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武暮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這具肉身也太弱了吧…不但身材矮小四肢纖細,長相也過于秀氣,哪里還像個戰士?
再一內視,更是發覺體內沒有半分天地靈氣,雖然知道借體重生,功力也得從頭練起,但想起自己十數年的苦練付諸東流,還是不禁有些沮喪。
好在功力雖失境界還在,只要勤加修煉,要找回過去的功力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武暮所練的功法名叫《玄鐵衣》,相傳是遠古之時,陰間的一位大能所創。
這套功法與道家的內丹,佛家的法禁都不相同,屬于煉體一路,是以天地靈氣不斷的淬煉己身,直到靈氣充盈在身體的每一寸皮肉筋骨之間,并最終與天地同化合而為一。
這《玄鐵衣》共分九重境界,每種境界又對應一種顏色,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黑。
傳說練到第九重境界,每一發力渾身便有黑云蒸騰,故名《玄鐵衣》。
因為前兩重功力比較容易練成,所以這套功法在地府陰兵中廣為流傳。
然而上手雖然容易,但是越往后練越是艱難。
十大冥帥的百萬雄兵大都修煉此法,可絕大多數都停留在第二重上。
練到第三重的約有萬人,第四重者千余人,第五重者區區百人,第六重者只有十余人。
而第七重者卻是空無一人。
第八重者只有鬼王手下第一猛將龍衫一人。
而第九重境界,恐怕數千年來還無人練成過。
至于為什么第七重會出現斷層,武暮也并不知曉。
據說當年龍衫突破第六重時,只在第七重停留了一瞬間,便跨越到了第八重。
每當別人問起此事,龍衫卻只是笑而不語,這也使得這《玄鐵衣》的第七重境界顯得頗為神秘。
武暮在陰界時,已經修煉到了第六重境界,只是因為從軍時日尚短所以職位低微。
他雖只是個百夫長,但是在軍中已經頗有勇武之名,此次鬼王派遣一批手下到陽間執行軍務,能夠選中武暮想來也是聽聞了他的勇武之名。
想到自己參軍不過兩年時間,卻深受冥帥的器重,冥帥更是親口許諾,只要自己能夠完成這次的任務,回到陰界后便直接升任萬夫長。
武暮深知陰界軍中晉升之難,想當年天縱奇才的龍衫,受封萬夫長之時也已經三十余歲,如果此次自己能夠不負冥帥的栽培,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升任萬夫長,那是何等的榮耀!想到此處武暮不禁熱血沸騰。
他深深地呼吸幾次,平復了心情。
緩步來到房間正中,上身筆直雙腿微蹲。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武暮便如一尊雕像般紋絲不動,似乎連呼吸都不存在了。
緊接著武暮的右拳緩緩推出,又緩緩的收回,跟著左拳又緩緩地推出,周而復始。
與陽間的太極拳有些類似,卻沒那么美觀,只是樸實的一拳又一拳。
打到第十拳時,武暮周身紅光一閃,一朵紅云自體內生出,猶如一團火焰般包裹著武暮的全身。
隨著紅色火焰的蒸騰,武暮出拳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出拳之時隱隱傳出風雷之聲。
拳速越來越快,紅色火焰也越燒越烈,火舌已經燒上了屋頂,好在這紅焰只是修煉玄鐵衣時生出的異象,并不是實質的存在。
打到百余拳時,紅色火焰猛地向上一竄化為橙色。
武暮出拳的速度更快,到后來只能見到兩團模糊的橙影連連閃動,只呼吸之間便打出了千余拳!
隨著拳速不斷加快,房間中響起了輕微的喘息聲,喘息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似乎是到了極限。
終于“轟!”的一聲悶響,橙色火焰仿佛是爆炸一般,劇烈的燃燒起來,并慢慢的變為了金黃色。
金色的火焰漸漸縮小,武暮出拳的速度也緩慢了下來,喘息聲卻依然越來越重。
金色火焰漸漸熄滅,武暮也停止了揮拳。
只見他整個人仿佛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大汗淋漓,腳下的地面也濕了一大片。
良久,喘息聲才越來越小,越來越慢,最后歸于平靜。
咚咚咚,突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小峰,媽能進去嗎?剛剛你房里轟的一聲,是摔了什么東西嗎?沒傷到你吧?”
武暮忙到:“啊,我還沒起床,剛剛是我不小心把凳子踢倒了,我馬上就出去。”
“沒事就好,媽現在出去買菜,你想吃點什么?”
