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章

  • 何以愛而生
  • 菲七
  • 5598字
  • 2020-10-13 00:47:03

自從那次成功約出沈青之后,趙銀環似乎自動把自己默認成沈青的好朋友,不僅經常“偶遇”沈青,還在“偶遇”之后親昵地和她同行好一段路。即使沈青不愛搭理她,她也能自說自話。不管她扯出什么話題,都能夠隱隱之間似有似無地提及秦久。沈青見識過趙銀環的嘴皮子功力,之前還覺得有點意思,現在只恨不得一碰見她就找一個地洞立馬鉆進去。

“你喜歡秦久,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在被無數次同行嚼耳根之后,沈青決定帶著趙銀環來安靜地天臺,一個適合攤牌的地方。

趙銀環愣了愣,沒料到沈青會這么直白地戳穿自己,她低下頭,苦笑著說:“因為他喜歡你。”

“那我應該是你的情敵,我有理由懷疑你會對我不利,所以我們以后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停頓三秒,沈青又說:“如果你想通過我博得秦久的關注,這是不明智的,因為誰站在我身邊,秦久就看不見誰,為了你的幸福,我建議你另辟蹊徑。”

既誠懇又認真,沈青發誓,她真的為趙銀環考慮過。換作是以前,想到自己對于可能耽誤秦久學習的迷妹們的逼退方式,她不禁在心里暗自發笑。

現在她再沒有理由阻擋喜歡秦久的女生,只要不牽扯她。

趙銀環久久地望向天的那一邊,彼時,驕傲的紅霞已經吃掉一大塊天空,可是永遠吃不完的,因為黑夜不久就會降臨。

過了半晌,趙銀環又恢復以往的明媚笑容,對著正在離開的背影,清亮地說:“我會讓秦久看見我的。”

沒有哪怕一瞬的停滯,沈青的背影不疾不徐,在脫銹的鐵門處消失。

后來,沈青思及,如果這個時候選擇回過身,望一望趙銀環,或許能看見她眼神中倒映出如墨鐵般沉硬的目光,似是要壓過一切。那么,或許她會在那時開始稍微多注意她幾分,以至于最后自己不會那么不知所措,毫無準備就被淋了一場“雷陣雨”,像極了一只落湯雞。

誰都清楚,沒有如果。正因如此,人生才會有笑點,有自嘲的理由。

秦久的電話又開始每日掐點報道了,而且談話內容變得更加豐富。以前只會問這邊的天氣怎么樣,學習怎么樣,還和沈青的間諜似的,壓低聲音說沈父和沈母的日常。

即使在沈青聽來,她那終日不聯系的父母每天都是重復過日子,秦久也可以用不同的語氣陳述出來,仿佛每天都有大新聞,自得其樂。現在,秦久會先說今天又在哪瞧見她了,接著問她在那出現的原因,還抱怨自己總是有課的時候碰見她,不能上前和她待在一起。

聽筒這邊,沈青啞然失笑,他現在明明每次遇見她都會走過來,有幾次還逃掉了自己的課,來上她的課。她還記得那幾次,幾個平時不愛學習的女同學突然轉性似的,破天荒地向她請教學習上的問題。不像前一段時間,迎面遇見,滿臉局促,

即便沈青沒有望向他,也能清晰感覺到有一道如炬的視線正在灼咬她。

“青青,你吃過晚餐了嗎?我看見你放學之后直接坐了回宿舍的校車,如果你還沒吃,我給你帶吃的。”

沈青站在陽臺上,熟悉的聲音在耳朵邊嗡嗡,一如既往。她的宿舍臨海,也許得虧于和煦的海風此時綿綿地吹過來,遠處的海鷗不高也不低地回環翩翩,沈青的心情霎時不復近日的陰霾。

“不用了,沒時間吃,”她還有一大堆功課,功課之外還要擠出時間去事務所兼職。

“那怎么能行呢?我現在正好吃完了,順便給你打包一份,”不等沈青拒絕,他說了一句“就這樣”便掛斷了電話。

撒謊不用打草稿。沈青現在才發現秦久原來是這樣的人。難道他剛剛在電話里是邊吃邊和她講電話?還能夠一直保持字正腔圓?

和秦久打完電話,沈青回到房間做功課,嘴角掛著笑意,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大約半小時后,一個白色盒袋“唰”地一聲被擲在沈青桌子上。

“秦久是你什么人?”

沈青還沒來得及反應,對著舍友陳雅麗愣了半晌:“怎么了?”

