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蒼白無力
- 涅槃王妃
- 明雅蘇妃
- 5092字
- 2020-12-18 11:03:00
“這……”皇甫楠風聽得云離洛的話,竟是有幾分遲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將事實和盤托出一般。
“寡人讓你說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離洛微微提高了音量,顯然,他沒有心思和皇甫楠風耗下去。
“臣妾遵命。”皇甫楠風見得云離洛發怒,頓時便沒了先前的扭倪,蒼白的臉上竟是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王兒,你待楠兒如此嚴厲做什么?”太后微微蹙眉,顯然是對于云離洛先前的動怒有所不滿。
“母后,王兄只是想要知道事實的真相。”一直沉默的云仲悠此刻突然開口,神色有幾分怯懦,卻絕不會是因為害怕。
“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簡短的話語,不帶一絲情面,就連錦音染這個自從太后來了之后便一直冷眼旁觀的人也是心頭一驚?
為何同是她的王兒,太后的態度卻是相差這么多?
“太后娘娘……”終于還是忍將不住,錦音染微微蹙眉開口,卻不料云仲悠竟是背對著自己,雙手連連揮動,似乎在阻止自己一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錦音染忽的便怔住了,此刻現在自己眼前的云仲悠雖然依舊是那個有著那張讓女人也心生嫉妒的容顏,但性子卻絕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云仲悠。
自己認識的云仲悠便如同是一只自由翱翔于天際的雄鷹一般,不管周遭發生什么事情,也是不能阻止它對于自己所向往執著追求,自己認識的云仲悠,雖然言語輕浮,卻絕對是一個有些自我原則的人;自己認識的云仲悠根本就不會是此刻面對太后如此低眉頷首的一個人,即使,這個人是云仲悠的母后。
“母后教訓的是,仲悠日后定當遵守。”面對太后的斥責,云仲悠只是淡淡的反應,甚至不做任何一點多余的辯解之詞。
“罷了,哀家今日也不是為了你而來!”太后悠悠的嘆了口氣似乎對于云仲悠很是失望。
“母后教訓的是。”依舊是先前那句滿是歉意的言辭,云仲悠的臉上平靜非常。
然而,太后卻似沒有聽到云仲悠的話一般,顧自看向云離洛“王兒,今日,你怕是要給楠兒一個交代才是!”言罷,自顧自的尋了張椅子坐下,雖是仰視著云離洛,卻是有股趾高氣昂的姿態。
“不知母后所指何事?”云離洛淡淡的看著太后,猶如波瀾不驚的湖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這一連串的變故突然發生,險些讓錦音染措手不及,但好在錦音染善于察言觀色,也知道此事并不是自己可以插上嘴的,雖然不明白云仲悠為何會于王太后心有芥蒂,卻也大坻猜出了幾分。
“還不是楠兒的事!”太后勾了勾唇,微微一笑:“王兒,這次楠兒受到如此傷害,你可是要千萬好好懲治那兇手才是!”
“母后的意思是?”云離洛挑了挑眉,卻是并沒有將話說穿,誠然,先前云仲悠和錦音染的話多少讓他原本篤定的心思有了幾分動搖。
錦音染雖然不是什么萬般聰明之輩,卻也絕對不會是傷了人之后故意落人口實的愚蠢之徒!
這其中只怕是當真有什么陰謀也說不定!
“楠兒。你有什么話還不趁著現在告訴王上?”太后用戴著一只清亮透徹的翡翠斑指的小指輕輕的碰了碰皇甫楠風,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而皇甫楠風在聽得太后的話之后。竟是不顧大病初好,直直的朝著云離洛跪了下來。
“王上定是要為臣妾做主啊!”皇甫楠風先是重重的叩了叩首,再次抬起頭已是淚落滿面。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不知為何,見得皇甫楠風這幅模樣,隱隱的,錦音染心下有幾分擔憂。
“何出此言?”云離洛挑了挑眉,對于皇甫楠風的舉動沒有表現出一絲差異,饒有興味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皇甫楠風。似乎并沒有讓她起身之意。
皇甫楠風顯然也是沒有料到云離洛會如此待自己,想她千金之軀,又方才初醒,如何甘心一直跪在地上?但此刻,自己既然已經跪在了地上,且云離洛并沒有叫自己起身,她也不好自顧起身,無奈之下,只得朝太后眨了眨眼睛,晶瑩的眸子里寫滿了委屈。
“王兒,楠兒的身子剛愈,還是讓楠兒起身再說吧?”太后也是略顯尷尬。
“哦,看看寡人這記性!”云離洛聽得太后言語,才終于是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一般,朝著皇甫楠風微微點了點頭道:“起來說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多謝王上!”站起身子后的皇甫楠風眼里的淚水愈加豐盈。眉目之間也更是委屈:“這一切都是音染妹妹搞的鬼!”皇甫楠風的纖纖玉手直直的指向錦音染,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我見猶憐的模樣?
雖然心頭早有如此的猜想,但皇甫楠風將底牌亮的太快,反倒是讓錦音染有幾分措手不及,呆滯的看著皇甫楠風,從嘴里喃喃擠出一個字來:“我?”
