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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傷痕累累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5045字
  • 2020-12-18 11:03:00

仔仔細細的又用手往那信上揩了幾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后,錦音染才終是不可置信的滿是狐疑的望向穆景軒。

“這便是莫霆大人想要告訴你的。小染!”穆景軒朝著錦音染篤定的點了點頭,神色之間沒有錦音染的那些恐懼,似乎早已經知曉了莫霆信中都寫了什么一般。

原來莫霆原本是幸福美滿之人,獨自在僻壤小鎮過著舒服日子,擁有賢惠妻子,擁有聰慧孩童,只因云離洛想要籠絡天下賢士,脅迫自己,才被迫做官,雖然自己有滿心的報國之志,但對于云離洛,莫霆卻是實在是半分也崇敬不起來。

“莫霆大人他的妻兒?”錦音染看罷一半,已然有幾分不忍再看下去,抬頭有些呆滯的看著穆景軒,她實在是不敢想象云離洛為了籠絡一個朝臣會用出什么樣的手段。越是仔細看那信中的內容,錦音染便越是覺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難道要籠絡朝臣不該是竭力討好,不該是用自己所認為的可以吸引到朝臣的方式么?為何云離洛會是用這般殘忍的方式?為何云離洛會是這般的毫無人性的對待一個自己所欣賞的朝臣?

“小染,對于云離洛的脾性,難道你還不清楚么?”手指落到錦音染的發梢,輕輕的撫平錦音染的發,穆景軒幽幽的嘆了口氣:“比起安撫朝臣,云離洛更為在意的或許只是要怎么收服他吧?”

“我或許該是明白的。”垂下眸子,其實穆景軒說的自己何嘗不懂,心中也大抵是知曉其中緣故,只是不敢確認,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不該是以民為首,難道不該是為了自己所欣賞的人付出一些,然而……

云離洛到底不是賢君,竟是會用如此暴戾的方式來奪得自己欣賞之人為自己辦事!或許,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有幾分高估云離洛了吧?

“信你看完了么?”見得錦音染神色悲戚,穆景軒也很是擔憂。

“哦,還沒有……”錦音染聞言,連忙將目光再次落到信上,卻不曾想再看卻是嚇了一跳,原本還有著幾分濕氣的信紙,此刻已然完全干了,然而,那原本只是寫著關于莫霆為何要來朝廷當官的內容,此刻卻已然完全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錦音染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內容!

“這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錦音染只覺得這一切似乎是發展的太快,以至于超出了自己所能夠接受的范圍。

“小染,莫大人似乎和國主之前有著一段淵源。”似乎看出了錦音染的擔憂一般,穆景軒緊緊的握住錦音染的手,朝著錦音染微笑:“先前我和他說話之時,他也是三緘其口,直到他多次旁敲側擊關于瀧樺關于云離洛之時,我才起了疑心,仔細問過才是發現,原來莫霆或許真的猶如小染你所言,對于我們復仇大有幫助?”

“何以見得?”錦音染微微挑眉,原本心中升起的希冀此刻卻是染上了一絲狐疑,莫霆和自己只一面之緣,和穆景軒也只是有過兩次見面罷了,要錦音染相信一個和自己緣分如此淺薄之人竟是會對自己有如此大的幫助,錦音染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不管怎么想,這件事情,似乎都疑點重重。

“你還是先看罷信再說吧?”穆景軒擺了擺手,臉上的神色有幾分復雜。

“也好。”點了點頭,雖然不知曉穆景軒所言何意,但是先看罷信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在信里,莫霆對于云離洛的恨簡直是直白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對于云離洛,似乎是用罄竹難書也是不能夠形容,莫霆說對于云離洛,他只有恨,若是錦音染想要復仇的話,他或許可以助一臂之力,因為早前他受過瀧樺國主的幫助。

“對了,小染,這是莫大人讓我交給你的。”見得錦音染臉上的狐疑之色未減,穆景軒連忙從袖間拿出了一個用絲巾小心包裹住的東西:“莫大人早已經料到你未必會相信他,但是他說看過這個或許你會有所改變。”

“是么?”挑了挑眉,錦音染卻并不是很相信,打開絲巾,見得里面那塊翠玉,錦音染卻是忽的愣住了:“這是……”

“這是!”穆景軒一把從錦音染的手中拿過那塊翠玉,手指卻是有幾分發抖。

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塊翡翠國主早年經常拿在手中把玩之物,因為其翠綠通透,且觸覺冰寒,國主經常夸耀其實乃夏日炎炎之際的必備之物,兒時的錦音染和穆景軒對于這塊玉石還經常心生艷羨之意。

“景軒,我要去見這個莫霆!他和父王之間到底是……”錦音染只覺得眼眶發熱,心中忽的躥升出無數想法,然而心中的那些想法卻個個都似長著翅膀的鳥兒一般,不管自己想要怎么抓,想要抓住哪一個,都是在自己即將拿到之時便藤的一聲飛開了。

