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土地廟
- 陽世陰兵
- 笑舔犬
- 4947字
- 2020-10-12 23:09:36
李母熱情的為眾人倒上了水,又與蕭鶴聊了一會兒家常,便要出門去買菜做晚飯招待蕭鶴。
蕭鶴客氣了幾句,見盛情難卻便也不再推辭。
“多謝伯母,那小侄就打擾了。伯母,我下午想到城東的商場去逛逛,想帶小峰一起去,您看可以嗎?”
李母心想兒子能出去走走,比總是悶在屋里看電視強。
“當(dāng)然可以,小峰啊,你和小蕭一起去吧,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就好。”
寶藍(lán)色的勞斯萊斯在林蔭道上穿行。
車流逐漸變得稀少,駛出高樓林立的市區(qū),來到了市郊,又向東行駛了近半個小時,才在路邊停了下來。
蕭鶴讓兩個保鏢留在車?yán)?,自己捧了兩個精致的朱漆盒子,與武暮一起下了車,走上旁邊一條荒僻的小道。
行不多時,只見不遠(yuǎn)處有座小廟。
來到近前,只見小廟前的青石臺階已經(jīng)斷成了幾節(jié),裂縫中雜草叢生,不到一人高的廟身由灰白色的破磚搭成,頂上的十幾片青瓦也是殘缺不全,廟中的泥象更是破爛的無法辨認(rèn)。
旁邊的空地上還有幾堆灰燼,想來是附近的善男信女們供奉的香火紙錢。
武暮回頭看了看蕭鶴。
“土地廟?”
“正是,武兄請進(jìn)?!?
武暮雖然不是專司勾魂的無常陰差,但是久在陰間,這土地廟中的名堂,倒也聽人說起過,當(dāng)下毫不猶豫抬腳便向小廟走去。
眼見便要撞上磚墻。忽然眼前一花,破敗的小廟消失不見。
抬眼看去,只覺得豁然開朗。
眼前好一座青磚碧瓦的宅院,雖不甚大但是古色古香,很是雅致。
門前的朱漆大柱上,刻著兩行金字,右邊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左邊是:國泰民安。
屋檐下還掛著一塊黑色匾額,上書四個金漆大字:土地神祠。
此時門前正站著一位青衫老者,老者微微有些駝背,頭發(fā)花白,左手拄著一根檀木拐杖,右手?jǐn)]著胡須,神色很是和善。
老者見到兩人,便迎上前來拱手行禮。
“二位來啦,這位想必就是武暮,武將軍吧?”
武暮拱手還禮道:“區(qū)區(qū)百夫長,可不敢當(dāng)將軍二字,土地公公不必客氣?!?
老者微微一笑道:“呵呵,既然如此,老夫癡長幾歲,便叫你一聲武賢弟,老夫姓薛名廣通,如果武賢弟不嫌棄,叫我一聲我薛大哥如何?”
武暮見他頭發(fā)已然花白便道:“薛老丈客氣了。”
蕭鶴見他二人客套已畢,便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薛伯父,多日不見,您老人家可好?”
薛廣通忙扶起蕭鶴。
“蕭賢侄可有日子沒來啦,蕭族長近來如何???”
“有勞薛伯父掛念,家父安好,他聽說侄兒要來看望您,便親自挑選了兩株千年人參,讓侄兒給您帶來。這些凡間的俗物,希望您不要嫌棄。”
說著便打開了一個朱漆盒子。
只見盒中鋪著一層紅色錦緞,錦緞上兩株山參呈黃褐色,都有二指粗細(xì),根須繁茂體態(tài)玲瓏,已經(jīng)頗具人形,連五官都隱約可見。
其實在修士們眼中,人參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但是真正的千年人參,卻也不是輕易能夠得到的,對薛廣通這種品級極低的小仙來說,這已經(jīng)算是重禮了。
薛廣通接過禮盒很是歡喜。
“哈哈,天祥還是那么客氣,回去之后代我謝謝你爹。好了,閑話不多說了,二位快里面請。”
進(jìn)得屋來,只見正對門的椅子上,正懶懶散散的坐著兩個人。
左邊那人牛首人身,身材雖然有些肥胖,但依然很是雄壯,一身名貴的黑色西裝,緊巴巴的箍在身上,因為脖子太粗,一條黑色領(lǐng)帶只露出很短的一截,顯得有些滑稽,此時正瞇著一雙牛眼不屑的打量著眾人。
右邊那人人身馬首,雖然也是一身黑色西裝筆挺,但是因為身材過于細(xì)長,手腳脖子都有很長的一截露在外面,顯得很不合身,這馬臉漢子見有人進(jìn)來,高傲的揚起長臉,朝天打了個響鼻,很是囂張。
薛廣通見二人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便主動向武暮二人引薦。
“武賢弟,蕭賢侄,這二位可是大有來頭,是牛馬二位冥帥手下最得力干將!這位是牛將軍,這位是馬將軍?!?
