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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相機

  • 書吧周末會
  • 荷舞東風
  • 13052字
  • 2020-10-29 09:49:25

1

周五加班是常規行為,我在家里完善雪力公司的本月工作小結與下月工作安排、本月自查清單與下月整改方案、本月學習收獲與下月學習計劃。

不是我不會安排時間,是其他科室太會安排時間,不到總部規定的最后期限他們不報給我匯總,把我往絕處逼。他們道理充分——跑業務去了,梳理不過來;又沒誤時,哪點錯了?

我有工作強迫癥,能不過夜的工作一定要做完,我寧可一天忙死,一天玩死,也不愿意兩天都在干活。

等各項材料搞定,我打開華年憶App查看明天的周末會報名情況。參加聚會就得消費,我要奔著價值而去。

我想再次遇見蕭引城,給他說說推銷傾杯那五本書的辛酸,同時也想對他的攝像作品表示贊賞,我已是他的鐵桿粉絲,天天在逛他的空間等著他的新作發布。

很多場合都需要“靈魂”人物,QQ上沒有牽掛的人在線,掛著QQ就沒什么念想;籃球場上,沒那么一個在乎的球員,誰輸誰贏就無所謂;電影里沒有欣賞的演員,掏錢買票就不情愿。

書吧周末會,出現了一位靈魂人物,有了我的掛牽。

我已通過萬能的網絡了解了幾位書友。

扶桑,本名符良強,四十三歲,大學文化,現是F市電視臺特約編劇,參與拍攝網絡劇、微電影、情景喜劇等。擅長喜劇、懸疑、高智商爭斗等寫作。網上有扶桑提到過的部分作品信息或者報道,沒有視頻資料。

傾杯,本名王家倫,同一篇文章他不只發布在華年網上,還發布在各大純文學網站、文學論壇、知名博客網站上。他經常參加一些小型文化活動,有些知名度。他都年近七十了!

蕭引城則有實名原創視頻作品空間,五六十個視頻,有些屬廣告婚禮宣傳類,他主要負責拍攝和剪輯,能看出他的藝術品位,百分之七十合我口味。最新的一部《線裝書》,策劃、導演、拍攝、剪輯全是他,他用十分鐘的時間把線裝書考究的手工流程展示出來,那鏡頭感、故事感、繪畫感,配上簡要的解說詞與舒緩的音樂,美輪美奐,儼然是大片中的一個片段。點擊量不到八十,但不能否定,他是位深藏功力的人。

主講人信息已公布出來。有蕭引城主講的《走近你》,第一個講!他有故事愿意講了?

他想走近誰?他才氣逼人,那般帥氣,很有修養,被他喜歡的女孩子是多么幸運。

陶然閣的才氣和顏值本不輸于蕭引城,但他連個作品網頁也沒有,大不了發個朋友圈露一手。知他者清楚他有才,不知他者視他為一庸常啃老的小混混。

我如果是陶然閣,定會有自己的音樂空間、攝影空間、影評空間,還要把網頁打造成專業級的視覺效果,沒個幾萬的粉絲都說不過去。

這話我得收回來。我曾經愛畫畫,并沒一個繪畫空間;我曾經拍了那么多照,就沒一個專用攝影空間;我也曾愛寫作,博客空間許久沒登錄了。我其實一個粉絲都沒有。這些年我都忙什么去了?說不出來,似乎我又沒閑過。

說改立改,我登錄兩年沒發布過文章的華年網空間,原筆名“畫魂”不能修改但我依然喜歡,空間名可以修改那就改為“興而”,隨后生成了《興而文集》頁面。

“畫魂”是我的第一個筆名和網名,陶然閣不喜歡,忌諱里面有個“鬼”字。我的筆名和網名由此改過幾回,都不如意,改來改去我都不知道正式網名和筆名叫啥了,跟那些網絡密碼一樣。

我把獲獎的中篇小說《正面背面》連同在滋利集團《飲響力》上發表的幾篇文章搬了過來,向華年網宣布我的歸來。

我要一改陶然閣式的懶惰風,成為蕭引城式的勤奮者,用作品證明實力。我還要在華年網寫有關滋利集團的碎碎念,打軟廣告,在筆友、書友中拓展客戶去完成我的推銷任務。

蝴蝶意象的華年網標識QQ頭像閃動起來,這是總編方緒的頭像,這個數年沒聯系的頭像讓我吃驚不小。聊天界面上顯示起我們的對話來。

歡迎畫魂歸來!你許久沒來發文了。

方總編你好!我改叫興而了,我要支持華年憶、支持華年網。

興而,你是滋利集團的呀!我喝過你們的茶飲料、果汁飲料呢,口感極好!

方總編如果還想喝的話,找我哈!

你打五折我也喝不起。

有經濟版的飲料。華年網和華年憶需要的話,也找我。

大大只給龍鳳茶放行。

為什么不能放寬呢?

飲品多了分散讀者注意力。明天的周末會你會來嗎?

有蕭引城主講,我可能會來吧。

你喜歡他講?