陳雅麗把自己的凳子拉到沈青旁邊,端直地坐著,粲然一笑,笑得沈青直發毛,她說:“其實也沒什么,先不說這個,”她笑得更友好了,身體向著沈青前傾道“沈青,我現在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可以嗎?”

“什么事?”

“明晚我要參加一個聚會,但是我在校園兼職網的兼職明晚又讓我去,你知道如果我不去,我的兼職信用就會被扣分,但明晚的聚會對我很重要,”她頓了頓,再次堅定重復一聲:“非常重要。”

“所以?”

“所以你可以幫我去明晚的兼職嗎?你放心,兼職費用全是你的。”

沈青微微仰著腦袋,似乎在考慮。她明天不用去事務所兼職,許云慧近來越發無心會計事業了。

“兼職是一個酒店的商務宴會,你負責,哦不,是我負責站在門口迎賓,進場的時候站一個小時,中場休息兩個小時,離場再站一個小時,一共五百,怎么樣?”陳雅麗的尾音向上揚起,她知道沈青和她一樣缺錢,兩個人還曾在同一份臨時兼職里面打工。

只不過,沈青缺錢讀書,她缺錢玩游戲罷了。

“可以。”

果然答應了。陳雅麗本想激動地抱住沈青,但在看見沈青輕蹙眉頭,似要往后躲時,她尷尬地大笑三聲,展開的手臂最終拍在自己的大腿上,笑道:“太好了,謝謝你,我晚點把訊息發給你,哦,我好像沒有你的手機號碼,”說著,陳雅麗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沈青:“可以存嗎?”

“嗯,可以的。”

陳雅麗此時才意識到,同為大學舍友一年多了,居然連沈青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她暗自打量著沈青,明明長相極為清秀,白凈的小臉,標致的五官,可為什么存在感這么低?

兩人相互存下手機號碼后,沈青打開桌上的飯盒,一股鮮香噴散開來,她正想問陳雅麗是怎么回事時,陳雅麗倒自己先問了:“話說,你和秦久在談戀愛嗎?”

“不是,他和我什么關系也沒有,”沈青打開手機,里面沒有任何新信息提示。

陳雅麗一臉揶揄道:“少來,別看你平時文文靜靜的,沒想到對新來的小鮮肉下手這么快,我跟你說啊,你和秦久談戀愛的事,最好低調一點,這小子最近風頭太盛,好多姑娘念叨著他呢,”她又壓低了聲音,“包括咱宿舍的小車同志,你看她最近都不怎么追星了。”

“雅麗,謝謝你的提醒,但他和我真沒什么關系,”沈青望著一直站在自己一旁,不舍得走開的陳雅麗道,她盡量一臉平靜,不去細想陳雅麗話里對秦久的描述。

“那就是秦久在單戀你了,天哪,”陳雅麗雙手抱頭,睜大眼睛瞪向沈青,鄭重地說道:“你放心,沈青,為了你的人生安全,我一定會為你保密的!怪不得你一直在強調你們兩個沒有關系,你這是明智的。”

“叫你不要亂想,”沈青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問:“為什么你會拿著秦久給我的晚餐?”

“哦,我路過他,他問我是不是你的舍友,”說到這里,陳雅麗激動地、并且完美地把沈青的問題撇開:“你知道嗎?當時好多路過的女生都在朝我們這邊望過來,太爽了,雖然我在游戲里是一個桃花朵朵開的奇女子,但從沒想到我現實里也會有春天,好吧,雖然這是一個如此短暫的春天……”

沈青選擇放棄追問,估計陳雅麗也不知道她想要的原因。她只好一邊吃著晚餐,一邊放空自己的腦袋,以免被陳雅麗緊接著一大堆天馬行空的話語轟炸。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像兩條紐帶在摩擦,有些能夠打結,纏繞;有些能夠起電,廝磨;而有些只能夠相互碾過,或許留下一些細屑,但終究會滑落。然而這一切的結果,總是在人的不經意間開始,發生。并結束。

就像現在,沈青沒有意識到,她日后會和另一條紐帶系成一個結,在彼此最無助的時候緊緊纏繞,相互依偎。

隔天,沈青穿了一套方便脫換的休閑裝就來到了工作地點,酒店的負責人是一位姓陳的女士,妝容精致,高跟鞋的聲音清脆且湍急,讓沈青的腦袋里不由自主地回旋The Flight Of The Bumble。

