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來了?什么意思?說得你好像在這里等了幾年似的,我也是前天晚上才看到你留給我的信息啊,過了一天我就找到你已經算很快了好嗎。而且你這個變態殺人狂究竟找我干嘛,還在男廁所的單透鏡后面,都不知道是不是變態同性戀殺人狂,我印象中和你沒有過交集吧,不過畢竟隔著單透鏡,我這邊看對方只是一個大概的輪廓,看不清樣子。
“你確定要這樣談嗎?不出來坐坐?”
“不了,還是你進來吧,出去談我還費那么大勁引你過來干嘛。”說完,我面前的鏡子一松,像是被人抬起來了,“喂,幫忙接一下啊。”我趕緊幫他把鏡子抬出來,放在洗手臺旁的地上。我是由始至終都沒想過我和變態兇手的第一面會以如此滑稽的方式進行,感覺就像兇手想學貞子那樣從電視機里爬出來嚇我,但沒想到卡住了,最后喊我幫忙拉他一把。
里面是一個看上去年紀和我相近的男人,身材比我壯點,國字臉,嘴角自然上翹,像是在微笑。看樣子感覺他不是那種變態的人,殺不殺人不清楚,起碼不變態。但我對他不熟悉,還不敢貿然進去,只站在外面和他對峙,冷冷地問:“人是你殺的嗎?”
聽到我的提問他沒有表現出驚訝,反而在他預料之中,他依然保持微笑,道:“不是。”
不是?他似乎并不想解釋,只說了這兩個字。我被他這種回答弄得有些惱火,提高了聲音:“那誰殺的?誰剝的皮?不是你在現場留下信息引我過來的嗎?”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我也不會騙你,人不是我殺的,現場的信息是我留的,但三言兩語很難跟你說清楚。我引你過來是有東西給你看,看完后你就知道這件事的內情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放心,我不會殺你,至于有沒有騙你,等下你自己判斷。”
靠,人不是你殺的,為什么在現場留那么多線索,引得警方懷疑,惹一身麻煩,你說這話有誰信呢。不過看他樣子應該不會對傷害我,起碼現在不會。我爬上洗手臺,跳了進去。里面空間兩米半乘以五米的樣子,比我想像中大很多。沒想到鏡子后面有這么大的一個空間,在隔壁就是一個按摩房,這個密室應該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荒廢之前難道沒人注意到按摩房和男廁所之間有這么大的空間嗎?不過仔細想想,平時人們都是出了按摩房再從走廊進廁所,誰會留意兩個房間之間夾著一個兩米寬的密室,如果不仔細測量,還真難發現。里面也很簡陋,一桌一椅,桌上有臺電腦,桌旁有箱黑盒子,看不清是什么,僅此而已。
“那是移動硬盤,就是要給你看的東西。”他看我盯著那些黑盒子,就主動告訴我。
“你還是先說你是誰吧,還有你叫我來有什么事?”
“你真不記得我了?”他臉上有點調皮的樣子。我腦海里快速轉過以前接觸過的人的樣子,面前這人的確有點熟悉,有好幾次有個相似的臉將要浮現出來又沉下去,感覺他的名字就要出來了但又說不清楚。難道是警隊里的人,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秦世梧。”他頓了一頓,“世子啊!”
我這才不由自主地哦了一連串出來,隨后我心里就是又驚又喜:喜是多年不見的同學能再次見面,雖然見面的地點和方式不太愉快;驚是這秦世梧和我也是初中同學,當時我們和劉蓉是一個班。那時我和他交流其實不多,我們兩個都是那種不太喜歡說話的人,其實我也不是內向,只是懶得說話,和別人聊不到幾句就不再說了。我是覺得聊天交流是可以,也是必須的,但不能太多,要留更多時間思考,思考剛剛說的話題,或者其他自己想思考的事。我不知道世子是否也是這種想法,還是純屬內向,但他脾氣很好,性子柔和,無論男生女生都和他相處得比較和睦,感覺每個人都在圍繞著他活動,因此每個人都叫他世子。我那時是非常羨慕他這種特質的,甚至有點嫉妒,正因如此,我和他就像兩個磁鐵的同性相斥,雖然不會有沖突,但也不會有接觸。當年的初中同學三人都涉及到一件兇殺案當中,不免讓我懷疑這是否太巧合了。
估計我現在的表情太復雜而又完全浮現在臉上,世子見我滿臉驚訝和疑惑,怕我又追問,就開口道:“你先別煩惱,我給你看個視頻,再慢慢告訴你我知道的所有事情。”
他邊說邊把一個移動硬盤用USB線連上電腦,這個硬盤上貼著一張標簽,寫著“張國潘”。我去,是大表哥,這葫蘆里賣什么藥,世子可能就是大表哥要找的兇手,而世子竟然又反過來調查大表哥?我呼吸加速,但還是靜靜地等待著顯示屏出現畫面。硬盤里只有兩個視頻文件,分別名命為1和2,世子點開了第一個。
顯示屏慢慢地有了畫面,看場景應該是儀老板的辦公室,剛剛我才搜查過,還有點印象。畫面中能清晰地看到有四個人面對電視機坐著,而其中一個就是大表哥。他們應該在看電視,但電視上播的是什么卻看不清楚。
