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子回京

沐玥大清早就被一陣鑼鼓聲驚醒，起來打聽打聽才知道今天是太子回來的日子，這陣仗可真是夠大的，恐怕連皇上回來也就是這樣了。

兩排官兵嚴肅的站在永安街兩邊，一眼竟都望不到邊，道路兩邊擠滿了觀看的人群，沐玥真是不明白太子種種惡事早就弄得人心憤憤，如今他要回來怎么還有這么些人觀看。不一會就聽見有官員清理街道上的人，平常熙熙攘攘的永安街此時道路中間空無一人，其實街道上了早就被攔在了外面。

沐玥看見有一群隊伍走來，前面的是幾排官兵，后面那個金黃的轎子想必里面就是太子了，代表皇家身份的金黃色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黃色珠簾如一川瀑布從轎頂一瀉而下，上面繡著金龍圖樣，轎子主架是采用上好的紫檀木，外面鑲著二龍戲珠，中間的血紅寶石就像要滴出血來，八人抬的大轎快要與街同寬，這本是皇上才可以用的東西，太子如今用得這么招搖，想必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等他百年之后太子就是他的繼承者。

金鑾殿里一片肅靜，縱觀殿里，裝飾極其豪華，內外梁上繪有精美彩畫，門窗嵌成菱花格紋，雕梁畫壁，令人驚嘆，殿內金磚鋪地，金碧輝煌。正設九龍金漆寶座，九只盤龍姿勢不一，騰云駕霧，栩栩如生，前側有四對陳設：寶象、角端，仙鶴、香亭，寓意江山穩(wěn)固，國泰民興。

寶座上坐著一個年紀稍大，面容蒼老的男人。從那雙眼睛中才依稀可見年輕時的英氣，他面色平靜卻讓人感到威嚴，朝堂之上沒有一人面色輕松全都是慎言慎行。

皇上旁邊的公公彎身小聲說道，“皇上，太子殿下清晨抵京現(xiàn)已在殿外候著”皇上沒有答話，只是閉上眼點點頭，公公馬上會意，立直身體吸了口氣，用那響亮的聲音喊道，“宣太子司眀羽覲見！”

殿內走進一個身穿金黃色朝服，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俊臉依稀有著皇上當年的風采，朝服上用金絲線繡制的盤龍栩栩如生，一身行頭足以顯示他身份的高貴，“皇兒參見父皇，愿父皇龍體康健，和合如意”

百官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皇兒平身，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等百官起來之后，皇上看看下面的司眀羽，一年未見他真是成熟了不少，“皇兒一路奔波，勞累嗎？”

男子一張俊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兒臣能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福氣，不勞累”

皇帝點來點頭，一個文官從側旁邁向中間，“啟稟皇上，太子在杭州任職一年，百姓富庶安康，繳納的稅貢均有所增加，太子功不可沒”

皇上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想想說道，“太子在杭州任職，治理有方，賞黃金千兩，白銀萬兩，封世子司子男為……”皇上想想“為南宮王”

太子榮譽早已是無以復加，再有獎賞那就是其親眷，可是沒想到皇上竟會封世子為王，要知道有些皇子可都沒有封號呢。

“謝父皇”司眀羽行禮，百官大呼吾皇圣明，就如同安排好了的話劇一樣

司眀羽由眾人引著來到了鳳儀殿，皇后知道自己兒子今天回來心里格外高興，正在喂著鸚鵡，桌子上早就排滿的太子喜歡吃的東西，皇后約有四五十歲，雖然年華盡失但由于常年保養(yǎng)還是光彩照人，一臉濃妝真像是株大紅的牡丹，只是牡丹上下盡是藥，而她上下盡是毒。

“皇兒見過母后，愿母后……”司眀羽還沒有說完就被皇后拉起，“皇兒，趕快起來，讓母后看看”皇后拉著司眀羽，嬌嗲到，“皇兒，你真是瘦了好多”

司眀羽看看旁邊的侍女，對母后的行為很是不滿意，用手推開母后的手，“母后，皇兒都是大人了”

皇后立馬會意，知道他這孩子最不愿在女人面前丟臉，“好了，好了，你是大人了，皇兒，你我母子一年未見，真是……”皇后臉上一臉委屈，他可是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

司眀羽在凳子上坐下，看看旁邊的小宮女，撇撇嘴，“父皇說這兩天不用我上朝，正好可以陪陪您”順便看看有沒有好看的小宮女。

皇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思，便收起一臉慈容，“皇兒呀，此次回京更要事事謹慎，不可魯莽大意啊！”

司眀羽一聽一臉的不耐煩，隨意拿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來，“母后，你又來了”

“不是母后啰嗦，你現(xiàn)在貴為太子，難免成為眾矢之的，小心行得萬年船”皇后滿心憂慮，皇上體弱多病，只要不出什么大事這太子繼承大統(tǒng)已是必然，可是自己兒子自己那會不知道，一心撲在女人身上，拔都拔不下來

司眀羽無意“嗯”著，盯著一個宮女看得入迷，眉眼倒是可人，就是太瘦了，這前沒有后沒有的，想必也是索然無味，宮女被他看的滿臉通紅，司眀羽可不是喜歡這類女孩的人，覺得沒什么意思便繼續(xù)吃他的葡萄。