他的視頻太專業了,佩服他這種全能型高手!

你還喜歡其他主講人嗎?

方總編關心這個干嗎?

調查一下,聽聽會員們的想法。

方總編,還有沒有什么高手推薦一下,到時我來聽聽。

蕭引城的妹妹也是高手哦!但她多半不會主講。

她是什么高手?

網紅/舞蹈演員/主演替身。麥卡老師是云朵的粉絲,我老婆也是,好些筆友也是。

方緒發了個網址過來。

驚詫之中,我點開網址。這是一個名為“長發秀”的直播空間,我看傻了眼——

直播做頭發的是穿著漢服的蕭映朵!她的直播已近尾聲,那已成型的發型是盤在頭頂的一種加辮子的丸子頭,蓬松而不亂,隨意而俏皮。再一看,她的粉絲量達二十余萬。

從她保存在網上的視頻看,做發型的視頻只占一半,另一半則是她在秀舞姿,舞臺上的、家里的、練舞房的、廣場上的、專用直播房間里的……

那頭秀發有時成了美妙的道具,隨著她的舞姿飄逸地飛舞。她不但能跳街舞、印度舞,還能跳芭蕾舞;她不但能橫向縱向劈腿、后彎腰雙手著地,還能騰空翻!

原來這位在留言板書吧給麥卡打過工的服務員,是位深藏不露的舞蹈佳人;原來這位把古琴認成古箏的黃腔女,還是位能美自己也讓別人學美的美發師!

我太輕視蕭映朵了!我灰頭土臉仿佛成了小矮人,感覺自己一無是處。方緒還想調查我喜歡華年網誰的文章,喜歡讀什么類型的書……我一點聊天興致也沒了。

我四顧茫然,只想給陶然閣打電話。

“心肝,想我了嗎?”陶然閣熟悉的聲音在那頭刺痛著我。

“閣子,你休息了嗎?”

“沒呢,正在看電影《狗鎮》。這片子有點長,開頭節奏太慢太沉悶,以前只看了開頭,現在才發現后面更有看頭。場景極簡,人性極惡。有空你也看看吧!”

“你看了那么多電影電視,要不學著寫劇本吧!”

“你穿了那么多衣服,我可沒要求你當時裝模特,或者當時裝設計師。”

“你很愛講故事,講起來也很好聽,做編劇正合適啊!今后的視頻故事是發展趨勢。”

“好吧,聽你的,寫部讓你大吃一斤(驚)海鮮的賺錢劇本。”

“別敷衍,你又是那種間歇性才華橫溢,持續性吃喝玩樂對不對?”

“不信就算了。”

“閣子,我認識一位編劇,你可以拜他為師,讓他帶你。”

“好編劇自己創作都沒時間,哪有時間帶徒弟。”

“你寫個短劇本試試,小品那種就行,讓專業編劇看看。”

“我才不寫小品。”

“寫小品不是目的,是讓編劇老師看看你的潛力,你要請人家指點……”

“實話給你說吧,旗幟,那個金旗,也就是那個送我肉肉花的同學,這些年就在做電視劇編劇。旗幟出去炒房也不再寫劇本了,因為按別人的要求這樣改那樣改,最后沒個署名,甚至別人根本不用。”

“旗幟是旗幟,你是你。你的工作那么閑,上班就有時間寫劇本。我上班如果有你那么閑……”

“別來規劃我的人生。”

“我沒規劃你,是想提醒你,別止步不前,我們可以一起干。”

“那就快過來吧,一起干干!”

“我給你說正事呢!你正經些!”

“真希望你是來找我共度周末……唉,你多懷一點春好不好,別把秋懷多了,秋風秋葉秋煞人。”

“你一輩子活在別人的故事里,那才叫秋煞人!應該叫愁煞人!”

“你的QQ和微信都不理我了,你跟我說話就是教訓我啊!”

我猛然掛了電話。我神經病!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分了手的人身上,荒謬透頂!

找陶然閣也不是沒有原因,我和他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能夠互補。我敢想,他敢做;我能畫,他能唱;我會寫故事,他愛講故事;我寧可洗碗也不想做飯,他寧可做飯也不想洗碗……

我執拗地認為,我倆各自單打獨斗會雙雙失敗,但我們聯手,龍鳳雙劍出鞘就會一加一大于二,就可能所向披靡成就大事。

這家伙,偏偏只知道牽手漫步,不與我聯手奮斗!

