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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書信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5025字
  • 2020-12-18 11:03:00

鮮紅的血,一滴一滴順著穆景軒的手掌滴落在地,然而,穆景軒卻似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一般,依舊只是面露兇光的狠狠的瞪著云離洛。

“云離洛,你這個瘋子!”錦音染怎么也沒有想到方才只是在爭吵的兩人,此刻竟是會突然打斗了起來,踉蹌著跑到穆景軒的身邊,緊張的握住穆景軒的手,眼淚就那般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景軒,你還好吧?”

“我沒事。”淡淡的開口,穆景軒微微蹙眉,下意識的想要從錦音染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卻不想錦音染似早已經料到他會有如此舉動一般,沒有絲毫松懈,抬起頭來,朝著穆景軒嫣然一笑:“景軒,別擔心,我幫你包扎一下就好了。”言罷,便立即慌忙的去找尋藥膏去了。

終于,將穆景軒的手里三層外三層狠狠的包扎一番,確認無誤之后,錦音染才終于是抬起頭,望著有幾分詫異有幾分慍怒的云離洛:“王上,你若是覺得這些事情是音染所為,大可以對音染進行處置,傷及無辜算什么英雄!”

心下再也顧慮不到更多,此刻,錦音染只想要告訴云離洛,夠了,真的一切都夠了,自己已經受夠了。一味地承受那些不白之冤,一味地讓人誤會嫉妒亦或者是憎惡,這些事情,她錦音染從來都不想要放在心上,她在乎的從來都只有身邊的人罷了。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以前的她只是想要瀧樺一切都好,所以當見得瀧樺那般凄風楚雨的模樣,才會是這般義無反顧的來到赤焰,而今,亡國弒父之仇不知如何報,錦音染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祈求不要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陷入赤焰的這種種陰謀之中,可是……

為什么?為什么連自己這樣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夠實現?景軒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被云離洛這樣刺傷,他頂多也只是過于擁護自己罷了,而自己又做錯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是為何要遭到如此之多的忿恨嫉妒,該說是那些陷害自己的人過于杞人憂天還是說這個云離洛實在是過于輕信他人?

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自己的這些心思斷然是不能夠告訴任何人的,即使是穆景軒,也是不能,因為不敢,也不愿,不愿讓任何人因為自己而變得懊惱,也不愿意因為自己給任何增添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煩惱。

錦音染從來就是這么一個不愿意麻煩別人的人,可是她哪里知曉,很多時候,只要她愿意,哪怕是麻煩別人一點,很多事情,或許就會有多不同,多年以后,當錦音染終于明白這一點之時卻是早已經時過境遷,太多事情,也已經無法改變,留下來伴著錦音染的只是無邊的悔恨罷了。

“寡人傷及無辜?”云離洛扯了扯唇,神色復雜不堪:“那么,你倒是說說你詛咒青落的時候存的是什么心思!”云離洛的臉上此刻已然是怒火重重。

“我說過了,我從來沒有對誰進行過詛咒!”錦音染此刻也當真是受不了了,抬頭直直的看著云離洛,眸子里早已經是怒火中燒,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這個叫做云離洛的男人卻是始終不肯相信?為什么對于這樣一個可笑的木頭人,他就可以這般深信不疑,卻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

久久的凝著錦音染的眸子,良久,一直以來,雖然錦音染忤逆自己的次數早已經不勝枚舉,但是每每這個女人卻都是篤定的溫婉的,從來未曾有這么失態的時候,此刻,見得錦音染這般激怒的模樣,云離洛當真是有幾分疑惑了。莫不是自己當真是誤會了?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然而,到底心底的狐疑是沒有能夠戰勝心中的憤怒,云離洛劍眉一橫,冷冷的看著錦音染:“寡人不管你到底有沒有做,但是你應該清楚,就算你錦音染要恨,也該是恨寡人,而不是青落!所以……”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殺意:“好在青落而今是沒有什么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寡人定然……”

“定然饒不了我?”錦音染微微一笑,卻是忽的安靜了下來,平靜帶著幾分溫婉笑意的臉頰似乎從來未曾動怒一般,錦音染淡淡的笑著打斷云離洛的話:“王上,你既然一口咬定那個木頭人便是音染詛咒你和青落娘娘的證據,但是王上可曾想過一些事情?音染來到赤焰不過寥寥一月,音染是如何知曉青落娘娘的生辰的?音染與青落娘娘只見過一面,莫不是王上以為,只一面,青落娘娘便是會將她的生存告訴音染?”