牛馬二人聽得薛廣通吹捧,神態(tài)更加顯得不可一世。
武暮在地府之時,便常聽人說牛馬二類,仗著一王二帥的威風(fēng),在地府欺行霸市,十分的跋扈。
只是自己多數(shù)時間身處前線,所以一直是耳聞,從來沒有親眼得見。
此時見二人果然是囂張無理,心中便有些不快。
聽得薛廣通引薦,也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牛馬二人見武暮竟敢如此無禮,正待發(fā)作,蕭鶴已經(jīng)走上前來躬身行禮。
“久聞二位將軍的威名,今日得以親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家父聽聞二位將軍來陽間公干,特命小子備下一份薄禮,請二位笑納?!?
說著把剩下的一個朱漆盒子遞到牛馬二人面前。
一旁的薛廣通道:“二位將軍,這位便是蕭家的三公子,名叫蕭鶴。”
牛馬二人聽說這少年是蕭家的公子,神色緩和了不少。
牛頭人邊接過盒子打開邊慢悠悠的開了口。
“小老弟不必客氣,蕭族長近來可…”他話說了一半住了口,只是瞪大了牛眼望著盒中的事物,一旁的馬頭人也欠起了半個身子向盒中觀看。
只見那盒子中放著兩顆橢圓形的珠子,珠子雞蛋大小通體火紅,淡淡的泛著一層熒光,在半開的盒子中仿佛是兩塊燃燒著的火炭,十分的奪目。
這兩顆珠子名叫火龍珠,因為其中蘊含的火元力十分精純,對修煉火性功法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價值連城,端的是珍貴無比,也難怪他二人會如此的吃驚。
牛馬二人回過了神,忙站起身來招呼蕭鶴在身邊坐下,都是滿臉堆笑,一改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
武暮見二人前倨后恭滿臉的諂笑,不禁有些鄙視,但是見蕭鶴能隨手送出火龍珠這樣珍貴的禮物,也不禁有些吃驚。
自己一直以為蕭鶴不過是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受了冥帥之命作為自己在人間的向?qū)?,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沒那么簡單。
一旁的薛廣通吃驚之余,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與火龍珠相比,送給自己的千年人參的確算是俗物了。
但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土地,官職低微,又不像牛馬二人身后有一王二帥撐腰,也只能是暗暗地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在武暮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蕭鶴在牛馬二人身邊坐下,正待客套幾句,見武暮的臉色有些不耐煩,便坐正了身體對眾人拱了拱手。
“二位將軍、薛伯父、武兄,這次請各位在這里相見,實因我們蕭家發(fā)生了一件禍?zhǔn)?,十分的棘手,所以想求各位施以援手。?
牛馬二人久聞陽間的蕭家財大氣粗,又見這位蕭三公子出手果然是十分闊綽,便有意討好。
只見牛頭人一拍胸脯大咧咧的道:“蕭老弟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我們兄弟二人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的!”