太子回京，皇上在宮中擺宴，一則為太子接風洗塵，二則，一家人在一起吃頓團圓飯，這么長時間不見，兄弟幾個難免客套幾句，都是些虛情假意，幾杯酒喝得更讓司明宏煩悶，喜怒不形于色這是宮里生存最基本的技巧，他知道也已經習慣。

父皇身體愈發(fā)虛弱，雖說自己已經堅定要與瑾依在一起，可是自己還是看不慣父皇如此寵溺太子，連他的孩子都已有了爵位，七弟已經十三歲了還是沒有正式的封號。父皇的意思自己也懂，他就是認定了太子這一個繼承人，而且不惜從小就打壓其他的皇子，他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司眀羽就是以后的皇帝。

為什么？司眀羽并不是最優(yōu)秀的，雖然自己心里已經放棄可是自己心里不服氣。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沐玥樓，這就是依賴一個人的感覺，你高興會想到她，你難受也會想到她。

瑾依正在喝茶，自從與司明宏明確關系后，沐玥就不讓她見那么多客人了，“你來了”，瑾依微笑著放在他面前一杯茶，“碧螺春，你的最愛”

“你怎么知道？”司明宏微笑著坐下，輕嗅，這茶的香味真是極好，嘴角泛出一種會心的笑意，又挑眉看向對面的女子。

瑾依看著他，像是微風吹起的笑容，帶著絲絲縷縷的清新淡雅，像是一朵高貴的純白蘭花，不禁癡迷的多看了兩眼，又很是得意的說，“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喜歡吃綠豆糕、桂花糕，糖醋蓮藕、八寶雞、清炒竹筍”

司明宏溫柔的笑笑，聽著她自信微帶得意的話語，說道“是七弟給你說的吧！”

瑾依看他如此肯定的樣子，有些怔怔的看著他，不禁問道，“你怎么知道？”

司明宏靜靜品了口茶，有些無奈道，“因為那全是他愛吃的”

瑾依睜著那一雙美麗靈秀的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但是想想也是，司明若那個小鬼怎么會對司明宏這么清楚，嘟嘴道，“好啊，他竟然騙我

司明宏看著她嘟嘴的樣子，把杯子湊到她面前，一臉深意又一臉寵溺的說，“不過，這個……倒真是我最愛的”

瑾依聽出了他的深意，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又故作生氣道，“想不到這里有個這樣油嘴滑舌的人呢”，起身伏在欄桿上，不再理他。

街上燈火通明，樓上微風拂面，這可是最好的夜景了。瑾依覺得腰間溫熱，背后傳來淡淡的酒氣，在這樣的夜里更是讓人覺得心醉，溫柔道，“喝酒了？”

耳畔傳來富有磁性的聲音，還有陣陣溫熱的氣息，瑾依覺得有些飄渺的感覺，只聽他說道，“太子回來，父皇在宮中擺宴，所以喝了點”

瑾依或多或少感覺他有些不高興，同為皇子，真是天上地下，他又怎么會那樣看開呢？就故意轉開話題，“教我吹簫好嗎？”

司明宏放開她，解下腰間的短蕭，像小時候一樣，仔細糾正瑾依手指的位置，瑾依還是只能吹出簡單的音節(jié)，她還是很開心的笑了，一切恍如那年那時，倘若沒有物是人非，那歲月便真是靜好了。自己這些年學了那么多樂器，可是唯獨不學吹簫，因為自己不愿意再有第二個人教自己做同樣的事情。

司明宏看著她開心的樣子，那樣絕世的容顏就算是不遇見自己，也會能找到一個極為優(yōu)秀的人，說道，“瑾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瑾依轉過身來看著他，嘴角邊還有殘存的微笑，看著他深邃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問題。

他皺皺眉，看著那絕世容顏，自己何德何能讓她如此這般，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到底有多愛，才能讓你為我做這么多？”

瑾依聽見怔住，臉上恢復了平時的安靜，良久，她說道，“那我也問你個問題”瑾依又轉過身來，其實這個問題困惑自己好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沒有機會問出來，“初見時你為什么對我那樣？”

司明宏想起初見她時，那副場景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初見你時，陽光肆意的灑在你的身上，照著你破爛的衣服，本沒有什么不同，可是當我看見那雙眼睛，就像是有種力量襲擊了我的心，那眼神里包含了很多，我至今記憶尤深可是我至今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眼神，像是哀怨，像是無奈，又像是期望……瑾依，你能告訴我那時你為什么會是那樣嗎？”

瑾依笑笑，“知道為什么會有那種眼神嗎？”見司明宏點頭，她又淡淡的說道，“那時一種將死的眼神，渴望自己快一點結束，可又不甘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結束？”

司明宏聽著她的聲音，心里閃過一絲畏懼，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能這樣安靜沉著的講出這樣的話，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孩提時的乞討生活，十幾年的青樓生活，若非如此，今日的她也不會如此，任世事多變，她只遵從自己的抉擇，一旦認定便孤注一擲，死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