顯然,錦音染還沒有如夢初醒。
“小染,莫怕!”云仲悠聽得皇甫楠風的話也是心頭一驚,但不過須予之后,云仲悠卻是不動聲色的握住錦音染的手,試圖以此讓錦音染安心。
他本就離錦音染極近,此刻的動作自然也是沒有被人發覺。
而錦音染卻是著實被云仲悠這樣的舉動嚇得不輕,誠然,按理說如今自己遭受這樣的污蔑,且被人指證,按理說他該是避之不及才是。何況,此刻,還是在太后的面前!
不管從哪方面看云仲悠此刻的舉動都略微離經叛道了些。雖然不知曉云仲悠和太后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但見得太后那副高傲非常的模樣,錦音染卻是知曉了云仲悠略顯尷尬的王兒位置。
同是王族,同為親兒,到底還是做國主的更得太后的心一些。
想到這里,不由得在心底悠悠的嘆了口氣,這世上有多少人和云仲悠是一樣的地位?
自己的王弟錦夕又該是如何?當初父王將錦夕交給他人代管,不知錦夕過得怎么樣?想到這里,心底不由得發酸,眼角也是發澀的緊。
正當錦音染沉溺于思緒之中無法自拔之時,一聲滿是哭腔的聲音忽的將錦音染拉回了現實之中。
“王上,臣妾之所以昏迷不醒許全是音染妹妹做的!”皇甫楠風的臉頰此刻早已經被淚水布滿,晶瑩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只有弱者才會有的無助。
“哦?是么?”對于皇甫楠風的話,云離洛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一般,淡然的看著皇甫楠風,云離洛顯得很是不以為意。
誠然,若是先前,哪怕只是半個時辰之前,自己聽得皇甫楠風的話必然是會火冒三丈,也定然會不顧所有,狠狠責罰錦音染一番,但方才,云仲悠的話卻是提醒了自己?
只是因為自己厭惡這個叫做錦音染的女人,便不做任何調查責罰于她,未免有些過分了。
“王上?”狐疑的看著云離洛,皇甫楠風滿是詫異,莫不是自己聽錯了,不是說王上對于錦音染的厭惡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么?怎么?為何王上的反應會是如此平淡?
“前因后果,你慢慢說罷!”云離洛擺了擺手,顯得意興闌珊。
“是。”皇甫楠風雖然對于云離洛如此平淡的反應稍感詫異,卻依舊是委屈萬般的開了口。
“天祭之日,臣妾看著音染妹妹獨自坐到后面,心下有些不忍,便想要與妹妹交談一番,畢竟,妹妹才來赤焰數日,且對于天祭一無所知,臣妾想,若是臣妾將這赤焰天祭的規矩說與妹妹,妹妹也好行事一些。”
皇甫楠風說罷,微微的抽了抽鼻子,顯得很是難過一般:“但是臣妾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當臣妾對妹妹說過那許多天祭的規矩之后,妹妹的反應竟是十分不屑。”
錦音染聽得皇甫楠風的話,微微咬唇,卻是并沒有否認,即使明明知道對方根本就是在胡亂說話,錦音染心中卻是十分清楚的緊,若是自己在這個檔口說話,只怕是會落下口實,畢竟,現在這局面里,皇甫楠風好歹有個太后可以依附,而自己,除了王爺,誰也靠不住,即使是云仲悠,錦音染也是并不想要讓他幫自己,畢竟,對于錦音染而言,這是自己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是不想要讓其他人因為自己而深陷困境,而毫無疑問的,若是此刻,云仲悠為了幫自己,與皇甫楠風發生爭執的話,只怕是太后會對云王爺有所不利吧?
這樣想著,錦音染不由的暗暗的嘆了口氣,果然,今時不同往日,有太多事情,需要細細思量一番才是。
“臣妾沒有料到音染妹妹對我赤焰的規矩如此輕蔑,自是好言好語相勸,卻不料妹妹非但不聽,還對臣妾怒斥一番,臣妾自覺無趣,便離開了,但是在這之后,臣妾回到宮中卻是莫名昏倒。”皇甫楠風許是見得錦音染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神色,也覺得略有幾分無趣,自顧自的說完了自己的話,呆在在一邊。
“只是這樣?”云離洛挑了挑眉,顯得有幾分怒意。
“嗯……”皇甫楠風明顯怔了怔,顯然她沒有意識到云離洛話中的意思。
“楠風娘娘認為是音染娘娘陷害的你,但是說出來的理由卻是著實不能夠讓人信服。”云仲悠幽幽開口,淺笑一聲道:“據娘娘的話而言,音染娘娘只是和娘娘你說了一番話罷了,即使音染娘娘言語多有不當,卻絕對是沒有陷害于娘娘你的動機和機會的。”
“可是……”皇甫楠風聽得云仲悠的話,忽的神色一變,連忙解釋道:“可是,臣妾自和音染妹妹接觸之后,再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話,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只有這個賤人才有機會對楠兒下手!”沒等皇甫楠風說罷,太后已經冷冷的替她將剩下的話說完。
太后說罷,滿臉怒意:“王兒,你找了個好妃子!”