2

周六上午,我火速趕到公司迎接企業管理部牽頭的突擊檢查,說是主管部門周一要來滋利集團抽查。

我心煩意亂,不是加不加班的問題,是能不能參加下午周末會的問題,錯過蕭引城的主講可能就永遠錯過他的故事了。

集團總部的檢查應該不會持續太久,我心煩的是檢查出的問題要立即寫情況說明、整改措施什么的。其他科室、其他人員出的錯全得匯總到我這里統一報告上去,他們沒寫好的材料弄不好還得由我來完善,我沒完善好的話鄭主任還得改了再由我上報,這就耗費我的寶貴時間了。

綜合辦公室里,鄭主任戴著新配的老花鏡正慌張地抄著我做的筆記,有兩種樣式的本子,工作筆記和學習筆記。

總部處處都要求痕跡化精細管理,且不說日常管理所需要的各類材料,單單是學習筆記,每半天的培訓記錄就不得少于五頁。要說這培訓,就有集團公司的大型培訓、外地參觀學習培訓、雪力公司的崗位培訓、科室內部培訓,以及上級部門組織的相關培訓等等。

不到五十歲的鄭主任視力已嚴重退化,看三號字都得戴老花鏡,對做筆記恨之入骨,通常只記個時間、地點、主持人、主講人之類的起頭,內容則空上五至十頁備用。年終考核時,他通常會成為考核組成員,由他去檢查別人的筆記,基本不會有人來查他的筆記。

誰想,今天總部派人來,要查包括鄭主任在內的所有管理員的筆記,以防被主管部門抽查到。

電話傳來消息,檢查組馬上就來我們綜合辦。

鄭主任一邊叫著“完了完了”一邊將他的工作筆記、學習筆記封面小心地扯了下來,又把我的那兩本封面扯下來,拿起膠水,把他和我的封面做了個對調貼了上去!

“鄭主任,我筆記里的記錄人那項,寫了我的名字!”我提醒道。

“只要他們不細看,還能蒙混過關。”

“我的字體比你的秀氣。”

“他們才沒那么多功夫比較字體。”

“我也要接受檢查,豈不是要查到我了?”

“小柳啊,查到你,扣你多少我補你多少。查到我,帽子難保。把我們這筆記放最不起眼的位置,他們不翻最好。”鄭主任開始準備茶葉和水杯,我納悶著,往日招待來客來訪,通常直接上滋利飲料,客人要求熱茶才會上茶。

話沒說完,總部檢查組四名人員已走了進來,有位還手拿帶變焦鏡頭的尼康相機。

鄭主任熱情地接待,對參與檢查的集團辦公室卓主任大力夸起我整理的那些資料有多么規范、多么詳細、多么及時,并把頭晚趕出的月度小結翻了出來。

體型略胖頭發梳得油光的卓主任要抽查哪樣,我就迅速從成排的文件盒里取出哪本,準確翻到相關的頁面供他查看。他把一份資料翻給隨行人員看:“這表格設計得比我們的參考模板還簡單明了,可以在全集團推廣嘛!”

鄭主任:“都是小柳弄的。卓主任,你也知道,綜合辦是很辛苦的,費不盡的腦子。但跑市場的,就認為坐辦公室只會吹空調玩電腦。”

卓主任又翻閱起我為科室做的會議記錄:“市場部除了懂錢,哪懂全局目光啊!這字寫得不錯!”

鄭主任:“小柳這字趕卓主任就差遠了。”

攝影師用相機拍攝檢查情況,等他拍完,就把還伸著變焦鏡頭的相機往桌上一放,開始逐一檢查兩大筆記。

鄭主任為攝影師添上滿滿一杯茶水遞過去,請他坐著看。說話間,鄭主任右腳拌左腳,把水潑到了相機的變焦鏡頭以及筆記本上,他摔倒在地,手上正好抓住相機帶子,相機被拖出桌面,砸到地上。

檢查組亂作一團,攝影師趕緊去扶鄭主任。

我撿起相機,鏡頭已不能縮到原位,我用面巾紙把鏡頭表面的水吸干,不敢再開機。

鄭主任捂著頭慚愧道:“唉,我老爸住院,我不能回老家照顧,昨晚一宿失眠,頭暈。”

卓主任關切道:“鄭主任,是不是去拍個片,別摔成內傷。”

鄭主任揉著膝蓋:“不可能,這平處,等會兒就沒事了。”

攝影師拿著尼康相機調來調去,仍不能恢復好鏡頭。

檢查組不宜久留,粗粗看了一下資料就給了綜合辦公室一個好評,唯一指出的整頓之處就是清理室內過多的肉肉花。

我聽從檢查組的安排,拿起相機去指定的維修點。

3

從相機維修點那里來到華年憶沙龍室,我背的不是公家的尼康相機,是我的私人相機包,里面裝著佳能70D套機。以前我用陶然閣的佳能5D2,現在我用自己的佳能70D。我相信我所迷信的,用中端相機拍出高端相機的效果才算物盡其用。

主講時間未到,正在一旁看講稿的蕭引城注意到我的相機包:“興而,把你拍的片片給我看看可以吧?”

“試拍了幾張,請指教!”我取出相機遞了過去。

“新相機呀!”蕭引城熟練地擺弄著相機,翻看起照片。那里面有相機專賣店里的隨拍,昔思路上的街拍,還有幾張是華年憶的外景。他連續地翻著,“拍這么多書吧外景呀!”

“本想拍些書吧內景,麥卡姐不許。”我嘆道。文學書籍已不那么火爆,我有出本攝影作品集的心,主題都定下了——與書有關的人與物。攝影比碼文有趣多了,多酷啊!

