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衣袂飄飄,雙足輕旋,時而飛天、時而落地,那笛音亦是一直伴隨,時而飄緲、時而急促。不一刻,又有一股幽香,似乎從她身上散發,朝眾人鼻端游過來,一時花客們人人如疾如醉,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再觀那女子,廣袖舒展,整個人竟是如同融入了那笛音之中,花客們一時更是心中惴惴,只覺此女應是天上有,竟在人間得相逢?
待一曲畢了,那叫燕舞的落了地,朝著尤在癡傻中的花客們盈盈施了一禮,一個閃身,竟是眨眼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一時又是琵琶錚錚而起,不知何處飄來一方青色絲帕,在這堂中輕輕幾個起落,撫過幾位花客的臉頰,“呼”的一聲,便落在了冷書離的跟前。
冷書離的眉頭皺了一皺,伸手將那絲帕撿了,只覺一股輕香從那絲帕上散發出來,詫異之下,便聽得有個女人嬌聲笑了起來,“各位公子,各位大爺,各位貴人們……”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往那說話之人望去,赫然是這凝香樓的老鴇,打扮得花枝招展,手中搖著團扇,正從樓上搖擺而下,尖笑著問,“諸位,今天燕舞姑娘的飛天之舞如何?”
“好,好呀……”
“叫燕舞姑娘出來,人跑到哪里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
“喲……”老鴇團扇朝那人輕輕一點,真是說不出的風情之態,嬌笑道,“王公子,這么性急做什么呀?今天是燕舞姑娘的梳櫳之日,小女兒家家的,哪里能不害羞呢?王公子?您說是不是?”
那王公子嘿嘿一笑,做一副了然之狀,就聽得一個粗逛的聲音響起,“少廢話,叫燕舞姑娘出來,底價是多少?趕緊的,少吊老子胃口……”
“喲喲喲……”老鴇嬌聲細語,越發勾得人心尖兒急,“公子這么急做什么?”一邊講,一邊竟是行至了冷書離跟前,笑道,“這位公子,您可別拿著我們燕舞姑娘的絲帕不松手呀。”一邊順手就是一奪,嬌笑而去,將那絲帕舉過頭頂,“今日我們燕舞姑娘梳櫳,價高者得,以此絲帕為定情之物,在場哪位公子今日奪得此物,燕舞姑娘今晚的入帳之賓,便是哪位……”
言罷,盈盈一笑,紅唇輕啟,“五百兩起……”
“一千兩。”便是開頭那漢子,高聲喊道。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
“六千兩,湊個吉利,六六大順!”
“那就八千兩,八八大發嘛!”有人高喊。
“一萬兩。索性湊個十全十美!”
此話一出,一時整個凝香樓里鴉雀無聲,眾人紛紛側目,冷書離亦覺極是詫異,偏過頭去,卻是一位二十啷當歲的公子哥兒,一身紫色繡金蓮葉衣裳,油頭粉面,一把折扇輕搖,扇面一副仕女,喜笑顏開,啷聲道,“爺我出一萬兩,還有誰出更高?小爺我今日奉陪到底!”
一時卻是無人響應,那人愈發張狂,“好!好一個十全十美!來來,老鴇兒,那帕子拿來給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