棲梧
- 3604字
- 2020-11-04 19:00:03
這邊,齊凌突然打了個寒顫,裹了裹胸前微敞的衣襟,就那么停在了京兆府大牢前,仰頭望著散發(fā)著點點熱量的太陽。
他深呼吸了下,轉(zhuǎn)而看向身旁的無劍,平靜問道:“確定那人真的是徐鏗?”
“殿下,屬下不敢說謊。這幾日,徐鏗光明正大地進(jìn)出刑部尚書府,并且被咱們的人幾次碰見與刑部尚書相談甚歡,態(tài)度之間滿是熟稔……”
“以前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態(tài)度熟稔?”齊凌當(dāng)即冷喝一聲,雙唇緊緊抿著,周身席卷著狂風(fēng)暴雨般強(qiáng)烈暴戾的氣息,直接把無劍嚇得噤了聲,低垂著頭忍受著他的滔天*怒氣,“這么多年里,我沒少問徐鏗的事情吧?你們何時跟我匯報過這些消息了?若不是此次得到沐四小姐的提醒,你們是不是也查不出來了?”
無劍的頭垂得更低了,連半句話都不敢回答。
見狀,齊凌氣不打一處來,又繼續(xù)叱道:“還愣著做什么?不趕緊將這些年遺漏的消息給我補(bǔ)回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說著,無劍便飛也似的消失,徒留齊凌望著頭頂?shù)奶柦吡褐企w內(nèi)的怒氣。
當(dāng)晚,齊凌坐在了京城最大的酒樓廂房里,沉著臉聽無劍的稟報。
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知道徐鏗表里不一的本事到底有多厲害。這些年,他給徐鏗的幫助還算是比較多的,誰能想象得到徐鏗轉(zhuǎn)眼就跟其他人勾結(jié)起來了。
這無異于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
無劍瞅見他黑得能滴墨的臉色,一顆心也提得高高的,忐忑不安地稟報完查到的信息,末了才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殿下,您看該如何處理徐副將這種情況?”
“你真把他當(dāng)成副將了?”齊凌隨之冷哼了聲,涼涼地看了眼無劍,卻見無劍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頭垂得更低了,他才緩緩道,“你也不必如此忌諱。徐鏗此人只是個平民,若是沒有那些倚仗,你以為他能囂張到現(xiàn)在?當(dāng)年他有功于母妃,這份人情也只能由我來還。可如今看來,徐鏗貪心不足,反倒是讓我斷了這份心思。”
無劍猶豫著問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不再……”還未說完,齊凌卻突然噤聲,豎起耳朵聽起外面的動靜,片刻后,他猛地起身打開門,沖背對著他的人朗聲笑道,“徐副將,好久不見了!”
徐鏗的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就轉(zhuǎn)過身來,整張臉幾乎笑成了花兒,可仔細(xì)看來眼神還是有些閃躲。他湊上前,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隨之笑問,“殿下怎么在這兒?”
齊凌當(dāng)即劍眉揚(yáng)起,佯作不悅地反問,“我在哪里,還需要向徐副將稟報么?”
徐鏗臉色一變,連道不敢。
“那么,徐副將又怎么會在這里?”齊凌背起手,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說出的話卻讓他越發(fā)膽戰(zhàn)心驚,“這才幾日不見,徐副將越發(fā)神采飛揚(yáng)了。看你這樣子,也不似剛剛?cè)刖y不成是有什么好事?不如說出來同我分享分享?”