“左邊第一位不用我介紹了吧,他旁邊的就是儀老板,再旁邊一位是金爺,他是我們這里收藏界的一把手。最后一位是金爺的徒弟,也是他的親信。”世子把視頻一直快進,“其實這段視頻沒什么特別,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表哥和儀老板是相識的,起碼一起商量過什么事。而儀老板又是古董發燒友,他和金爺一起密議,肯定是有什么大買賣吸引這兩位老板,你表哥也在現場,那他肯定不是以一個刑偵隊長的身份參加。”
的確,正如世子所說的,大表哥和儀老板以及金爺在一起密議是很可疑。但是他們說什么內容,電視里面播的是什么,從視頻上看不出來,不能斷定他們是否在商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他們真的只是在看電影聊聊天而已。
“如果只是這個視頻,的確說明不了什么問題,我也不會煞費苦心引你過來看,所以我說這個視頻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你表哥是有份的。”他關掉窗口,打開了第二個視頻,“第二個重點就是他們在電視上看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電影。”
畫面很黑,只隱約看到幾絲亮光在晃動,看起來是手電筒的光,還有就是幾句說話的聲音。
“你說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受罪呢?我有點想念家里的方便面了。”視頻中的人喘著大口氣地說,但過了一分鐘都沒人接他話,他也沒繼續再說,視頻中只聽到雜亂的喘氣聲和腳步聲。這樣持續了幾分鐘后,腳步聲停了下來,手電筒前也照不出有路了。
“怎么沒路了?是懸崖嗎?”另一個人問道。
“小中(音譯),照明彈。”這是一把女聲。隨后嘭、嘭的幾聲,七八顆照明彈往上下左右多個方向彈射出去。在照明彈的光亮下,前方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是一個地下洞穴。洞穴很大,視頻中人員的位置離洞頂還有十多米的距離,而下面則有差不多三十米的深度才到底。
“那邊,右前方!”那個女聲叫道,聲音從剛才的疲倦轉為興奮。
鏡頭隨著向她說的方向轉過去,在照明彈的光茫下,隱約能看到一排城墻,不知道有多長。光的范圍有限,只照到城墻的一部分,而在那部分,卻能明顯地看到,有一道巨大的鐵門鑲嵌在城墻中。即使距離那么遠,都能看得出鐵門很高,就像城門。
難道這里是一座古城?但還沒等我想明白,更讓我驚訝的景象陸續出現。城門前方有一片水潭,或者說是湖,因為還看不到全貌,而在湖面上,有一根粗大的桿子架在岸邊。
巨大鐵門,門前一片湖,巨大釣魚桿——這是在望蜃亭上看到的場景,難道是真的存在?臭豆腐老板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到底用意何在?他到底又是什么人,他也和我大表哥、劉蓉、世子他們有關系?自從去了鳳凰別茒,我就隱約覺得臭豆腐老板給我講的他爺爺在望蜃亭的經歷并不是一時興起,現在看到這個視頻,我更加肯定他是有目的的,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大表哥的人,還是和世子有關。
“等等,什么聲音?”就在我分神的時候,那隊人員已開始著手攀著巖壁下去,卻像發現什么動靜突然停了下來。這時能聽到嗒嗒嗒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巖壁上快速移動,聽得頭皮發麻。
“不管什么東西,趕緊下去!”有人驚恐地大喊。雖然他們加快速度向下移動,無奈環境太黑,而且又不是在平地上走,沒過十秒頭頂上的聲響已在眼前。突然,鏡頭前一個黑影晃過,畫面像被凌空吊起,不停亂動。
“啊……啊,有東西,救我……”攜帶攝像頭的人很害怕,叫得撕心裂肺的。隨后不知道是那個人還是攝像頭掉落了,一直掉到巖壁下,視頻就到這里結束。
這個視頻感覺像一個考古隊去探尋一個古城遺址,在遺址外面遇到襲擊,不過應該不是全員遇難,不然視頻都不會被帶出來,或者有第二批人進去了?這個遺址明顯就是臭豆腐老板所說的尖帽子島,但這不是島,是洞穴。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聯系。大表哥和儀老板他們看這個視頻干嘛,他們也對里面的東西有興趣?或者那隊考古隊其實是他們派去的探險隊?
“看完了,你想表達什么?這視頻的確很詭異,但和你說我大表哥和儀老板的密議有什么關系?”我故作鎮定,先看看世子有什么說法。
“你表哥、儀老板和金爺他們有一個團隊,這個團隊專以探尋和收售奇珍異品,視頻中的那支隊伍就是其中一隊專攻古墓古城遺跡的隊伍。而剛才那把女聲,就是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