“母后息怒,此事或許還有其他原因。”云離洛淡淡的掃了掃眉,顯然,他并不贊同太后的話,但是身為人子,忤逆母后的事卻也是他云離洛無論如何也做不來的。
一時之間,略顯尷尬。
“難道哀家還會冤枉她不成?”太后聽得云離洛的話,忽的就勃然大怒,她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的王兒竟是會替一個女人出言頂撞自己,要知道,從小到大,云離洛便是對于自己的話言聽計從的,怎么,這個女人才來赤焰幾天,就改了自己王兒的秉性了么?
想起云仲悠對于錦音染的偏庇,心中對于錦音染的厭惡之情,愈加深厚,這個女人萬萬是留不得的!
“還能有其他什么原因?”太后一怒之下,竟是再次怒吼道:“王兒,你怎么如此糊涂?難道你忘記哀家昔日告誡過你的了么?”
“兒臣不敢忘記。”云離洛聞言,忽的就怔住了,出乎意料的沒有再和太后爭論,而是選擇了沉默。
“既然如此就把這女人收押了吧!”太后終于是對于云離洛的反應稍許有幾分滿意,張了張嘴,朝著皇甫楠風道:“楠兒,哀家有些累了,你陪哀家回宮吧?”
“是……”如夢初醒一般連忙答應,之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在她看來,太后雖然向來嚴厲,卻也是絕對不會像是今日這般將云離洛逼迫到如此地步的,而且,聽得太后與王上的話,似乎他們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母后請等一下。”就在太后心滿意足準備離開藍楹軒之時,卻是有人及時叫住了太后。
寢宮里的人甚至是云離洛都不免大吃一驚,錦音染不可置信的看著方才放開自己手的云仲悠,滿心詫異,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云仲悠此刻悠悠然起身,無謂的走到太后的面前,白衣曳地,顧盼生輝,他本就是一個極美的人兒,此刻許是因為風姿綽約,許是因為本就有那樣魅惑眾生的魅力,只單單看著云仲悠的背影,錦音染竟是已經失神。
這個人當真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沒有什么正形的云仲悠么?
“你還有什么事情?”太后聽得身后的聲音,也是怔了一怔,但當她回過頭來,看得叫住自己的人是云仲悠之后,忽的眼眸中的詫異在頃刻之間被輕視所代替:“莫不是你還要替那個狐媚子說話?”
“兒臣不敢。”云仲悠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但須臾之后,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太后,冷聲道:“兒臣并不想要替誰說話,只是想要告訴母后,凡事不可絕對,楠風娘娘為何昏迷不醒,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原因,但是母后卻是斷言是音染娘娘所為,若是有朝一日,查出真相并非音染娘娘所為,豈不是讓我赤焰被恥笑于天下?”
“你……”太后微微蹙眉,心中不滿,想要出言訓斥云仲悠,卻不料被云仲悠打斷。
“退一步講,即使當真是音染娘娘所為,但是刑罰規矩有所規定,但凡沒有充足證據都是不足以讓人收押的,何況音染娘娘一介女子又是極西之地的和親王妃,若是他國知曉我赤焰如此對待和親王妃該是如何猜想我赤焰,這些事情,母后都曾想過么?”
說到最后,云仲悠竟是頗有幾分痛心疾首的味道。
“王爺?”錦音染終于是有些遲疑的喚了身云仲悠,卻是覺得心口難受的緊,自己何德何能讓他對自己如此付出?先前他與太后的對話,自己大抵已經猜到或許這對母子之間的關系有些不尋常,難道他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話會是對于自己和自己母后的關系雪上加霜么?
“音染,你放心,我定會找出真相!”云仲悠回過頭來,朝著錦音染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如同陽光一般讓人沉迷,讓人情不自禁的便想要淪陷。
“你能夠找出什么真相?難道你以為哀家說的不是真相?”太后怎么也不敢相信云仲悠會是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一時之間,氣憤不已。
“兒臣不是不相信母后的話,只是覺得真相另有其他罷了!”云仲悠淺淺一笑,卻是沒有再理會太后,而是轉過身子,求助一般的看著云離洛道:“王兄,希望王兄可以答應讓仲悠去查這件事情。”
“罷了……隨你吧!”云離洛萬般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盡是心疼,此刻的云仲悠是全然陌生的云仲悠,卻也是完全真實的云仲悠,一直以來,這個弟弟都過于懂得以什么樣的偽裝來保護自己,以至于,漸漸地,自己竟是忘記了他到底該是怎么模樣的了。
無疑,錦音染喚醒了真實的云仲悠,這一點,自己是不是該對錦音染有所感激?
結局無非是云離洛答應了云仲悠,而太后負氣而走,在云仲悠離開藍楹軒之時,云仲悠只是滿目柔情的看著錦音染道:“小染,我答應你,定會還你清白。”
而錦音染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一切言語在這樣的承諾面前都是那般的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