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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20世紀下半葉以來的簡帛發現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由于國家對文物考古工作的重視,以及大規模經濟建設導致的大量考古新發現,文物考古工作進展十分迅速,而其中簡帛的發現也是喜訊頻傳,令人振奮。

20世紀5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長沙五里牌、仰天湖、楊家灣一帶發掘了一些戰國時代的楚墓,出土了100多枚竹簡,內容為記載隨葬品清單的遣冊。

1956年,河南信陽長臺關的農民在打井時發現一座戰國時代的古墓。第二年,考古工作者對這一墓葬進行了清理,出土了鼎、銅壺及竹簡等文物。竹簡出土時多已殘斷,經過清理,共計竹簡148枚,其內容可分為兩組:第一組共有竹簡119枚,已經全部殘損,為一篇墨家的文獻;第二組共有竹簡30枚,保存比較完整,系為記載隨葬品清單的遣冊。

1959年,甘肅文物考古工作者先后發掘了武威磨咀子6號漢墓和18號漢墓。在6號漢墓共出土竹木簡600余枚,其中完整的有385枚,殘簡約有225枚。除少量為竹簡外,多數為木簡。木簡有長短兩種,均系松木質料。短木簡有9枚,長20~22厘米,寬約1.5厘米,是記述宜忌之類的數術書籍。長簡大都保存完好,長54~58厘米,寬0.8~1.0厘米。簡上墨書隸體,每枚簡文上寫有60~80字不等,但以60字者為多。木簡有4道編繩,兩端兩道,中間兩道。簡的正面或背面編有順序號碼,其內容為《儀禮》的部分篇章,總存字數為27,400余字。這批木簡的出土在文獻學研究上有著重大意義,它不僅使我們看到了漢代寫本《儀禮》,還使人們看到了漢代所誦習經書的式樣,為研究漢代的簡冊制度,提供了極其珍貴的資料。磨咀子18號漢墓則出土了木簡10枚。簡長23~24厘米,寬1厘米。墨書隸體,字跡清晰。出土時木簡由三道編繩編聯,先編后寫,10枚簡為一完整的冊書。據整理研究,其內容為西漢宣帝、成帝時關于“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王杖”的兩份詔書和受杖老人受辱之后裁決犯罪者的案例,以及墓主人受王杖的行文等,這就是后來大家習稱的著名的“王杖十簡”。“王杖十簡”的出土對我們研究漢代“尊老”“養老”的制度及其具體措施具有重大的史料價值,并可與《后漢書·禮儀志》的相關記載相對照。

1965—1966年,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江陵望山發掘了四座戰國時代的中小型楚國貴族墓葬。除出土諸如越王勾踐劍、彩繪木雕禽獸漆座屏、大型錯金鐵帶鉤、嵌錯龍鳳紋銅尊等一大批珍貴文物外,在1號和2號墓內還各出土了一批竹簡,這是在湖北首次發現的楚簡。1號墓竹簡由于殘斷過甚,已無法復原,經拼接綴合后,竹簡總數共207枚,最長的52.1厘米,一般長度在15厘米左右,內容主要是墓主卜筮祭禱的記錄,它不僅為研究該墓的墓主身份和入葬時間提供了重要的文字資料,而且對于研究當時的楚國習俗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2號墓竹簡經拼接綴合后,竹簡總數共66枚,最長的竹簡有64.1厘米,最短的殘簡不足1厘米,一般多在4~10厘米。這組竹簡的內容為記載隨葬物品的遣冊。

1972年,山東省考古工作者在臨沂銀雀山發掘了1號和2號兩座西漢墓葬。兩座墓葬中都有漢簡出土,1號墓所出漢簡大多殘斷,有不少殘簡上僅存一兩個字,所出竹簡共編7500多號。竹簡原分長短兩種,長簡全長27.5厘米左右,寬度多數為0.5~0.7厘米。短簡長度估計為18厘米左右,寬度約為0.5厘米。竹簡原來用繩分編成冊,因編繩年久朽斷,出土時竹簡的順序已經散亂。長簡大部分有三道編繩,少部分有兩道編繩。此外,1號墓中還出土了一些木牘和木牘殘片,經綴合,這些殘片原物當分屬五塊木牘。1號漢墓出土的竹簡內容主要是古書,以軍事著作為主,包括《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尉繚子》《晏子》《六韜》等,另外還有許多陰陽占候之書。2號墓出土了漢武帝《元光元年歷譜》,一共有竹簡32枚,簡長69厘米左右,保存比較完整。