說罷,緩緩坐下,心頭也是漸漸的安靜下來,見得云離洛聽得自己的話后明顯發白的臉色,錦音染很是滿意,至少,在某些方面,可以證明云離洛其實是一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雖然現在他針對的對象是自己,但是假以時日,或許自己可以納為己用。

“再者說了,音染若是當真如同王上所言,擅長邪術,自然也該是會將事情做的高明些,敢問王上如何會這般容易的便將那木頭人的藏身之處找了出來?”錦音染的唇角染著幾絲冷笑,眼角帶著滿滿的不屑:“而且,音染雖然一直想要的,沒有人會比王上你更加清楚,音染如何會做這些沒用的旁門左道?這么多疑點,王上你作為一國之君,莫不是疑點也沒有發覺?”

一口氣說罷,錦音染終是覺得心頭舒服了許多,是了,自己想要的從來都是想要親手拿下云離洛的性命,既然如此,那些個只會嚇唬人的詛咒之術,自然在錦音染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了,可憐云離洛身為一國之君,卻是連如此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明白,且是如此的魯莽行事,想來是被人利用了吧?

微微蹙眉,誠然,對于那些個木頭人的卑鄙伎倆,錦音染根本就不屑一顧,但是對于這個嫁禍自己的人,錦音染卻是不得不小心提防,一直以來,自己似乎都在招惹些無妄之災,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自己又是招惹了哪位大仙?那人竟是敢拿云離洛最為寵溺的青落作為棋子?

“寡人自會查出真相!”良久,良久,久到錦音染已然將心中的思緒整理了多遍,云離洛卻始終只是張了張嘴,而沒有說出半句話來,良久之后,云離洛才終于是微微咬唇,朝著錦音染冷聲道:“在這段日子里,你最好是……”

“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錦音染娥眉微挑,帶著幾分玩味的笑:“王上大可不必擔心,音染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后做小伎倆的人,若是音染當真是見不得哪些人好,自會表現出來,王上現在既然說是要查出真相,那么音染出來靜候佳音,四個字,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么了。”

說罷,緩緩起身,朝著云離洛躬身,錦音染一副謙卑模樣:“不過希望在事情水落石出之時,王上可以還音染清白。”

言罷,朝著云離洛做了個請的姿勢。

云離洛見狀,拂袖離去,甚為憤怒。

“哈哈哈哈哈!”見得云離洛的背影已然走遠,錦音染終于是無法一直的笑了出來,一直笑,沒心沒肺一般的大笑,直到淚水從眼角笑出,直到玥兒和阿福滿是憂慮的站在錦音染的身邊大聲勸阻,錦音染卻依舊是停不下來。

“小染,你何苦這樣……”穆景軒捂住自己受傷的手,一把扼住錦音染的肩膀,重重的在錦音染的肩上拍了拍:“小染,我知曉你的痛,我知曉你的苦,但是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么?也請你……”

“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么?”最后的幾個字,幾不可聞,但是錦音染聽得穆景軒的話,卻是身子一動,笑意終于就那么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臉上。

撲倒在穆景軒的懷中,錦音染的身子微微抽動,眼淚也是不住的滑落,然而,至始至終,錦音染卻是沒有哭出半點聲音。

“沒事了,沒事了,小染,我會保護你的,雖然我知曉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但是我會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終于是可以保護到你為止。”輕輕的拍著錦音染的背,穆景軒的神色悲憫,朝著玥兒、阿福使了個眼色,兩個小鬼識趣的退下了。

輕輕的擁著錦音染,穆景軒只覺得此刻的感覺是如此的虛無,懷中的小染是這般的脆弱,脆弱到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從自己的懷中消失一般。

“景軒,你的傷還好么?”終于是止住了哭泣,錦音染紅腫著眼睛從穆景軒的懷中起身,有幾分羞赧的看著穆景軒:“方才云離洛他……”

“沒有大礙的。”穆景軒將自己的手拿出來,放到錦音染的眼前。

雖然依舊是有幾分血跡斑斑,但是卻是如同穆景軒所言,那鮮血已然開始凝固,想來若是小心調養的話,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景軒,你實在是太傻。”幽幽的嘆了口氣,錦音染竭力抑制住眼中不斷往外溢出的眼淚,朝著穆景軒搖頭:“你何必是為了我,付出這般多?”

“只要是為了小染你,一切都是值得的。”緩緩搖頭,穆景軒滿是寵溺的看著錦音染:“小染,這些年來一起長大,難道你還不知曉我的心思么?”

“我……”抬頭,有些窘迫的看著穆景軒,見得穆景軒眼中那些閃閃發亮的光芒,錦音染忽的很想要逃走,逃到一個穆景軒找不到的地方去。是了,雖然不止一次知曉,也是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景軒對于自己的感情絕對不會是如同自己對于他那般純粹,也想過要拒絕,但是每每遭遇那般溫暖的關懷,卻是忍不住想要接受,即使明明知曉那是不應該的,卻依舊是無法抗拒!