“這張,相機是怎么固定的?”蕭引城注意到一張用慢門拍攝的書吧門面全景,平視角度,動態的車流成水流的模糊效果。

“用相機背帶繞在樹干上支撐相機拍的。”我服氣他的提問水平。拍這張我用上了陶然閣教我的這招,花了點力氣,拍了好幾張才有這滿意的效果。這是在書吧斜對面的人行道取的景,那里前面是小街,后面是高墻,行道樹筆直沒有分叉。我沒有三腳架,那街上也沒有停放的車輛或者適合固定相機拍攝的支撐物,若把相機放在手上用慢門拍照會糊,若放在地上又會被來去的車輛擋住景致。

“這張最好。”蕭引城對這張的肯定,也是我對這張的肯定。

“謝謝鼓勵!你攝制的那些短紀錄片才真的美哦,尤其是《線裝書》。”

“啊……”蕭引城愣了下,“這機器也能拍些不錯的短視頻,要配手持穩定器。”

“我喜歡抓拍精彩的一瞬,連三腳架都沒用過。我不喜歡攝像。”

“你不拍夜景嗎?”

“也拍,不一定用三腳架固定嘛!”

“攝影更適合女生,攝像是個體力活兒,女生吃不消。”

坐在旁邊玩著手機的扶桑這下看著我們:“興而,你想當攝影師了?”

我感覺到扶桑的話中有個陷阱:“會攝影,才有鏡頭感,有利于寫劇本呀!”

扶桑:“你想拜引城為師了?”

我否認:“我有攝影老師,嗯,就是那個寫過小品劇本的朋友。”

扶桑:“我不懂攝影,照樣能把劇本搬上舞臺和屏幕。”

我怎么好說,如果懂攝影,劇本可能會寫得更好。不信,你看那些精彩的劇照,就是一幅精美的攝影,如果不是編劇考慮到的,就是導演替編劇考慮到的。

作為首位主講人,蕭引城的聽眾直接達到三十余人,不知是為他的標題《走近你》而來呢,還是為了爭當扶桑筆下的主角而來?

麥卡不時為新來的聽眾服務著,又是搬凳子又是添茶水又是為聽眾放包包,貼心姐姐一般。

蕭引城穿著灰色花格襯衣,莊重而不失自如,比往常振作了幾分,有我所喜歡的英氣。原以為他的主講內容跟書吧女書友或者個人情感有關,我大錯特錯,上了標題黨一當。

人家的意思可深遠了,雖然他不時瞟著準備的稿子在念,語言有些書面化:“聽我的代峭老師講起華年憶書吧時還是一年前,當我第一次踏入這里就閃過一個念頭,把書吧拍成短片多好!不過,想起書吧的理念是建百年老店,我就知道,短片不足以承載書吧的未來。”

“我酷愛攝影,從初一到現在已有十五年的拍攝經歷,我的攝影博客‘天行者’記錄著我十年來的攝影歷程。希望茗悅大大能看看我的攝影博客,相信我的能力和毅力,并允許我用余生的時間來記錄書吧的歷程。大大不在這里,請麥卡老師能代我轉告大大。”

“數碼時代,攝影門檻越來越低,攝像也更為簡便易行。我熱愛用真實的聲像來記錄社會與歷史,而不是用編寫的搞笑故事成為快餐式娛樂。很多故事不能局限于靜默的攝影,聲畫皆備的動態攝像才是最生動的表達方式,短片表達不盡的,就讓長片來講述。”

“一句話,我想為書吧拍部跨越很多年很多年的紀錄片,直到我,甚至我的后代再也無力拍攝。華年憶書吧,我只想對你說,我很想走近你,守望你,記錄你。愿你敵過未來不可預知的競爭,堅持到百年,懷抱更多的中華文明。謝謝華年憶書吧!謝謝大家的聆聽!”

聽著蕭引城短暫的一席話,我的臉火辣——我學國畫時,人家去油畫班了;我用膠卷相機學攝影時,人家玩起了卡片數碼相機;我有了卡片數碼相機,人家背著單反數碼相機玩自駕攝影;今天我花光積蓄有了中檔單反相機,人家又向往攝像的動態感了。我怎么老是成為退潮的那一波,成不了弄潮兒!

我摸了摸放在椅子上的相機包,只覺自己成了被時代淘汰的可憐蟲,正被蕭引城嘲笑。

我生氣了:“蕭老師,你一面說你有堅持數十年拍攝書吧紀錄片的毅力,一面又說你放棄十多年的攝影師轉行要當攝像師。你會不會在哪天,突然轉行,連攝像也不做了?”

蕭引城:“攝影仍是我的最愛,有著攝像不可替代的靜態美。如同電子書我會看,但無法替代翻看紙質書的質感。攝影與攝像不是敵人,誰適合展現主題,就讓誰出場。”

我懷疑:“用一生來拍書吧,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別失信哦!”

蕭引城:“我熱愛上海,此生會眷戀這座城;我酷愛攝影攝像,別的事沒興趣;我喜愛華年憶,終生會關注它的命運。讓時間來證明我的諾言。”

我心里舒坦了點,不想與他成為敵人:“祝你心想事成!”