1972年,在甘肅省武威市旱灘坡一座東漢墓出土木簡78枚,木牘14枚。木簡原裹成一束,置于棺內死者頂部,出土時已經散亂,現存簡長23~23.4厘米,先編后寫,有三道編繩,出土時編繩痕跡尚清晰可辨。簡文單行墨書隸體。簡的寬度為0.5~1厘米不等,大致可分為寬、窄兩種。寬簡在右側編繩處刻有契口,窄簡未刻;兩種簡的編聯間距也有差別,可以看出原來當是各自編聯成冊的。在寬簡中有2枚空白無字,當是“贅簡”(簡冊的“扉頁”)。窄簡中有一枚寫有“右治百病方”,當為簡文的尾題,內容為醫方類。木牘長22.7~23.9厘米,寬1.1~4厘米。兩面皆書寫有文字,除一版書寫單行以外,其余皆寫兩行以上,最多的書寫六行。每行書寫33~40字,亦為墨書隸體。這批簡牘的內容全屬醫方類,每一條目列方名、病名、癥狀、藥物名、用藥劑量、服藥方法、針灸穴位、禁忌等。全書體例多是一病一方,共存醫方十多個,涉及內科、外科、婦科、五官科、針灸科。方劑中所列藥物有一百多種,其中有69種見于《神農本草經》,11種見于《名醫別錄》,還有20多種為上述兩醫書中所未收。這些藥物在簡牘中大都是作為復方成分出現的,一個方劑用藥可多達十五味。這批簡牘對于研究中國古代臨床醫學、藥物學、針灸學等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該墓葬還出土了鳩杖,可以推測該墓墓主可能是一個具有一定社會地位并從事醫藥事業的老中醫。

1972—1973年湖南省考古工作者發掘了位于長沙市東郊馬王堆的3座西漢墓葬。其中1號漢墓出土了保存完好的女尸,以及大批精美的隨葬物品,另外還出土竹簡共312枚,木楬49枚。竹簡長27.6厘米,寬0.7厘米左右,系書寫后再用細麻繩分上、下兩道交錯編聯成冊。出土時編繩已朽斷,其內容為記載隨葬器物的遣冊。49枚木楬大部分出土于該墓的西邊箱,少部分出于南邊箱和東邊箱,其中有17枚出土時仍系在各個竹笥頂側。木楬大小不一,長7.1~12厘米,寬3.7~5.7厘米,頂端均呈半圓形,用墨涂黑,穿有兩個系繩的小孔,木楬所書文字是對竹笥所盛物品的說明。3號漢墓共出土竹木簡600多枚,除220枚為古代醫書外,其余皆為記錄隨葬器物的清單。除上述竹木簡外,3號墓還出土了一大批極為珍貴的帛書,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從內容上說都是前所未有的。帛書出土于3號墓東邊箱的一個漆盒內,總共有十多萬字,經專家們整理后發現,大部分是已經失傳了兩千多年的古佚書。有的雖然還有傳世本子,但是文字也有較大的出入。據統計,這批帛書總共有44篇,其中包括《周易》《老子》《戰國縱橫家書》《五星占》《足臂十一脈灸經》等,內容涉及我國古代的思想、歷史、軍事、天文、歷法、地理、醫學等眾多學科。這批帛書的出土,為研究我國古代歷史和哲學思想以及研究秦漢時期的軍事、天文、地理、醫學等方面都提供了豐富的新資料。

1973年,河北省文管處和定縣博物館在河北定縣八角廊40號漢墓發掘出大批簡牘,該墓早年被盜,竹簡炭化成塊,殘損嚴重,字體為漢隸。經整理,這批竹簡的內容有《論語》《儒家者言》《哀公問五義》《保傅傳》《太公》《文子》《六韜》《六安王朝五鳳二年正月起居記》《日書·占卜》等。該墓的墓主為西漢中山懷王劉修,史載其卒年為五鳳三年(公元前55年),因此,墓中寫本的年代當在此之前。

