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上最后一級樓梯,屋中的琴聲便戛然而止,六樓七樓不同于下面,而是由東南西北分別貫穿成了四間大屋,奢華綺麗有之,清雅淡麗有之,平凡簡單有之各有特色,卻也各有秘密。沐云歡推門而入,屋中還有著淡淡的檀香味,一架與夜未央凰琴相配的鳳琴,那紅衣人卻在桌邊細細打理著一株有枝無葉的花草,嚴肅而認真。沐云歡抱著雙臂將就著靠在門框邊:“就算學的再像,你也不是夜未央。”
“這是往生花,可未央說它還有另一個名字。”那人并不理會,只看著那花嫣然笑著,“叫做彼岸。”
“不就一盆紅石蒜么,這么早晚呵護又如何?遲早被你害死。”沐云歡從來不懂什么花前月下,也不想懂,八年前,自她穿上男裝那一刻起,她就從來沒想懂過。
“是呢,她如此渺小,那及……”他似笑非笑,回頭看她,“那及那些傲雪寒梅呢?”
沐云歡放下雙臂,轉身合上房門,走向那人:“既然愛她,為什么還要騙她?”
那人輕笑,眸中猶如浮出三千星辰,卻隱藏著洶涌的暗潮與哀傷:“在我眼中界人三千,哪有人配得上她?我亦不可能。只愿,未來她能有個更好的良人。”
“如果未來沒有比你更好的良人呢?”沐云歡實在不理解這些兒女情長,明明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喜歡,我也愛為什么還非要將彼此推開?兩個人不歡歡喜喜過日子,平白的浪費著時光。而且,那棵千年鐵樹桃花雖多,可她所知如今真正喜歡過的就傾城這么一個……
看著沉默下去的人,沐云歡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卻只是坐到了他的不遠處,轉移了話題:“今日夜未央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傾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害過你嗎?”便不再管僵硬的人背上了古琴,帶了傘便出了門。
傾國,傾城,吾傾天下,儂傾吾心。說傾城不喜歡夜未央那肯定是假的,可金玉良緣從來都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即便夜未央不在意這些,可他是一個男妓,身處青樓楚館靠著一個女子才得以保全最后的尊嚴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在意,當他看見夜未央一身紅妝笑睨天下之時,他就明白自己并非他的良人,自己配不得她。
沐云歡站在樓上,扶著圍欄,卻是不明白的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