蕭鶴謝過了牛馬二人,接著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
原來從這里向北七百多里的山林中,有蕭家的一座倉庫。
一個月前倉庫忽然受到了襲擊,三十多名族人只逃出來一人。
聽那個人說,襲擊他們的是一只長相像熊又像狼的食人巨獸,這只巨獸只在晚上出沒,雖然這巨獸有十多米高,可是行動卻迅捷無比,倉庫中原本也有七八名好手,可是也都折在了那里。
事發(fā)后蕭家曾多次派人進(jìn)入林中,其中也不乏高手,可是都是一去不回,蕭家為此事折損了不少人手。
后來聽聞牛馬二位將軍在附近公干,又有黑虎軍的武暮在此,便有心請幾人出手合力料理了那妖物。
聽他講完前因后果,武暮這才明白他找自己的原因。
雖聽蕭鶴說那只妖物如何如何厲害,但心想這妖物聽上去雖然兇猛,但既然以龐大的獸身出現(xiàn),顯然是還未修煉到化形期,量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薛廣通也是恍然大悟,之前還一直疑惑蕭家找自己這個小小的土地能有什么事情,原來人家找的正主是牛馬二人,看來自己還是沾了牛馬二人的光,白收了一份禮物。
想到這里,之前因為蕭鶴送禮輕重不一,心中產(chǎn)生的不滿煙消云散。
這人間的土地廟都連接著黃泉路的入口,是溝通陰陽兩界的必經(jīng)之路,牛馬二人來陽間執(zhí)行公務(wù)自然也是在土地廟中落腳。
牛馬二人聽說武暮是黑虎軍中的人物,不禁有些吃驚。
這黑虎軍是鬼王手下最精銳的部隊,鬼王能位列十大冥帥之首,除了本身神勇無敵之外,手下這支黑虎軍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黑虎軍雖然只有三萬余人,但是戰(zhàn)斗力極強,尤其是最近幾百年來,地府與忘川河兵不斷的交戰(zhàn)。
黑虎軍在龍衫的率領(lǐng)下,可說是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在陰界之中威名遠(yuǎn)播。
又見蕭鶴神色間對武暮極是尊敬,想來一定是黑虎軍中的重要人物。
想到此處,牛馬二人站起身來一起向武暮拱了拱手,牛頭人道:“原來閣下是黑虎軍中的人物!失敬失敬!在下牛三,牛帥麾下左軍萬夫長,我兄弟叫馬五,在馬帥麾下?lián)斡臆娙f夫長。不知閣下在黑虎軍中擔(dān)任何職?”
武暮起身還禮道:“二位將軍不必多禮,在下武暮,在黑虎軍中擔(dān)任百夫長?!?
牛馬二人聽說面前只是個小小的百夫長,頓時覺得之前對他拱手行禮不免有失身份。
又見他區(qū)區(qū)一個百夫長,見了長官不上前參拜,卻只是行拱手禮,不免大怒。
馬五冷哼一聲道:“你區(qū)區(qū)一個百夫長,見了上官,為何不過來參拜!?”
眾人聽他說話都不禁一愣,這馬五長得雖然人高馬大,比牛三還要高出半個頭,可是說話的聲音尖細(xì)異常,十分的刺耳,倒有幾分像是女人。
眾人這才恍然,難怪此前這馬五總不吭聲,一直是牛三與眾人說話,卻原來是生就了一副公鴨嗓。
武暮初聽他說話也是一愣,待見他神色咄咄逼人,一雙馬眼中滿是不屑。
便冷冷的說道:“武某是鬼王的部下,雖然久仰貴軍一王二帥的風(fēng)采,但是即便是見了牛馬二帥本人,也只是躬身行禮,從不參拜。請二位將軍見諒!”