蕭引城:“謝謝!我就想做成這件事。麥卡姐,我能不能約個時間與茗悅大大見面談談?”

麥卡:“我給大大說說看,她愿意的話,會給你聯系。”

蕭引城:“今天就告訴大大好嗎?謝謝!”

麥卡:“大大難得有休息日,我不便打擾她,明天就告訴她。”

蕭引城:“明天之后我要去外地拍婚紗,我今天有空,我等她,希望大大也能有空。”

扶桑:“我也等大大,有事和她商量。我已給她發了微信。”

麥卡:“你們這是在逼大大嘛!”

扶桑:“沒有啊!我聽大大的口氣,很樂意過來嘛!工作日,我又抽不出空過來。”

麥卡:“你們今后別在周末打擾大大小兩口團圓了,他先生很難得有休息日。大大周末能來書吧的時候,肯定會守在這里。”

蕭引城:“這樣啊,我下不為例。”

扶桑:“蕭攝影家,你不喜歡用編寫的搞笑故事成為快餐娛樂。你的意思是說,我寫小品是瞎編亂造啰?我寫電影劇本也是在瞎編啰!”

蕭引城:“我沒這個意思!我主要是針對那種惡搞的、模仿的、低俗的短視頻。拍紀錄片算是寫實,拍電影算是寫意,我都喜歡。”

扶桑:“紀錄片,是什么就拍什么,創造性又會多大?電影劇本要提煉素材、升華主題,還要博得觀眾共鳴,比寫實,難多了!”

蕭引城:“我語文基礎差,用詞不當,如果說話冒犯了扶桑編劇,請大人大量,對不起啊!”

扶桑:“我看你的主講,挺有文采的嘛!”

蕭引城:“實不相瞞,我不習慣這樣慎重地來講,稿子是請同事代寫的。我來主講,目的是逼自己兌現諾言。”

扶桑:“呵呵,我欣賞你這類年輕人!”

麥卡:“你們三位也神了。有的想把書吧拍成電影,有的想為書吧拍紀錄片,還有想給書吧做系列攝影的。”

我是遺憾的:“華年憶不讓我拍,我就拍其他書店、書社、書屋什么的。”

麥卡:“華年憶禁止拍攝內景,是為了不給閱讀者造成干擾,更不想讓書吧成為朋友圈里的打卡網紅點。請興而諒解!”

扶桑:“書吧越出名才賺錢呀!”

麥卡:“請大家關注好書,而不是書吧。”

我開始喜歡華年憶了,是不是越高冷的東西越有魅力?

算命先生曾說過,我年輕時不帶財,老了連枕頭里都是錢。

一旦有人夸我“有才”,我就想起更多人真正愛夸的是“有財”。我這不招財的才可能是注定的,大概是我的窮人思維決定了這格局。

比如說,蕭引城送我的五本《酒友與美食》,我花了幾天時間愣是沒在同事中送出去,我總不能求他們要。最終遠在外地的網友們倒是分頭要走了,害得我倒貼了可以吃五頓盒飯的快遞費。我呢,不但得罪了傾杯,欠蕭引城一個人情,還要向那些收到書的網友們解釋我怎么會結交傾杯那種筆友。

蕭引城就不一樣,他用五本一樣的書換來他想要的幾個二手攝像機小配件,不但贏得了傾杯和麥卡的好感,也給了我一個大方的印象。他說他的口才不好,那我的口才去哪兒了?

再比如說,我的第一部卡片式數碼相機快門偶爾會反應遲鈍,我就把它放在網上以低價出手。誰知買方接到貨就發現本來偶爾才會遇上的快門毛病,并要求退貨,還來了個快遞到付。一賣一退,我白白倒貼了來去兩個快遞費。

蕭引城不知哪里修來的福氣,但凡他不想再用的相機和鏡頭,八九折就能出手,好像他用舊了的相機都不會出毛病,外表還能達到八九成新。每次他只需添一點點兒錢,就能用上全新的升級版相機和鏡頭。他就是如此以舊換新連攝像器材都擁有了。

還比如,我的攝影片子只能供自賞和分享,留下一堆大拇指數據,換不來一塊錢的打賞。

蕭引城的攝影片子就能傳到一個圖片版權網去出售,他也給各類商店有償拍攝宣傳圖片……

不比較,我很快樂;一比較,我就憂傷。

何以解憂?唯有讀書。我要在書中尋找黃金屋,萬一哪天醍醐灌頂有了點石成金的金手指呢!

讀到了晚上八點,參加周末會的基本都離開了,包括扶桑也被電話召喚而去。

我等待的耐心也耗盡了,提起相機包:“蕭老師,書吧快關門了,大大可能不會來了。”

蕭引城仍在讀一本民居題材的書:“別叫我蕭老師,太別扭了!叫我引城吧,叫天行者也行。”

我怕把“天行者”誤叫成“孫行者”,就改了口:“引城,我去拍幾張夜景就回家。晚安!”