徐鏗心里不禁咯噔一聲,偷偷瞥了眼齊凌的神情,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他卻莫名覺得心虛,連忙陪著笑道:“殿下恕罪,此次進(jìn)京只是為了點私事,本想料理完這些瑣碎的事后,便去拜訪您的。卻不想,今日卻在這里遇上了。”
齊凌嘴角依舊噙著那抹淺淡的弧度,眼里卻深沉如海,不見絲毫笑意。
可這副模樣落在徐鏗的眼里,卻教他莫名慎得慌,張了張嘴試圖找些話來緩解此刻的氣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在這樣溫和卻暗藏犀利的眸光下坦然自若,一時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凌才緩緩移開了視線,一言不發(fā)地往樓梯下走去。
徐鏗心中大驚,連忙扯住落后一步的無劍,惶恐問道:“無劍侍衛(wèi),殿下這是什么意思?為何那么……”
“徐副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好自為之吧!”無劍冷冷丟下這么句話,便趕緊跟了上去。
徐鏗臉色精彩變幻了好一陣子,突然間拍了拍大腿,無比懊惱道地嘆了口氣,心里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應(yīng)對。
臨近齊孝帝壽辰,京城官員們幾乎都提心吊膽謹(jǐn)言慎行,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會被人抓了把柄,鬧到了齊孝帝面前。
可近日,大理寺接到的案子,卻怎么壓都壓不住,直接捅到了齊孝帝面前。一時間,與此案有關(guān)的京城官員人人自危,恨不得夾起尾巴上朝下朝。
這還要從五皇子齊凌南下回京的時候開始說起。
那日,回京的隊伍正行在京城主街上,半路卻殺出個學(xué)子喊冤,一紙狀書直接遞到了齊凌的手上。那學(xué)子所告之狀,乃本次科舉考試?yán)镝咚轿璞字隆2贿^,令人訝異的是,那名告狀的學(xué)子是本次科舉考試的狀元,名字叫做柳硯璟。他這么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位同窗。
大理寺在接到這案子后,立即開始調(diào)查。可科舉考試向來關(guān)系到朝廷官員的選拔和棟梁之才的培養(yǎng),誰都知道那是齊孝帝極為看重的地方,哪怕暗中做了點什么,也肯定會特別小心,力求不被人尋出破綻。差了那么多天,卻是連半點進(jìn)展都沒有。
大理寺卿頭發(fā)都快掉沒了,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最后只能求到了五皇子齊凌的面前。
“殿下,微臣著實無計可施了,才不得不冒昧來打擾您。還請您能撥冗為微臣指點迷津啊!”大理寺卿段緒江苦著一張臉求道。
齊凌將茶盞推到他面前,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笑道:“段大人,你先坐下喝杯熱茶。這天寒地凍的,那些學(xué)子也真是不省心,還要勞煩你跑來跑去!”
段緒江心頭一緊,連忙道:“殿下您言重了。微臣只是在盡自己的本分,肯‘勞煩’二字可萬萬不敢當(dāng)啊!”
這么說著,他撩起官袍坐在了齊凌對面,隨之也執(zhí)起了茶盞,輕抿了一口,雙目灼灼地盯起齊凌來。
齊凌顯然被男人這么看著,多少有些不自在,當(dāng)下輕咳了一聲,問道:“段大人,你現(xiàn)在遇到了什么難題了么?”
“殿下所言極是。”提到正事,段緒江連忙一本正經(jīng)道,“本次科舉考試的狀元為同窗出頭告狀,這事兒本來就不好處理。如今,聲勢又鬧得這么大,想要悄無聲息地查點線索,卻備受阻撓。不得已之下,微臣唯有厚著臉皮來求殿下了。”
齊凌指腹輕輕地摩挲著茶盞邊緣,若有所思道:“段大人想要查什么?”
段緒江怔了怔,一時摸不清他話中的用意。他想要查的,自然是與案子有關(guān)的信息,與本案無關(guān)的,他肯定不會浪費(fèi)心力了。
難道是……
他猛然驚醒,手中的茶盞差點掀翻,幾滴熱水濺到手上,帶起一股刺痛感,他草草擦拭了下,不敢置信道:“殿下,您覺得,這案子還能不能查下去?”