在陳姐雷厲風行的帶領下,沈青和另一個兼職生換上薄薄的緊身旗袍,踩著一雙足有12厘米的高跟鞋儀態端正地立在酒店門口,涼颼颼的晚風從酒店大門的兩側夾擊襲來,沈青克制地輕打了一個冷顫,再默默望望對面同病相憐的女孩子,她已經冷到不禁把細削的肩聳了起來,完全忘了剛剛陳姐聲色厲茬地警示她們要儀態端莊。

“小如,”沈青輕輕喚著女孩的名字,故意聳了一下肩,又立馬恢復后收、下壓。

小如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沈青感激一笑,端正好自己的儀態,又悄悄往四周瞟幾眼,心里暗自慶幸陳姐不在,要不然工資一定縮水。

幾乎是清一色黑色的商務轎車一輛接著一輛停在酒店門口,下來一兩西裝革履或華服裹身的男女后,便又平穩地駛離。

盡管儀態把持完美,但對于陸續劃過的耳鬢香衣,沈青一刻也沒有對焦過,她只期盼這些人的腳步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

“沈青?”一道低沉的男聲聚攏沈青的視線,一瞬間的恍惚,似乎這聲叫喚已經被擱置在某一個角落許久,許久了。

“結束后我送你回去,”毋庸置疑的聲音隨著全黑的身影漸行漸遠。

他是誰?程游嗎?可是怎么那么陌生?她從來沒有設想過,有一天,程游會脫掉寬松舒適的衣服,換上裁剪有度、質感華麗的西裝。他不是在閉關制作音樂嗎?

仔細算一算,快要兩個月了吧。自從他們兩個相識以來,從來沒有失聯兩個月之久,久到沈青快要忘記他的存在。

進場延時了足足50分鐘,聽說是某個資本主義家出現了意外事故,所以沈青和小如要一直站在那等著最后一位嘉賓進入宴席。

陳姐領著她們來到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并各給了她們一份盒飯,飯菜很少,陳姐說:“少吃點,吃多了肚子發脹,你們的曲線直接影響到我們酒店的事業線。”

小如差點沒把剛吃進去的飯菜噴出來,噴出來了一粒也要撿進嘴里吃進去,她憤憤不已地想。沈青 雖覺得好笑,但還算是神態自若地吃飯,可能實在餓了,也或者酒店的星級待遇也優待了她們這些兼職小人物,反正她覺得比學校的飯菜美味太多。

晚餐吃完后,小如在一旁玩手機,看見有趣的會偶爾爽朗地笑出聲。突然,她湊近沈青,小聲地問:“小青,你吃飽了嗎?”

“沒有,”沈青誠實地回答道。

小如了然一笑,說:“我帶你去找吃的,”頓了頓,壓低幾分又說:“保證不讓陳姐知道。”

沈青摸摸從始至終都在叫囂的肚子,試探性地問:“去哪?”

“我有一朋友在這上班,正在負責宴會上的餐食,他說陳姐今晚負責幕后,唯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剛好就是宴會。”

“不去,”她果斷拒絕。先不說是因為她們沒有資格進入會場,而是沈青只要想到程游正在那杯觥交錯中,衣香麗影里,便莫名的反感。

見沈青拒絕,小如一臉糾結,猶豫了那么一會兒,最終還是冒然去找吃的。

小小的休息室里,白熾燈給表面上的一切都染上慘白的面色,仿佛時間也是慘白的。

在慘白的靜默里,沈青坐在儲衣柜旁,額角抵靠著冷硬的的鐵柜,睡意朦朧,意識昏昏沉沉,唯一清醒的可能是時不時嘟囔幾聲的五臟廟了。

迷糊里,她夢到自己來到一片混沌的虛空中,漸漸地,身體被一股輕柔的熱力包裹住,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聲音,似是心跳聲,似是呼吸聲,又似是腳步聲……她想抓住這道聲音,卻只有無盡的空虛感。

“哎呀,原來你有吃的,早知道我就不冒險了!”

虛空總是被尖銳劃破。

小如兩眼放光,盯著那一盤豐富的餐食,它正待在沈青旁邊的空位處。

“我不知道,”沈青揉了揉剛被黑暗里強行拉出,還不適應強光的眼睛,意識渙散。

“你不知道?難道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小如難以置信道,拍拍自己的肚子,滿臉遺憾地說:“可惜我已經撐飽了,你這可比我朋友帶我在會場邊角的餐桌上蹭的可高級多了,你瞧這蛋糕,好像是從宴會中央的大蛋糕上切下來的一塊,我站得遠遠的留了可多口水了,真高,真精致。”

沈青站起來活動發麻的腿腳時,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從腿上滑落,她撿起來打量一會兒,潛意識立即給出一個答案。

程游來過這里。

“我們一起吃,”沈青對小如說,“我一個人吃不完,給陳姐看到就麻煩了,可以請你幫我嗎?”