蕭引城指了指我拿出來的相機:“晚安!你這相機沉,拍夜景要找好支撐物。”

走出書吧,燈光下的華年憶與白天有著截然不同的五彩靜謐!今晚來對了!

我又在大門斜對面人行道上選角度,用白天的角度拍夜晚中的書吧外景。

回翻照片,還有書吧內景照,那是蕭引城拍街道夜景時從窗外往內拍攝的。

哇,居然有一張是我在書吧窗邊讀書的情景!橘色的臺燈光下,我在書桌和書架旁低頭看著書,專心致志,恬靜之情溢于臉龐,那畫面似油畫又不是,那人物是我又不似。照片中的我,是我夢想中的樣子!

曾經,我羨慕過藝術攝影作品中的那些讀書的女子,她們擺拍得好美!

現在,我也成了唯美而詩意的女子,無意間!

謝謝蕭引城在我無意的時刻,定格了美麗的我!

我莫名地激動,心怦怦直跳,跳得發疼,一陣又一陣!我還能見到他嗎?

我把相機放在書吧對面人行道上,用仰視的角度延時二秒拍攝夜幕中的書吧大門,蕭引城正從書吧里走出,定格。

蕭引城走過來查看我拍的書吧,看著剛拍出的那張他出門時的剪影笑了:“你配得上這相機。”

有的人夸獎毫無價值,蕭引城的夸獎才有含金量。不過不能深想,怎么叫我配得上相機呢?該是相機配得上我。我不追究他用詞當不當:“你主講時,怎么不提你的攝像空間,只提攝影空間?”

蕭引城:“攝影靠我個人,攝像要靠團隊。我無法保證攝像的團隊能否跟我一起堅持到底。”

我還是有疑問:“你那攝像空間怎么只剩下八部作品了?”

蕭引城:“有些不是我拍攝的,只是參與了剪輯。還有些,我沒拍好,沒必要掛在網上。”

我覺得有些可惜:“保存著作為紀念也好啊!”

蕭引城:“你不是講過翁顯梵嗎?他的作品并不多,因為他不滿意的作品,絕不加蓋印鈐出門。我應該學習他,不滿意的作品,就別拿出來污染別人的眼睛,浪費別人的時間。”

這時,我們都注意到,一男一女正朝書吧走去,親密而又年輕的他們在書吧大門成為一道剪影,消失在書吧里。

蕭引城興奮起來,把相機還到我手中:“是不是大大和她先生過來了?”

說話間,蕭引城已橫穿小路,繞過路上的車輛跑向書吧。

我也激動,一定是舒茗悅回來了!這樣晚的夜,普通戀人,不應該往書吧走的。

我托著相機來到書吧門口,蕭引城打著手勢與剛進書吧的那對男女說著什么。

那女人披著長發,恬靜端莊,穿著布扣作裝點的磚紅長裙,宛若夜晚的仙子;那男人沉穩斯文,一幅休閑打扮,分明就是酷酷的王子。他倆聽得認真。

我躲在窗外舉起相機抵在格扇窗欞邊沿,攝像。書吧需要進行真實的攝像,不受干擾。這一刻,我代替蕭引城完成。

隨即,他們三人走上樓去。這個女人,定是舒茗悅了!

我悵然收好相機,我真管閑事,關鍵時刻,誰叫上我一起了!

4

國慶長假是別人旅游添堵的日子,是我又去華年憶消費鳳翎紅的日子。

我一宅起來,可以從春宅到冬,我不能讓宅的本性在體內蔓延。我要去尋找真正的朋友圈,讓心靈有所歸屬。

書吧門外人潮涌動,一樓書吧已座無虛席,二樓沙龍室的座位已被預訂一空。我就猶豫了那么一下,這次只能站著當聽眾,跟搶國慶火車票似的。

我的視線最大范圍地搜尋著蕭引城,沒他的身影,周末會少了點什么。

我已把各類網絡頭像統統換成蕭引城拍攝我在書吧閱讀的那張照片。我的各種網絡昵稱全都統一定名為“興而”,不再是“高興而偶遇書吧”之意,而是“興而遇見你”之意。你,泛指與我有緣的人,希望我所遇見的人都能帶我成長,蕭引城應該算一個。

蕭引城的“天行者”攝影空間已有十多年的作品記載,能看出他的攝影技術一年比一年精湛,攝影理念從繁雜向簡約、從具體向抽象轉變,粉絲有五萬之多,現在又多了微不足道的一個我。新作品已是三月前發布的,加了精的瀏覽量也僅數百,遠不及五年前動輒數千,網絡粉絲就是如此了,來得快去得更快。他的攝影視野和色調恢宏大氣,哪怕一個細節特寫都透著通透的哲理之力,有的效果分析不出是用什么方式和參數拍攝而成,也不知用了什么濾鏡。我自嘆弗如,我和陶然閣能夠想象卻無力表現出的效果,就如此真真切切地實現了。

陶然閣說得對,我們之所以不專業,就是怕吃專業級的苦,包括我帶三腳架都嫌礙手,包括一些復雜的功能鍵我們都沒去摸個透。

這攝影空間有五個國外攝影大師和英文攝影教程的網站鏈接,還有個不搭調的友情鏈接——編劇園。

編劇園網有電影、電視劇劇本方面的寫作技巧,以及眾多知名影視的劇本全文。網站推薦的中外電影我絕大部分都看過,不過那些劇本我一本也沒讀過,編劇是誰我基本不知道。

蕭引城精通攝影,愛好攝像,還在研究編劇?!攝影的地位正在被攝像所動搖,劇本是不是將成為攝像的文字說明,并將動搖小說的地位?