“段大人,這不是能不能查下去的問題,而是你敢不敢愿不愿查下去的問題!”齊凌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長道,“你該知道,如今情況特殊,不久后榮登三甲的學(xué)子是要進(jìn)殿恭賀的。如果這些學(xué)子里出現(xiàn)了濫竽充數(shù)之人,那么,后果如何,就連我也不敢想象!”
段緒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想到齊凌都不敢想象的后果,忽覺手心里的茶水溫度也不夠暖和此刻拔涼拔涼的心情了。
一直以來,齊孝帝就很重視科舉,多年前曾經(jīng)有學(xué)子試圖在科舉中作弊,當(dāng)場被發(fā)現(xiàn)后,那名學(xué)子立即被流放出京,此生再不得入朝堂,這輩子也算是完了。這也算是給百官學(xué)子立了個威,此后科舉再無出現(xiàn)過影響不好的事情。
此次,突然冒出個柳硯璟來狀告考官徇私舞弊,不外乎掀起了軒然大波。若是此事真的證據(jù)確鑿,恐怕齊孝帝的雷霆手段也會讓那些膽大包天的官員們脫層皮吧?
不過,齊凌倒是對那個柳硯璟很好奇,“按理說,這個柳硯璟也是本次科舉的狀元,此次科舉又沒損害他的利益,他為何如此竭盡全力?”
那日若是沒有攔下他,難不成還打算告御狀?
齊凌摸了摸下巴,隨之將狐疑的視線投向段緒江,“查出柳硯璟的動機(jī)了么?”
段緒江似乎頗為為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無比郁悶道:“微臣是查出來了,然而卻跟查出來沒什么兩樣。”
“你查出了什么?”齊凌好奇道。
段緒江黑著臉,說不出的心虛,“微臣查到,柳硯璟之所以會摻和進(jìn)來,完全是為了給他的同窗討回公道。”
而這,也正是柳硯璟對外言明狀告考官的理由。
齊凌怔了怔,片刻后,他卻突然笑了,搖搖頭道:“看來這事情更有意思了。也罷,既然新科狀元都這么說了,若是再不相信,咱們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段緒江訕訕然地附和著,潛意識里卻覺得柳硯璟動機(jī)不純,奈何他沒找到具體的證據(jù),否則也能盡快將此案處理掉。天知道他為了這個案子白了多少頭發(fā)了!
他低頭思索了下,有些遲疑道:“殿下,接下來該怎么辦啊?眼看皇上的壽辰?jīng)]幾天了啊!您可要幫幫微臣啊殿下……”
“你急什么?”齊凌輕笑出聲,低沉的聲音里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段緒江聽了,心里莫名安定冷靜下來,靜靜聽著他慢慢說來,“現(xiàn)在最該急的人,不應(yīng)該是你,而是那些心里作祟的人。既然快到了父皇壽辰,他們肯定也猜到你會全力以赴去找尋出最后的真相,務(wù)必在壽辰來臨前將此案蓋棺定論。說起來,這倒是你的機(jī)會。”
他的機(jī)會?
段緒江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低著頭思忖了片刻,卻是半點頭緒都抓不到,倒也謙遜問道:“殿下,請恕微臣愚鈍,不曾堪透此中玄機(jī)。”
齊凌雙手交握住杯子,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段大人是身在局中了。你想想,如果那些心虛的人得知你掌握了什么東西,是否會有所動作,甚至是自亂陣腳?”
段緒江頓時恍然大悟。所謂“機(jī)會”,其實也就是在等那些人露出馬腳而已。他自顧自查著他的案子,等著那些人親手將證據(jù)送到他面前,可算是事半功倍。
思及此,他連忙起身,躬身行了個大禮,無比感激道:“多謝殿下提點。微臣知道該如何做了。”
“既如此,我便預(yù)祝段大人早日破了此案。”齊凌遙遙舉杯,目送他離開后,方才飲下那溫?zé)岬牟杷?
就在這時,無劍匆匆忙忙跑了進(jìn)來,氣息不穩(wěn)道:“殿下,有人闖進(jìn)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