“小染,你不要著急!”輕輕的將錦音染擁進自己的懷中,穆景軒的身子也是有幾分發抖:“雖然不知道這塊玉為何會在莫霆的手中,但是他有告訴我說這塊玉是昔日王上送與他的。”輕輕的嘆了口氣,穆景軒的眸子里閃現出幾分無奈:“說到底,我們離開瀧樺那么些日子,瀧樺國內,以及國主在那些日子里都發生了些什么,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或許當真是如同莫霆所言,這塊翡翠是王上贈與他的,也說不定。”

“可是……”雖然知曉穆景軒所言句句有理,但是錦音染卻實在是無法說服自己,這些日子,每日每夜,自己都被夢境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似乎知曉半點真相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怎么能夠輕易放過?

“小染,若是莫大人當真是國主愿意以心愛之物相贈之人,若是你我貿貿然行動,只怕是會傷害到他!”無奈加大了自己的聲音,穆景軒緊緊的抱住錦音染,讓她不再自己的懷中亂動:“小染,你也想想莫大人的處境好么?”

“我……”聽得穆景軒的話,錦音染忽的就安靜了下來,滿是委屈的抬起頭,見得同時一臉痛心摸樣的穆景軒,心頭一沉,錦音染終是明白為何穆景軒方才會是那般激動了。

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心中的苦自己心中的痛,但是也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該怎么樣面對自己在以后將要面對的種種險境。

因為自己的性子過于沖動,但是穆景軒卻是不然,自己性子急切,景軒性子溫和。就猶如早前父王說的那般,自己這如火一般的性子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只怕是會無端惹出許多禍事的,但是穆景軒那樣沉穩的性子卻是恰好可以彌補自己性子的缺憾,如此一來,若是有穆景軒同自己同行,父王也要放心的許多。

以前自己還是那般嘲笑父王實在是多慮了,現在細想,或許根本就是父王有遠見吧?

“小染,關于那個莫大人,其實我也并沒有很信任,但是多個人總算是多個力量,你說這樣對么?”見得錦音染已然平靜下來,穆景軒才終于是得以繼續說話。

頹然的點了點頭,錦音染似乎也是贊同了穆景軒的看法,畢竟現今而言,多一個人總是比少一個人要好得多了,而且自己在這宮中的目的云離洛早已經清楚的緊,也早就沒有了隱瞞的必要,自己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恰當的時機,一個可以不著痕跡的將云離洛殺于無形的時機罷了。

“如此,甚好,以后……”穆景軒微微一笑,卻是不知為何突然咳出一口血來,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錦音染的肩膀,而原本被穆景軒緊緊握在手中的翠綠的翡翠,也是咕嚕滑出穆景軒的手中。

“景軒,你怎么了,景軒你怎么了!”一切發生的過于突然,以至于錦音染完全不明所以,連忙從穆景軒的懷中抽身出來,顧不得自己的肩頭被穆景軒的鮮血染紅,將穆景軒拖到床上,錦音染的額頭已然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小心翼翼的想要和穆景軒說話,然而穆景軒卻是神智模糊的緊,暗叫不好見得穆景軒手上的傷,踉蹌著便出了屋子,現在需要一個大夫,是的一個大夫!

“玥兒,玥兒,阿福,你們在么!”一間耳室一間耳室的找,也顧不得自己此時的狼狽模樣,終于是在一間偏房找到了正在為晚宴吃什么而爭論的玥兒和阿福。

“娘娘,你怎么了?”見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滿臉汗珠的錦音染,阿福瞪大了眼睛:“娘娘,你怎的……如此狼狽?”狼狽兩個字在唇角逗留良久,卻是到底說了出來。

“阿福,玥兒,快去召太醫,景軒他,景軒他……”顧不得回答阿福的問題,見得阿福、玥兒,錦音染便猶如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滿是急切奔到阿福的身邊,緊緊的抓著阿福的手:“阿福,你在宮中這么多年,定然是認識很多太醫的對不對?我求你去找個太醫救救景軒好不好?”

“我這就去!”阿福輕輕的反握住錦音染的手,下一刻卻是飛快的朝著屋外飛奔,已然不用詢問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阿福從來沒有見過錦音染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一直以來,錦音染向自己展露的都是優雅堅強的模樣,即使受到百般欺辱,娘娘都是那般的不急不躁,但是現在……

現在的娘娘卻是這般的慌張,猶如失了魂一般的慌張,這樣的慌張來源于內心的恐懼,尚且記得初入宮門之時,自己也是猶如娘娘這般慌亂,但是那個時候有帶著自己的公公在,自己心頭的慌張多少可以減少,但是……

娘娘卻是不能,一直以來,靠著堅強的外衣存活,阿福不知曉娘娘的心底到底有多苦,不知曉娘娘的心中到底有多痛,阿福卻是知曉一直以來,穆景軒絕對是支撐著娘娘堅持下去的一股力量,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雖然說話有幾分惡毒,但是自己卻是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為了娘娘好。

如今,發生了什么事情?