1972—1974年,甘肅省考古工作者對額濟納河流域的居延漢代遺址進行了初步發掘,共出土漢代簡牘19 400枚,人們通常稱其為“居延新簡”。這次新出土的居延簡就其數量和內容而言,都超過了20世紀30年代出土的居延漢簡。簡牘絕大多數是木制的,只有極少數是竹簡,通常完整的簡牘每枚長23厘米左右,最長者達88.2厘米,其中紀年簡的上限始于西漢昭帝始元時期,下限至西晉武帝太康四年,漢昭帝至王莽時期的年號簡基本上是連續的,屬于宣帝時期的最多。居延新簡不僅又為研究漢代社會歷史提供了重要的一手資料,而且也勢必將居延漢簡的研究推向一個新的階段。

1975年12月,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云夢睡虎地發掘了12座戰國末至秦代的墓葬,其中在11號秦墓中出土了大量的秦代竹簡,這是我國首次發現秦簡,引起學者們的廣泛重視。根據墓中竹簡的記載可以知道,該墓為秦始皇三十年左右的墓葬,墓主是一個名叫喜的人。竹簡原藏棺內,保存較好,字跡清晰,出土時只有少數殘斷。竹簡的文字是毛筆墨書秦隸,書法別具一格。這批竹簡經科學保護、細心整理并拼復后,總計有1,155枚(另有殘片80枚),簡長23~27.8厘米,寬0.3~0.7厘米。從出土時簡上殘存的編繩痕跡來看,原簡是用三道編繩編聯的。經過整理,簡文的中心內容主要是秦代的各種法律文書,如《效律》《封診式》《秦律十八種》等,由于內涵涉及當時社會的許多方面,能夠彌補文獻的不足;另外有一篇《編年紀》,逐年記述了秦昭王元年(公元前306年)到秦始皇三十年(公元前217年)統一全國的戰爭過程等大事,同時還記錄了喜的生平及有關事項,有些像后世的年譜;該墓還出土了甲、乙兩種《日書》等數術典籍。

1977年,安徽省阜陽市博物館在阜陽雙古堆1號漢墓中發掘出土了大批竹簡,同墓出土的還有銅器、漆器、鐵器、陶器等文物二百余件。根據出土器物上有“女(汝)陰侯”銘文及漆器銘文紀年最長為“十一年”等材料,確認墓主是西漢第二代汝陰侯夏侯灶。夏侯灶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之子,卒于漢文帝十五年(公元前165年)。阜陽漢墓出土有竹簡、木簡和木牘,大部分非常破碎,但是所包含的內容卻相當豐富,經過清理,發現有《詩經》、《周易》、《倉頡篇》、《年表》、《大事記》、《萬物》、《作務員程》、《行氣》、《相狗經》、辭賦、《刑法》、《日書》等,此外還出土了一些干支表殘片。

1978年,湖北隨縣曾侯乙墓出土了大批文物,包括編鐘等樂器、銅禮器、金器、玉器、漆木竹器等共七千余件,并出土竹簡240多支,大都保存完整,內容為記載隨葬物品的遣冊。據镈鐘銘文與墓葬特點分析,該墓的下葬年代應為公元前433年或稍晚,這也是我國迄今發現的時代最早的竹簡。曾國可能就是文獻上記載的隨國,當時曾國已是楚國的附庸,因此人們通常把這批簡看作是楚簡。

同一年,在湖北江陵天星觀1號楚墓也出土了一批竹簡,總數有70余枚,內容分為“卜筮記錄”和“遣冊”兩組。

也是在同一年,青海省大通縣上孫家寨115號漢墓出土了大批木簡,共計有240枚之多。簡長25厘米,寬1厘米。經鑒定,這批木簡是用云杉木材制成的,木簡上的文字為墨書隸體,每簡有30~40字不等,內容為軍事方面的著作。

1979年,甘肅省考古工作者在敦煌西北的馬圈灣漢代烽燧遺址進行了科學發掘,出土簡牘1217枚。這批簡牘絕大多數是用紅柳和胡楊木做成的木簡,竹簡極少,共16枚,完整的簡牘一般長23.3厘米,寬約0.8厘米。簡牘多已散亂,不連綴,經初步整理,內容大致有詔書、奏記、檄、律令、品約、牒書、爰書、符傳、簿冊、書牘、歷譜、數術、醫藥、契券、封檢、楬(簽)等。馬圈灣簡牘是敦煌出土簡牘最多的一次,而且其中一部分完整的簡牘為王莽派往西域的五威將王駿的幕府檔案。因此這批簡牘的內容為解決敦煌漢簡研究中的疑難問題提供了大量的新資料。