“小染,不必回答的……”沒有如同以往那般熱切的眼神,穆景軒的眸子明顯暗了幾分,一把握住錦音染的手,微微一笑:“真的不必回答的……”

其實不是不需要答案,而是答案早已經知曉,不想要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過于懦弱罷了。因為知曉那個答案必然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索性的,連知曉答案的勇氣也是沒有了。

“我……”略微啞言,任由穆景軒抓著自己的手,錦音染許久也沒有反應,這樣安靜的感受,許久似乎也未曾有過了呢!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從指間傳來的穆景軒的溫暖,錦音染只覺得這樣的感覺是許久也未曾有過的安心。

“對了,這個!”良久之后,穆景軒突然挪了挪身子,許是撕扯到了傷口,穆景軒發出一聲冷嘶。

“怎么了?景軒,你還好么?”連忙坐起身子,緊張的看著穆景軒,錦音染的眼睛死死的看著穆景軒的傷口,見得原本已經凝血的傷口似乎又扯出了幾絲鮮紅,眼角立即就有積分發澀了。

“沒事的,我只是想要給小染你看這個!”低低微笑,用手指刮了刮錦音染的鼻尖,穆景軒的眼里滿是寵溺,從袖間拿出一封書信來。

“這是?”蹙眉,錦音染狐疑的看著穆景軒手中的信,卻是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拿出這樣一件東西來,這是誰寫的,又是給誰寫的?按理說自己已然沒有了親人自然是不會給自己的才是,可是景軒比自己似乎也是家境無二,既然如此,還會有誰?

“別亂猜想了,打開看看吧?”穆景軒微微一笑,卻是朝著錦音染的腦袋給了一個狠狠的爆栗:“有閑工夫亂猜想,還不如仔細看看人寫的是什么呢!”

“什么嘛!”錦音染吃痛,揉了揉被穆景軒敲痛的腦袋,狐疑的拆開那封嚴密的封過的書信,見得那陌生的字體之時,錦音染臉上的疑惑之色沒有半點減少,直到見得那封信的落款之時,錦音染那狐疑的神色才終于是有了緩解。

“這是莫霆大人寫的?”指著那落款,錦音染略微有幾分不確定。

和莫霆不過是才見過一次面,雖然自己又讓景軒去與之熟絡,但是因為太過于知曉景軒那過于率直的性子,錦音染也實在是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這封信卻又是作何解釋……

“你先看看吧?”穆景軒微笑,輕輕的拍了拍錦音染的背,對于這封信的緣由,穆景軒不愿意做多余的解釋。

仔細看那封信時,錦音染略微有幾分失望,因為信的內容幾乎都是一些司空見慣的奉承之詞,錦音染原本覺得莫霆既然是對于云離洛有所不滿,便是應該有幾分見解,但見得信中一片歌功頌德的段子,便是沒來由的覺得有幾分惡心,果然,自己還是看錯人了么?

莫霆或許根本就是個對于自己沒有半點用處之人?自己莫不是因為莫霆那敢作敢當的舉動看錯了人?

“小染,莫霆大人就知曉你該是會誤解他的意思。”見得錦音染神色失望的模樣,穆景軒不由的淺笑,一把奪過錦音染手中莫霆寫的信,還沒容錦音染弄明白他話中到底是有幾個意思,卻見得穆景軒一把將信攤開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桌上的那只茶壺,便讓那紙上澆!

“景軒,你做什么!你這樣!這封信可就……”錦音染詫異無比的看著穆景軒,雖然自己對于這封信的內容實在是失望之極,但是卻是不至于如同景軒一般做出這般舉動出來,既然莫霆愿意給自己寫信奉承,至少也說明了那人與自己之間或許還有交集的可能,但是景軒現在這樣毀掉這封信,卻是叫自己如何是好?

“小染,你別著急!”穆景軒微微勾唇,將錦音染拉到桌子旁邊,讓她仔細看著桌上的那封信。

“這是……”錦音染忽的便瞪大了眼睛,此刻她當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只見原本還規規矩矩寫滿了整整一片虛偽奉承話語的書信,此刻遇水卻是忽的開始急速渾濁起來,如同潑墨山水畫一般洋洋灑灑,那些墨跡在白宣紙上瑟縮,聚合,飛快躍動,到最后終于是開始慢慢的收攏。

原本恭恭敬敬字體娟秀的書信此刻上面書寫的卻是洋洋灑灑滿是瀟灑的草書,錦音染眉頭微蹙,眼睛瞪得老大,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其中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小染,這才是莫霆大人真正想要告訴你的事情。”微微一笑,穆景軒輕輕的拍了拍錦音染的肩,指尖指向那草書寫滿的書信:“莫霆大人擔心我遭遇什么意外,所以才想出了這么一個法子……”

“原來如此,還真是多虧了他能夠想出這樣一個法子!”錦音染聽罷穆景軒的解釋,終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輕輕的用絲巾將書信上的水漬揩干,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然后才讀到第一行字,錦音染卻已然是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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