“當然可以!謝謝你,特別是剛剛站場的時候,”小如等沈青先吃后,再給自己拿了一塊點心,完全忘記上一秒填飽的肚子。點心上的玫瑰花瓣大小不一,碎碎地鑲在表面,“餡餅”的主人真有心,她吃到一半,笑嘻嘻道:“那件外套也是他的吧,小青你真幸福。”

沈青揚眉,不知如何作答。

幸虧有小如幫忙吃,兩個人不僅吃完,還收拾得干干凈凈。不然陳姐過來,還以為自己抓到了現行的小偷。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陳姐的高跟鞋富有節奏地敲打地板,進來后,輕咳兩聲,說:“離場不用站了,工作提前結束,工資照結。”

“啊?陳姐,真的嗎?”小如吃驚地望著不像是會開玩笑的陳姐,心里聽到之后頓時就想要跳起來,但還是下意識確認問道。

“你先走,沈青留下,”陳姐若有深意地轉望沈青。

見陳姐的冰窖臉,小如低頭吐了吐舌頭,迅速收拾完東西,在陳姐的背后對沈青作了一個同情的鬼臉后就離開了。

“你也收拾東西吧,我在外面等你。”

從始至終,沈青一言不發,她隱隱覺得這和程游有關。

果然,陳姐把她帶到地下車庫,然后就見到了程游。

他往日那幾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帆布衣變成精致考究的西裝,完美地剪裁出他高挺的身材,連之前的閑散氣質也被剪裁掉。陌生得令人發毛,沈青不適地想。

走向他的那一段路,她惡俗地發覺自己像是一部狗血劇里突然榜上富家男主的灰姑娘。

“你失散多年的父親終于找到你了嗎?”

程游略顯生疏地發動車子,聽到沈青似是賭氣的話,不禁低笑:“抱歉,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么?有什么必要嗎?”

沈青的語氣冷硬,雖知道她是故意在與他逗氣,卻還是生出一絲緊張,斂住笑意,皺了皺眉:“沈青,我哥哥在國外遇到了一點麻煩,回不來,國內的公司又正出現一點危機,需要一個信任的人暫時出面解決,”他又強調:“這只是暫時的。”

“暫時的嗎?可我見你游刃有余,似乎天生就是一個商人,”沈青摸到門壁的開關,打開車窗,縱容 涼風肆意妄為,席卷車內窒人的暖氣。

她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反應略微過度。

“是嗎?”他關掉暖氣,也打開他這一邊的車窗。

車窗兩邊的風流霎時間充斥車子里的空間,盡管冰涼,但很清爽。

“我還可以在你的工作室找到你嗎?”沈青彎下腰,隔著打開的車窗,問程游。

程游似乎頓了一下,但還是快速篤定地回答道:“可以。”

走了幾小步,沈青又折回來,問:“最后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我餓了?”

“我看見那個女生在宴會上偷吃。”

幸好,他這次沒有回答是憑他對她的直覺和了解,而是有理有據的客觀推理。

幸好,沈青想。

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先回來。沈青站在陽臺上輕擦濕發,今夜又是月朗星稀。

城市是一個巨大的蒸籠,有些人甘作獵物被蒸熟,不是被吃了就是變餿了;有些人愿作水汽被蒸騰,不是太大被攔在蓋上,就是太小沖出來又消散。

作為朋友,她不希望程游是獵物,或者是水汽。她希望他是蒸籠之下的那一把火,或者是蒸籠之上的那一顆星。

主站蜘蛛池模板: 章丘市| 宜州市| 永康市| 浪卡子县| 汉阴县| 田林县| 房产| 柘城县| 丁青县| 开封县| 环江| 利辛县| 北安市| 无锡市| 商丘市| 绍兴市| 金平| 中宁县| 方城县| 布尔津县| 疏附县| 昌黎县| 元朗区| 绥宁县| 盘山县| 阳信县| 黄冈市| 尉犁县| 玉树县| 洛阳市| 定边县| 静宁县| 巴林左旗| 兴城市| 盐城市| 丰都县| 淳安县| 五常市| 盈江县| 阿拉善盟| 昆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