1979—1980年間,四川省青川縣郝家坪50號戰國墓出土了兩塊木牘,均為戰國晚期文物。牘長46厘米,寬3.5厘米,厚0.5厘米,其中一塊木牘兩面書寫,其正面內容為秦王頒布的《更修田律》,背面記除道日干支總共121字。另一塊木牘字跡殘損,內容不詳。

1981年起,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江陵九店一帶陸續發掘墓葬600座,車馬坑1座,井4座,其中在56號墓中發現竹簡205枚,竹簡出土于側龕內,系成卷入葬,內裹墨盒(盒內盛墨)、削刀。竹簡出土時呈黑褐色,字用墨書寫于竹黃面,其中完整和較完整的有35枚,其余均殘斷。竹簡上有編線殘痕三道,整簡長46.6~48.2厘米,寬0.6~0.8厘米,厚0.1~0.12厘米,可辨字2332個。簡文的內容可分為兩個部分:①記載了與農作物有關的內容,簡文多為數量單位;②數術方面的內容,與云夢秦簡《日書》的性質相同。

1983—1984年,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江陵張家山清理了三座西漢初年的古墓(編號M247、M249、M258),出土了1600多枚竹簡,內容包括漢律、《奏讞書》、《蓋廬》、《脈書》、《引書》、《算數書》、《日書》、歷譜、遣冊等。其中的漢律使我們看到了西漢早期法律的原貌,并可以與秦律進行聯系對比,意義重大;《算數書》是一部數學專著,比《九章算術》的成書更早,并且內容與《九章算術》有密切關系,堪稱數學史研究上的一大發現;其他各篇也都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

1986年,甘肅天水放馬灘1號秦墓出土460枚竹簡,大多數保存完整,字跡清晰。簡上原有上中下三道編繩,每簡右側有三角形小契口。簡文都以古隸體書寫在篾黃面,最多者每簡43字,一般在25~40字之間。出土時編繩已無存,次序散亂,無篇題。經整理,內容包括甲、乙兩種《日書》和《墓主記》等。

1986—1987年,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荊門市發掘的包山2號墓發現了竹簡448枚,其中有文字的計278枚,總字數12 472字。竹簡的文字內容可分為卜筮祭禱記錄、司法文書、遣冊等幾類。這批竹簡保存較好,字跡清晰,對于研究楚國歷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義。

1986—1987年,湖北省考古工作者在江陵秦家咀發掘了105座楚墓,其中在三座墓中出土了竹簡。1號墓出土竹簡7枚,內容為“祈福于王父”之類的卜筮祭禱之辭;13號墓出土竹簡18枚,出土時已經殘斷,竹簡內容也為卜筮祭禱之辭;99號墓出土竹簡16枚,內容可分為兩類:一類是“貞之吉,無咎”之類的卜筮祭禱之辭,一類是少量遣冊。

1987年5—6月間,湖南省慈利縣石板村36號戰國墓出土了一批竹簡,竹簡殘斷十分嚴重,清理后的殘簡共有4557枚竹簡,無一完整,估計原來整簡的長度當在45厘米左右,寬為0.4~0.6厘米,數量在800~1000支。簡文書寫字體不同,當非出自一人之手。經過整理,發現簡文內容為記事性的古書,以記吳國、越國二國史事為主,如黃池之盟、吳越爭霸等,可能與《國語》《戰國策》《越絕書》等某些記載相同。

1990—1992年,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懸泉置遺址進行了全面清理發掘。該遺址規模較大,主體及附屬建筑占地約22 500平方米,使用年代從西漢延續至魏晉。懸泉置為驛傳遺址,根據簡文的記載,當時設有置、傳舍、廚、廄四大管理機構,設嗇夫各領其職。該遺址出土簡牘35 000多枚,其中有字者23 000多枚,簡牘用料有松、柳、楊、竹等,另有帛書、紙文書及墻壁題記。簡牘長度大多在23~23.5厘米,內容非常豐富,其中有大量的詔書及各級官府的通行文書、律令、司法文書、簿籍、私人信件及典籍等,對于探索漢晉時期的郵驛制度及西北邊地社會面貌等具有重大價值。