有前瞻眼光的蕭引城總讓我把陶然閣拿來與他對比。

陶然閣看到我更換的頭像后就猜出那是在華年憶,卻猜不出是誰所攝。他就笑我是不是攀高枝了?我又不是藤。一問他在做什么,他說不出,準是在網上看電影。看看看,你看人家蕭引城,奔跑在自己的路上,甩你幾座城了!

焦糖是主講人,他講的是,他在書吧里借閱了一本書被同事拿走后遺失,而且還四處買不到,他不得不按書吧的規矩加倍賠償,卻仍為丟失那書深感可惜。

平淡的故事后,是個不平淡的目標。焦糖正著手把他的小說改寫成電影劇本,準備今后向某些電影公司投稿。他在書吧里借的那本書,正是收集素材的參考資料。

扶桑對書友們的影響可謂大矣,會后的漫談階段,劇本和影視成了重點話題。

焦糖:“扶桑編劇,國慶檔好幾部電影,都被罵成爛片,票房好的也不例外。你怎么看這種現象?”

扶桑:“電影忽視了編劇的專業作用,導致劇本不過硬,硬傷不斷。個別票房很好的爛片,也是炒作的結果,觀眾是被騙著去看的。”

焦糖:“電影編劇那么多,名編劇也多,就沒有好劇本嗎?”

扶桑:“影視編劇沒有地位,劇本被導演改,被明星改,被投資方改,改得面目全非,邏輯混亂,內涵單薄,情感虛假,能打動誰?”

焦糖:“你的劇本是不是經常被改呢?”

扶桑:“相對來說,我的劇本被別人改得面目全非的情況極少,畢竟在短劇方面,我有話語權。至于電影,我會主張編劇的權利,所以現在也在著手培養電影編劇。”

我不禁問:“扶桑老師,你還會寫小品劇本嗎?”

扶桑:“當然要寫,小品更有市場。你們在電視上看到的小品只是極少部分,絕大部分小品在各種舞臺上演出,你們看不到。”

我追問:“扶桑老師近期在創作什么小品呢?”

扶桑:“我在籌備元旦小品大賽作品,劇本還在反復打磨。到時,敬請大家為我投票。”

我好羨慕扶桑的職業,成天就做自己喜歡的事,寫劇本,并能把小品劇本推向舞臺:“能不能發個劇本給我們先睹為快?”

扶桑:“正式演出前,劇本必須保密。上演過的小品劇本我只發給學員做參考。”

我順水推舟:“我好想來學學。”

扶桑注視著我:“請你來參加培訓,你和你朋友還沒看得起嘛!”

我好難堪:“那學費,能不能少點?”

扶桑:“寫劇本不是學攝影,得有師傅帶才有出路。我這里的學費已低到沒尊嚴了,你讓我怎么去請名編劇來授課?”

我抱歉:“這貴族式培訓,我消受不起啊!”

扶桑:“不先為自己投資,今后什么都消受不起。你投資的單反相機,會給你帶來多少照片版權費?拍出來白白給別人看對吧?有人還懶得看。”

說得我很不高興但又無力反駁。

焦糖:“扶桑老師,我要參加影視類的編劇培訓,我相信名師出高徒。”

扶桑:“只要我的學員寫出好劇本,我會推薦出去。沒業內人士推薦,投資方不會理睬。不是書友,我還不會給你們道出這個秘密。”

焦糖:“我想把從前的一部小說改編成連續劇,扶桑老師能幫我推薦一下嗎?”

扶桑:“你還不死心啊!原創連續劇本,要被制片人選中的可能性,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基本為零。”

焦糖:“只要寫好了,為什么不可以?”

扶桑:“這么說可能你好理解點,不是誰長得美、誰有演技,就能成為明星。”

有人笑起來:“潛規則,嘻嘻!”

扶桑也笑:“那你去被潛潛試試,潛一千遍看你能不能成為明星?躺著就能成功,有那么簡單,就好啰!”

焦糖:“難道好劇本就遇不到它的伯樂?”

扶桑:“伯樂認市場,你如果有市場,就有伯樂來認你。”

焦糖:“我就是在寫適應市場的劇本。晚上我就把本子發給你,請扶桑老師指點。”

扶桑:“我教的學員很多,沒時間指點你哦!我來這里,都很不容易。”

焦糖:“我肯花上幾年把劇本改好,總有被伯樂拍攝出來的機會吧?”