武暮脫下被汗水濕透的T恤踩在腳下,胡亂擦抹著地板上的汗漬。
“您看著做就好,吃什么都可以。”
聽得李母出了門,武暮這才松了口氣。
擦凈地板后到衛生間沖了個澡,換上了一件黑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
“這人間的衣服穿起來倒是方便,不像我的盔甲那么麻煩。”
他來到客廳躺倒在沙發上,隨手打開了電視。
距武暮出院,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七天的時間里,武暮對人間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
汽車、飛機、自行車,電燈、電話、電冰箱,為了搞清楚這電線中的東西,與陰界的天雷有什么不同,著實被電了幾次,一度使李母懷疑兒子得了神經病。
當然,最令武暮感到驚奇的還是電視機。
當李母第一次打開電視時,只見一只老鼠,被一只貓一鐵鏟拍成了肉餅,可是片刻之間老鼠便又恢復了原狀,竟是毫發無損,直把武暮驚得是目瞪口呆。
后來才知道這只是會動的圖畫,并不是真的存在。
不過武暮從此便愛上了看電視,每天吃完飯,就是倒在沙發上看電視,令李母很是不滿,只是看他大病初愈便也沒有過分責備。
手握遙控器不斷地換著臺,武暮心中默默盤算。
重生已經十天,今天終于適應了這具肉身,本打算一鼓作氣將玄鐵衣恢復到第五重境界,但是剛突破到第三重時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得不停了下來。
看來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的承受能力,武暮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知道接下來只能循序漸進,不能再向這次一樣急功近利,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李母買完菜回來,見兒子又是倒在沙發上看電視,不禁有些生氣,學業耽誤了這么多天,也不說復習復習功課,只知道看電視,等休完了學回到學校還能跟得上嗎?
嘆了口氣剛要進廚房做飯,忽然覺得兒子看起來好像不太一樣了,可是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又打量了幾眼實在瞧不出什么,便搖了搖頭走進廚房給兒子燉雞湯去了。
此時武暮的玄鐵衣練到了第三重境界的頂峰,全身的筋骨血肉已經過初步的凝練,雖然肌肉不是特別發達,卻也呈現出一種流線型的美感,難怪李母會覺得武暮有些變化。
三個月的時間眨眼間便過去了,李母也早已經恢復了工作。
武暮每天更是勤練不輟,終于將玄鐵衣恢復到了第五重巔峰,但是想要從第五重突破到第六重卻并不是單靠刻苦修煉就可以的。
這前五重境界可以說是一個量的積累,通過反復不斷地淬煉沖刷,使身體中每一個細胞之間最微小的縫隙,都充滿天地靈氣。
單是這前五重,一些資質平庸之人,就是窮盡一生的時間都不見得能達到頂峰。
武暮的資質雖然算不上絕頂,卻也算是極佳了,第一次修煉時依然耗費了十年的光陰,日夜苦練才達到第五層巔峰。
而這這第六重境界,需要把充盈在每個細胞之間的靈氣,與自身的血肉之軀進行融合,再也不分彼此。
先不說這個過程本身就令人痛苦難當,便是精神上能夠忍受那千刀萬剮般的痛苦,身體也往往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分崩離析。
能把玄鐵衣修煉到第五重的都是資質上佳內心堅定之人,但是沖擊第六重成功的,卻只有十之一二。
武暮當年整整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慢慢的突破到第六重。
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但是想在數月之間便重新突破到第六重,卻也是不可能的,現在只能是不斷地積蓄力量,為沖擊第六重境界做好準備。
這三個月間蕭鶴來探望過多次,每次李母都是熱情的招待,武暮對自己這個陽間的向導,總有種莫名的反感,所以每次他來都只是不冷不熱的打聲招呼而已,為此沒少遭到李母的訓斥。
好在蕭鶴十分的大度,總是替武暮解圍。
但這更是讓李母覺得過意不去,私下里數落起武暮來便更加的嚴厲。
一個周日的下午,武暮正倒在沙發上看電視,畫面中一個俊俏的女子,飽含深情的望著一個長相清奇的男子。
“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武暮聽了不禁十分的感動,拿起遙控器正要換臺,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李母的聲音。
“小峰!小鶴又來看你了,快出來迎接一下。”
武暮嘆了口氣,只得關掉電視來到了門口。
只見蕭鶴依然是那么瀟灑,一身米黃色西裝筆挺,金色的頭發在午后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身后不遠處依然是那輛寶藍色萊斯萊斯,此時兩個西裝大漢正從車上拎出大包小包的禮物。
李母熱情的把三人讓向門口。
“小鶴啊,你能來看我們,我很高興,可是你別每次都帶這么多禮物,讓我心里怪過意不去的。”
蕭鶴微笑道:“伯母您不用客氣,小峰怎么樣了,身子好些了嗎?”
李母還未回答,見兒子橡根木頭似的戳在門邊,不禁心中埋怨埋。
“小峰!怎么也不打聲招呼?還不接一下那兩位大哥,人家拿著這么多東西。”
見武暮要出門迎接,兩個大漢急忙快步走進客廳放下了禮物。
待眾人落座,李母忙張羅著為眾人沏茶倒水。
見李母走開,蕭鶴微笑著對武暮道:“武兄近來可好?身體恢復的怎么樣了?”
“好多了,你這次來有什么事嗎?”
蕭鶴略一沉吟道:“小弟這次來,其實是有件私事想請武兄幫忙。”
武暮拿起遙控器剛要重新打開電視,聽他這么說,想到自己的玄鐵衣,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進展,倒也不用再悶頭苦練。
“有什么事蕭兄但說無妨。”
蕭鶴見武暮答應幫忙臉現喜色。
“武兄肯出手相助,小弟感激不盡。”說完低頭看了看手表。
“只是要先請武兄隨我去見幾個人。”
“見誰?”
蕭鶴正要回答,見李母過來為眾人倒水,便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