1993年,江蘇省考古工作者在連云港市東海縣尹灣村發掘了6座漢墓,出土了刺繡、青銅器、玉器、陶器、骨器、漆木器、錢幣等文物,并發現木牘24枚、竹簡133枚。其中除一枚木牘是從2號墓出土外,其余23枚木牘和所有竹簡均出土于6號墓。竹簡出土時多已散亂,有一些已經殘斷。每枚木牘長23厘米,寬6厘米;竹簡長22.5~23厘米,寬有兩種,一種寬0.8~1厘米,另一種寬0.3~0.4厘米。因簡牘中明確載有“永始”“元延”等年號,知其為西漢后期成帝時物。從6號墓出土木牘的內容可以知道,墓主人姓師,名饒,字君兄,生前曾任東海郡功曹史。這批簡牘數量雖然不算太多,但文字寫得很小,所以總字數約四萬字,內容非常豐富,主要有《集簿》《東海郡吏員簿》等一批郡級行政文書檔案,為研究漢代的上計制度、行政建置、吏員設置、官吏遷除、國家鹽鐵生產、國家的兵器制造與貯存、戶口、墾田等,提供了豐富的一手資料;另外,墓中還出土了一篇亡佚兩千多年的西漢賦文《神烏傅(賦)》,以及多篇數術類文獻。

同一年,在湖北江陵王家臺15號秦墓也出土了大批秦簡。此墓出土隨葬器物,主要為陶器、木器、簡牘、式盤、算籌、骰子、占卜用具等,墓葬的時代上限不早于公元前278年“白起拔郢”,下限不晚于秦代。出土的竹簡經初步整理,數量已有800余枚(編號1~813),另外還出土了竹牘1枚。竹簡寬0.7~1.1厘米,整簡的長度分為兩種規格,一種長45厘米,另一種長23厘米。竹簡出土時呈黃褐色,竹簡的文字為墨書秦隸,均書寫于篾黃一面,字跡大部分可以釋讀,主要內容為《效律》、《日書》和易占。

同年6月,湖北沙市周家臺30號秦墓又出土竹簡389枚、木牘1枚。經過整理,該墓出土的竹簡可分為甲、乙、丙三組,甲組有247枚,乙組有68枚,丙組有74枚。甲、乙兩組竹簡較長,長度為29.3~29.6厘米,寬0.5~0.7厘米;丙組簡長21.7~23厘米,寬0.4~1厘米。這批竹簡的內容為秦始皇三十四年、三十七年及秦二世元年歷譜、日書、病方等,十分珍貴。

同年的8月和10月,位于湖北省荊門市的郭店1號楚墓兩次遭到盜掘。為搶救墓中殘存文物,考古工作者對該墓進行了搶救性清理發掘,發現了遺存的銅器、龍形玉帶鉤、七弦琴、漆耳杯、漆奩等文物。這些文物的形狀及紋飾,都具有十分明顯的戰國時期楚文化的風格,發掘者推斷該墓時代為戰國中期偏晚。郭店一號墓最重要的發現是出土了804枚竹簡,竹簡大部分完好,少部分殘斷,簡長15~32.4厘米,寬0.45~0.65厘米。竹簡的形制有兩種:一種兩端作平頭,另一種兩端削成梯形,竹簡上面保存有編連痕跡2~3道。竹簡文字具有明顯的戰國時期楚國文字的特點,字體典雅、秀麗,是當時的書法精品。竹簡的內容十分豐富,包含多種古籍,其中竹簡本《老子》有甲、乙、丙組,是迄今所見年代最早的《老子》抄本,章序與今本有較大差異,文字也有不少出入,對于研究《老子》的流傳及成書過程有直接的作用。墓中還發現了一篇佚失兩千多年的道家文獻《太一生水》,論述了“太一”與天、地、四時、陰陽等的關系,十分珍貴。墓中所出的儒家文獻更為豐富,其中《緇衣》簡的內容與《禮記·緇衣》篇大體相同,但兩者的分章及章次卻差別較大,文字也有不少出入;另外的《魯穆公問子思》《窮達以時》《五行》《唐虞之道》《忠信之道》《性自命出》《成之聞之》《尊德義》《六德》等篇,對于研究早期儒家的思想和傳流具有重要意義。這批竹簡對于研究中國古代思想史和文獻傳流具有極為重要的價值,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1998年5月,文物出版社出版了《郭店楚墓竹簡》一書,公布了相關的竹簡資料,從此在學術界引起了長期而熱烈的討論。