這倒不是武暮狂妄,而是黑虎軍中的傳統(tǒng)便是強者為尊。
不論你是金枝玉葉的王公貴族,還是底層出身的普通百姓,即便是十殿閻王的親兒子,到了黑虎軍中也得憑實力說話。
雖然黑虎軍本身軍紀(jì)森嚴(yán)等級分明,但是對其他部隊的長官向來不太尊敬。
更何況牛馬二帥雖然本身實力強橫,但管理軍隊卻是任人唯親軍紀(jì)渙散,在地府向來以戰(zhàn)斗力低下聞名。
牛馬二人見他不僅不過來參拜,還暗指二人狐假虎威,再也忍耐不住,當(dāng)下便要動手教訓(xùn)武暮。
蕭鶴薛廣通見勢不妙,忙攔在雙方之間勸阻,蕭鶴更是說了不少的好話,牛馬二人才憤憤的作罷,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馬五坐定后對武暮陰陽怪氣的道:“看在你是蕭三公子客人的份上,先饒過你這一次,以后在陰間可不要讓我們碰上。”
武暮冷笑了一聲,也坐了回去。
蕭鶴和薛廣通這才松了口氣,也各自返回了座位。
薛廣通待眾人坐定,向蕭鶴問道:“蕭賢侄,聽你所說那妖物雖然厲害,但是憑你們蕭家的實力,要料理一只山妖,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蕭鶴微一沉吟道:“實不相瞞,小侄家中的長輩們都另有要事,實在是分不開身。那妖物也頗有些不尋常,就連我二哥也傷在了那妖物手上。”
薛廣通聞言一驚:“我沒記錯的話,蕭二公子應(yīng)該是金丹期的修為吧!難道也不是那妖物的對手?。俊?
此言一出,牛三馬五不禁大驚失色,雖然極力掩飾但臉上的神色還是很不自然。
武暮也不禁有些吃驚,他雖然對道家的修煉法門不太熟悉,但是也知道要結(jié)成金丹十分的不易,修道之人也只有結(jié)成了金丹才算是正式踏上了修仙大道。
雖然不是十分的確定,但道家金丹期的實力,與自己玄鐵衣第四重的功力大概持平。
這妖物既然能勝過金丹期修士,想來最少也有元嬰期的實力。
如果自己是全盛時期,元嬰期的實力本不值一提,但是現(xiàn)在自己的玄鐵衣只是第五重巔峰,還真不敢說必定能勝過那妖物。
同時也覺得自己這個人間的向?qū)Ш懿缓唵?,他二哥已是金丹期修士,那他族中的長輩一定更加了得,可是他自己卻怎么只是個凡人?
薛廣通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臉上滿是疑惑。
“蕭賢侄,聽你所說那妖物已經(jīng)殺傷了不少人命。按理說這方圓千里內(nèi)生靈的魂魄,死后七日都會被拘到老夫這土地廟中來,可是老夫這一個月間,并沒有見到你們蕭家族人的魂魄呀!”
薛廣通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
按照地府的規(guī)矩,人死七天之后,除了極少數(shù)的魂魄化為厲鬼,或者孤魂野鬼外,都會由陰差拘押到當(dāng)?shù)氐耐恋貜R,銷掉戶籍后隨陰差進(jìn)入黃泉路。
當(dāng)然,有仙籍或佛籍的人除外。
這次蕭家少說也死傷了數(shù)十人,竟無一個魂魄來這土地廟報道,總不可能數(shù)十人全都變成厲鬼了吧?此事實在是有些蹊蹺。
蕭鶴沉默了片刻,微微的嘆了口氣。
“薛伯父,您可還記得半個月前,小侄曾來拜訪過您?”
薛廣通略一思索道:“記得啊,當(dāng)時你說族中有兩個年輕人失蹤了多年,到老夫這里來查一查,看這兩個人是不是還活著。難道…”
“沒錯,當(dāng)時我二哥已經(jīng)率領(lǐng)著族人,和那妖物交過了手。激戰(zhàn)當(dāng)中,他隱約見到,被殺死的族人的魂魄,好像被那妖物吸進(jìn)了體內(nèi),只是他當(dāng)時傷勢沉重,看的不是十分真切。
后來他在數(shù)十名族人的拼死掩護(hù)下,僥幸逃了出來,可是一想到,那數(shù)十名族人有可能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便十分的內(nèi)疚,所以才派小侄到薛伯父您這里查詢。
只是此事茲事體大,小侄當(dāng)時未獲族中長輩首肯,不敢擅自向您提及,還望薛伯父見諒?!?
薛廣通聞言忙道:“蕭賢侄言重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蕭鶴又嘆了口氣接著道:“我二哥那次傷的極重,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轉(zhuǎn),但修為卻從金丹期退回到了心動期?!?
眾人聞言更覺驚訝,一時之間無人答言,土地廟中變得十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