扶桑:“劇本過關只是基礎,要被采用,得靠劇本之外的功夫。”

我不明白:“扶桑老師能舉個例說說嗎?”

扶桑看著我:“興而,你了解影視市場嗎?比如你的粉絲群有多少,名氣有多旺,當下影視的熱門元素是什么,大眾的觀賞趣味是什么,你有哪些資源可以整合,哪些渠道能融資……”

我搖頭,表示沒有,也不懂。

扶桑:“如果不了解,你憑什么去寫好作品,并讓投資人把它運作起來搬上銀幕?”

扶桑的語氣是平和的,但看著我的眼神,是蔑視的。

我才不計較,正因我不懂才試著了解:“扶桑老師,留個QQ或者微信吧,今后來請教你。”

扶桑:“我不喜歡網聊。有意學編劇的,請關注‘靚筆尖大講堂’微信公眾號,并在上面報名。”

焦糖拿起手機就操作起來:“請扶桑老師把我領進門!”

周末會熱鬧地進行著,麥卡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她走。

這層有綜合部、內容部、財務部、美術部、市場部……磨砂玻璃門上有各種各樣與“心”有關的透亮詞語,分別顯示為“全心”“精心”“細心”“唯心”“雄心”“決心”……換成我們集團總部下的部室名稱,大概是“集團辦公室”“技術部”“財務部”“企業文化部”“市場部”“總經理室”之意?走廊深處這個“恒心”,就是“董事長室”了。

這“恒心”室有著含蓄的中式氣派,與身著中國元素服裝的舒茗悅自然地融合。

舒茗悅用鳳翎紅茶接待著辦公桌旁的我:“興而,聽說你擅長攝影。”

我點著頭,嘴還是誠實:“只熟悉兩三種常規鏡頭的攝影。”

舒茗悅莞爾一笑,那張略施粉黛的臉更為迷人:“你不愛用三腳架?”

攝影人不用三腳架,跟戰士自稱射擊不用瞄準一樣張狂。我慚愧起來:“我有時用定時功能,三腳架能不用就不用。”

舒茗悅從她身后的書柜里提出一個小袋子放到桌上:“攝影講究精準,不能全靠肉身,還得靠裝備。”

我打開袋子一看,是簡易手持穩定器,它能支撐相機邊走邊攝像,防抖性能好。無功不受祿,我哪敢要:“謝謝大大關心!我不需要這個。”

“這是蕭引城托我轉送給你的。他這段時間沒空來書吧。”

“他不問我一聲就送來了?”

“人家的好意,就收下吧,把它用起來。”

“請大大代我謝謝他,給你也添麻煩了!”

“攝友最了解攝友。”

“大大,蕭引城不是想為書吧拍紀錄片嗎?”

“我已經答復他了。”

“同意他來拍,是嗎?”

“我自己就能拍。”

“大大,自拍的話,你就成了局外人。讓第三者來拍,你才能入鏡,才能拍出這書吧的全貌,視角更客觀。”

“我沒答應他,也沒拒絕他呀!”

“啊……”

“你對翁顯梵老師的畫很感興趣?”

“我喜歡那種狂野而不失細膩的畫風,太獨到了!”

“翁老師正在籌備下個月的個人畫展,十五號開展。到時去看看吧!”

“太好了!我一定去。大大會去吧?”

“你在華年網打滋利飲料廣告,挺文藝的嘛!”

“沒有啊,只是寫點工作心得。”

“別暴露公司名稱,要保護自己的隱私。”

“我這小員工,沒什么隱私好保護的。”

“作者都或明或暗地談這產品那產品,讀者會放棄華年網。”

“好的,我回去就把公司名稱隱了。”我在華年網的推銷策劃其實已失敗了,因為文章沒多少點擊量,少有人在意。

“你覺得,華年網還需要從哪些方面改進呢?”舒茗認真地看著我。

我的思維跟不上舒茗悅的話題切換,迅速想到我不滿意的一點:“網站的鉑金自薦位,便于作者們付費自薦,本來是為了防止作者花錢找第三方刷點擊,但它現在的價格,被抬得太高了,我這樣的寫手指望不上!”

舒茗悅笑了笑,頓了下:“讓市場來調節它的價格吧。你可以寫出好文章,爭取網站的加精推薦,原則上不會推薦有廣告目的的文章。”

沒想到第一次與舒茗悅見面就被含蓄地警告不要在華年網玩小聰明,我臉上滾燙。

“興而,你還有什么建議呢?”

“嗯……劇本也是一種文學體裁,何不納入網站上,豐富一個分類?”

“真怪了,自從扶桑編劇過來,好些書友都開始關心劇本了。”

“現在視頻和影視霸屏,劇本比從前應用更多,前景應該較好。”我其實是受蕭引城的影響,我相信他的眼光。

“難得你能為華年網想到這點。我考慮一下。”舒茗悅眸子中光亮一閃。

麥卡敲著虛掩的門:“大大,周末會在散場了。”

舒茗悅:“哦,麥卡姐,請扶桑老師過來吧!”

沒我的事了,我帶上手持穩定器包,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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