1994年5月,上海博物館從香港文物市場搶救購回了一批遭盜掘而流散境外的戰國竹簡,共計1200余枚。當年秋冬之際,又有497枚戰國楚簡出現在香港文物市場,后經香港友人朱昌言、董慕節等五位先生聯合出資收購,捐贈給了上海博物館。上海博物館所藏的這批竹簡最長的有57.2厘米,最短的有23.8厘米,編繩有兩道者,也有三道者,總共約有近八十種典籍,其內容以儒家典籍為主,部分典籍有傳世本,如《周易》《禮記》中的《緇衣》等篇,另外還有道家、兵家、雜家等著作,絕大部分典籍為久已失傳的佚書,內容極其重要。如上博簡《孔子詩論》中記載了孔子對于《詩經》的討論,對于認識孔子與《詩經》的關系意義重大;而上博簡《易經》是迄今發現的最早的《易經》著作,竹簡上面還有一些黑色、紅色的符號,令人稱奇。從2001年開始,上海古籍出版社開始陸續出版《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的系列整理報告,至2019年12月已經出版了9冊。

1994年,考古工作者在河南省新蔡縣葛陵村的一座墓葬中也發現了大批竹簡,總數達1571枚。由于該墓曾遭盜掘,竹簡已全部殘斷,長度不詳,寬度為0.6~1.2厘米。竹簡文字一般寫于篾黃面,少數寫于竹青面,大部分墨跡清晰,由多人書寫而成。經過整理,竹簡內容主要為墓主人的卜筮祭禱記錄以及記載隨葬品清單的遣冊。從該墓出土文物得知,墓主人為楚國的平夜君成,墓葬的時代應在戰國中期楚聲王之后。

1996年7—11月,湖南省長沙市文物工作隊在長沙市中心五一廣場走馬樓街西南側的建筑工地作搶救性發掘,共發掘自戰國至明清的古井61口,在編號為J22的古井中發現了數量驚人的三國孫吳紀年簡牘,這成為1996年歲末的重大文物考古新聞。長沙走馬樓簡牘總數約有14萬枚(含無字簡),由竹或木制成,是迄今發現簡牘中數量最大的一次。竹木簡牘多殘留編痕,原當編聯成冊,一般設兩道編繩。竹木簡牘長短不一,主要有以下幾類:大木簡長49.8~56厘米,寬1.5~1.9厘米;小木簡長約24.2厘米,寬1.5~1.9厘米;木牘長23.4~24.5厘米,寬6~9.6厘米;竹簡也有多種尺寸。走馬樓吳簡大部分屬于吳國長沙郡治臨湘縣或侯國的文書,內容十分豐富。由于傳世的三國史料為數不多,其中吳國的記載更少,所以走馬樓吳簡對研究三國時期吳國的政治、經濟、文化、法律等各個方面都具有重大學術價值。

1999年,湖南省沅陵縣虎溪山一號漢墓出土了一批竹簡,共有殘簡1336枚,推測原有完整簡800多枚,內容包括黃簿、日書、美食方等。該墓的墓主人是第一代沅陵侯吳陽,吳陽為長沙王吳巨之子,高后元年(公元前187年)受封,漢文帝后元二年(公元前162年)去世,在位25年,因此這一墓葬的確切時間也可因此斷定。

1999—2002年,內蒙古自治區考古工作者在額濟納旗漢代烽燧遺址進行考古調查清理時共采獲500余枚漢代簡牘,其中有兩件較完整的冊書,其中之一尚系有編繩,保存了冊書的原貌,尤為可貴。簡牘內容以行政文書居多,涉及漢代政治、經濟、軍事諸領域,其中王莽登基詔書、分封單于詔書等皆屬首見。此外尚有《晏子》《田章》,及《蒼頡》、醫方、日書等殘簡,頗具研究價值。

2000年,湖北省隨州市孔家坡8號墓出土了簡牘700余枚,出土時保存基本完好。整簡尺寸有兩種規格,長簡長34厘米,寬0.8厘米;短簡長27厘米,寬0.6厘米。簡文用墨書寫于篾黃一面,字跡清晰,內容為《日書》、歷譜、告地策等。

2002年,湖南省考古工作者在龍山縣里耶鎮的一口古井里發現了大批秦代簡牘,另有少量戰國楚簡。據井內出土文物分析,該井開鑿于戰國時期楚國的末年,到秦朝末年廢棄。井內共出土簡牘36 000多枚,除楚簡為竹質外,其余秦簡均為木質,且形式多樣,最常見的長度為23厘米,寬度不一,最窄的有1.4厘米,最寬的有8.5厘米,有的簡牘甚至寬達10厘米或長達46厘米。這批簡牘的內容多為當時的官府檔案,包括政府法令、各級政府之間的往來公文、司法文書、吏員簿、物資(含罰沒財產)登記和轉運等,涉及秦的歷史及行政的具體運作,價值十分重大。