“主子,發生了什么事情,將軍他怎么了?”玥兒扯著錦音染的衣角,滿是不安,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狼狽的錦音染,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將軍竟是會用到太醫,要知曉將軍的身子可是三人之中最好的。

“我……他……我……”額間的汗依舊細密,錦音染手不住的抬起又放下,卻是慌不擇言。

“阿福已經去請太醫了,我們先去看看將軍怎么樣了,好么?”心頭大驚,如此慌亂的錦音染,是玥兒沒有見過的,將軍到底發生了什么?不自覺的便加快了步伐。

來到藍楹軒,錦音染的寢宮內,穆景軒神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之上,錦音染疾步朝著穆景軒走去,看著這張蒼白的卻是如此熟悉的一張臉,曾經和自己歡笑亦是給了自己無數溫柔的一張臉,此刻這般蒼白這般奄奄一息的模樣,錦音染忽然覺得心很痛。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沒有愛人之間的那種海枯石爛的諾言,沒有朋友之間天涯比鄰的惺惺相惜,有的只是如同親人一般的日久生情來的對于彼此的信賴。

錦音染對于穆景軒便是這樣的一種感情,也許是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長到錦音染已然忘記了自己和穆景軒之間可能萌發的另一種感情的可能,即使明明知曉對方的心思,自己對于他,卻始終是親人,是自己此生不可或缺的親人。

父王的離去,瀧樺遭遇的幾近滅亡的災難,一切的一切好在有穆景軒陪在自己的身邊,錦音染實在是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穆景軒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一切會變成什么樣?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自己么?天地之間再沒有了親人,也再沒有了自己可以依附之人?那個時候的自己或許是這天下最為可憐之人吧!

“景軒。”低低呢喃一聲,淚終于還是不爭氣的滑落臉頰,落到穆景軒的胸前的衣襟上,綻放出一朵鮮紅的花。

“這是?”顧不得淚眼迷蒙,顧不得揩干眼角的淚,見得穆景軒胸前那朵鮮紅的血花,錦音染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小心翼翼的將手指放在穆景軒的胸前,隱約聽到身后的玥兒的制止之聲,但是此刻的錦音染卻似著了魔一般,執拗的想要找出真相。

一點一點解開景軒白色的衣衫,然而,下面的風景卻是觸目驚心。

“這是?”淚終于是噴涌而出,雖然先前見得穆景軒胸前綻放出的那朵鮮紅的血花之時,錦音染心中已然大抵猜到了些許答案,但是當真相真正出現在眼前之時,卻是這般的殘忍!

只見穆景軒的胸膛布滿劍痕,有些傷痕已然結痂,但是有些傷害卻是如此的鮮紅,冉冉的鮮血從傷口溢出,在那樣健碩的身子上,這樣丑陋的痕跡很是觸目驚心。

“主子,這是止血藥。”玥兒見得穆景軒身上的傷也是倒抽一口冷氣,慌亂的找來藥膏,輕輕的遞給錦音染。

“謝謝。”無力的接過玥兒遞給自己的藥,錦音染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在景軒的神色到底都發生了什么?自己只記得自己有讓景軒去查關于極西之地郡主的事情,也讓景軒去問莫霆之事,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可是……

景軒胸前的傷是從何而來?想來景軒到底也是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對于一般的對手根本就是全然無懼的,可是既然如此,那么他的傷……

“主子,還是先替將軍止血吧?”見得錦音染依舊只是神色悲戚,玥兒終于是有些慌張了:“將軍的情況很不好。”

如夢初醒一般,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回來,錦音染拿出藥膏,細細的將穆景軒身上的傷痕都涂抹了一遍,才終于是罷休。

“主子,現在將軍的傷已然涂上了藥膏,剩下的便只剩下了等太醫來了。”玥兒見得錦音染神色難堪依舊,難免有幾分擔憂。

“嗯。”輕輕的應答了一聲,錦音染便再也不想要說話,朝著玥兒扯出一個微笑,目光卻是再次落到了穆景軒的身上,小心翼翼的為穆景軒將身上擦洗干凈,又找了身干凈的衣服給他換上,錦音染才終于罷休。

緊緊的握住穆景軒的手,沒有半句言語,錦音染只是看在穆景軒,一動不動,如果可以,多么希望我可以代替你的傷痛,如果可以,多希望你可以讓我知曉在你的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一直以來,你都是這般的隱忍,為何我錦音染將你看做是最親之人,你對我卻是這般的疏遠,為何?心中思緒萬千,握住穆景軒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加深了幾分。

“娘娘,娘娘,太醫來了!”正當錦音染在思緒中無法找到出路之時,一個稚嫩的童聲恍然出現,打斷了錦音染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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