2003年12月至2004年2月,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郴州市文物處對郴州市蘇仙橋建設工地的11口漢代至宋元時期的古井進行考古發掘。在J4號古井中清理出三國吳簡140枚,在J10號古井中出土西晉木簡900余枚。J4所出三國吳簡,多殘斷,整簡長23~25厘米、寬1.4~2.1厘米。簡文中的明確紀年有赤烏二年、五年、六年,簡文內容可分為簿籍類、文書書信類、記事類、紀年簡、習字簡及其他。J10所出西晉簡牘,保存完好,字跡清晰。木簡長24厘米、寬2.2~4.1厘米、厚0.2~0.4厘米。簡文內容包括表、祝文、條牒、祭祀等,為西晉史研究提供了寶貴的資料。

另外,香港中文大學歷年入藏簡牘共有259枚(含空白簡11枚),其中有10枚戰國楚簡,一枚東晉木牘,其余均為漢簡。10枚戰國楚簡系古書,其中有《緇衣》《周易》等,與上海博物館入藏的楚簡可以拼合,當屬同一批流散境外的文物。漢簡的內容包括日書、奴婢飲食出入簿等,為研究漢代社會提供了新的資料。木牘的內容則為解除(3)之文。

2006年11月,湖北省云夢睡虎地77號漢墓出土了一批內容豐富的簡牘,根據內容可分為質日、日書、書籍、算術、法律5種,另外有數量較多的司法文書和簿籍類木牘,其中的《葬律》是首次出現,所記歷朔可判斷在漢文帝前元十年至后元七年之間,可作為張家山漢簡的補充,增加了學者對漢律的認識。

2007年12月,湖南大學岳麓書院搶救回購了一批流失境外的秦簡,總計2098枚,其中完整的有1300枚。2008年9月,岳麓書院又獲贈應屬同一批出土的秦簡76枚。簡的內容可分為六大類:《日志》《官箴》《夢書》《數書》《奏讞書》《律令雜抄》等,為秦代歷史、文化、科技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2009年,北京大學入藏了一批西漢竹簡,總數達3300余枚,經過整理拼接后,估計可復原的完整竹簡在2300枚以上。竹簡保存情況良好,表面一般呈褐色,字跡清晰,墨色黑亮,文字抄寫極為工整,至少有七八種不同的書寫風格。通過簡上的“孝景元年”字樣,可知年代大約在西漢中期。竹簡中最引人注目的文獻當首推《老子》,共有220余枚竹簡,近5300字,是迄今為止保存最為完整的漢代古本,其殘缺部分僅占全書篇幅的百分之一,幾乎堪稱“完璧”。竹簡有《老子·上經》和《老子·下經》的篇題,每章前均有分章符號,文字內容和篇章結構也與以往所見各種本子有所不同,對于《老子》校勘與研究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另外在北大簡中還有《蒼頡篇》、《趙正(政)書》、《周馴(訓)》、《日書》、醫書等珍貴材料,學術價值也很大。

以上是對一些規模較大的簡帛發現情況的介紹,還有許多簡帛的發現由于篇幅所限,在此沒有涉及。

總體來看,在這一百多年中,全國各地出土的簡牘已經超過30萬枚,帛書也已經出土了數十篇。這些古代簡帛就其性質來說,大致可以劃分為書籍和文書兩大類,此外如隨葬的遣冊等可列作附屬。西北烽燧屯戍遺址所出,主要系文書,偶有醫方及初學教材之類;內地出土的簡帛中,里耶秦簡、走馬樓吳簡也主要是文書;至于一些墓葬出土的簡帛書籍,內涵與墓主人的學識和生涯有關。例如湖北荊門郭店楚簡、湖南長沙馬王堆漢簡與帛書、山東臨沂銀雀山漢簡、上博簡,多系珍貴典籍,可見墓主人在學術方面很有造詣,墓中所出土的簡帛也反映了他們的學術傾向;湖北云夢睡虎地秦簡、龍崗秦簡和江陵張家山漢簡則以法律書籍為主,墓主人都曾任執法官吏,也體現出《挾書律》廢除之前“以吏為師”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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