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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政府

第一節 軍事

太平天國尚在襁褓中時,土匪流寇和宗教狂熱分子都并不成氣候,不足以威脅清王朝,甚至連一個省都奈何不了,百姓都以為朝廷能盡一切努力將其剿滅。然而當時整個朝廷似乎都癱瘓了,面對流竄于湖南、廣東和廣西諸省的流寇,朝廷的軍隊顯得尤其無能。兩廣總督名義上統領著89000人馬,除去軍官不算,廣西有22532人,廣東有66907人。為公允起見,必須說明,其中55401人肩負戍邊或巡防的任務;即便如此,依然還有34000名步兵和騎兵,組成一支野戰軍還是不成問題的,本應足以肅清1894年之前集結的流寇團伙。

軍隊軟弱的根本原因在于朝廷在文武官員中實行的分權體制。就軍隊而言,全國實行兩類不同的兵制,即八旗和綠營,兩者的組建方式以及所享受的待遇都不同。

早在1614年,滿族人還沒有開始攻打明朝的時候,他們就已將自己的軍隊劃分成8個旗,每個旗大約有7500人,分別由一位都統統領,所有的滿族人都被編入旗內。這就是后來的八旗制度的雛形。而每個旗又被劃分為若干個甲喇,每個甲喇由1500人組成,而甲喇又下轄若干牛錄,每個牛錄300人。

在逐鹿明朝疆域的過程中,滿族人得到了蒙古軍隊和漢人軍隊的協助,因此,在滿族問鼎中原后,這些軍隊的大多數官兵都被編入了八旗。最初他們的兵籍與滿族人混雜在一起,但隨著漢軍和蒙軍人數的增加,將這些官兵分開整編才是上策。于是,1635年,八旗蒙軍建立,人數達16840人,同樣,7年之后,從一開始就協助滿軍入關的漢人軍隊被編入了八旗漢軍,人數在24050人左右。攻占京師之后,整個清軍的總數達到了10萬人。自此,這些官兵就成了駐軍的核心,是保衛紫禁城、京師、直隸以及鎮守北方和西北邊陲的不可或缺的力量。他們的人數逐漸增加到了20萬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駐扎在當時的滿洲、突厥和直隸。他們的兵籍是世襲的。

很明顯,這種兵力部署的主要目的就是牢牢守住滿洲和都會省份,抵御蒙古和突厥的入侵。直隸守軍分布較廣,足以構成京師的屏障,而陜西、甘肅和山西等西北省份也有重兵把守,他們是至關重要的前哨部隊。在中國其他地區,守軍一般都駐扎在總督所在的省份,云貴兩省因位置邊遠而成為例外。廣西、湖南、江西及安徽等省份只有巡撫,因此并無旗營駐扎;而河南、山東和四川諸省的駐軍規模相對較小,駐守開封的官兵不足千人;山東守軍分別駐扎青州和德州,總人數不過區區2600人;而以四川范圍之廣,成都守軍中的戍卒也不過2528人,軍官222人。

而長江一線則有所不同。朝廷意識到了掌控這一航運要道的重要性,因此派了駐軍把守湖北荊州,這樣上可控制四川,下可震懾湖廣;江寧、鎮江也有旗營駐扎。荊州駐軍中,戍卒有6292人,軍官516人;駐守江寧的戍卒有3122人,軍官369人;鎮江則有1596名戍卒和147名軍官把守。

沿海的浙閩兩省分別由兩名韃靼將軍鎮守。駐節杭州的將軍統領1970名兵卒,270位軍官,此外,另有一支水師駐扎在乍浦,其中有1526名兵士和104名軍官;福建的駐防將軍統領的步兵中有2000名兵士和209名軍官,同時他也另外率領著一支小型的水師防御部隊,共有475名兵士和39名軍官;廣東省則共有4599名兵卒和249位軍官把守,這些官兵全部駐扎在廣州。

除山東和河南外,各省旗營全部處于韃靼將軍的控制之下。這些駐防將軍的地位在總督之上,直屬京師,但他們所轄部隊的供給還是依賴于他們所駐扎的省份。山東、河南兩省并非韃靼將軍駐守,這兩個省份的旗營由比巡撫低一級的軍官統領。京城的旗人則由24名都統或副都統組成的特殊機構統領,每個都統分別代表一個旗,并受兵部管制。

清朝的軍隊就是由這些世襲的旗人組成的,而這些人又根據他們與皇家的關系被分為兩類,一類侍衛宮中,另一類駐防宮外。前者專為皇室、王公效力,后者則可隨意服務于軍隊或官署衙門。事實上,所有成年的滿族男子都會被編入八旗,不是效力于軍中,就是供職于官府。上三旗子弟不論是否在公門任職,都能領取供養,而下五旗子弟則需實際供職于現役或后備役,才能領取俸祿。

以上是清軍的大致情況。在京師及易發戰亂的地區,這支軍事力量是皇室主要的倚靠。在這些區域,八旗官兵還有一些勇與德的名聲。在內地諸省,八旗軍則是統治階級的獨立駐軍,分別聽從各自統領的指揮,一旦發現總督在其所駐省城謀反的苗頭,便會立即取締或鎮壓,但其力量不足以應付戰亂。這些地區的旗人“雖有個榮耀的虛名,實際上不過是一群囚徒,被禁錮在城墻之內,周圍全是敵視的目光。他們除了自己的母語,還要另外學習當地的方言,否則去大街上買棵白菜都買不成;而韃靼將軍們雖然享有高于漢人總督的地位,卻被輕蔑地稱為‘老古董’或‘醉鬼’”。不過,這段引文的作者帕克自己也承認,這種說法需要加以修正,優秀的韃靼將領和勇武的將士也還是有的,但他還是認為,自己的描述大體上是真實的。

我們說旗營無能,實際上并不夸張,他們作戰能力差,防御也并不盡如人意,1853年太平軍攻占江寧時,滿人的所作所為就是旗營墮落的最好證據。當時江寧府領取朝廷俸祿的官兵共5106人,由此可推測,當地成年人口共2—3萬人。太平軍在外城發起猛攻,漢人的官兵還多少作了些抵抗,攻下外城后,太平軍便長驅直入,直攻內城的滿人。密迪樂曾對這次進攻作過這樣的記載:

滿人必須為所有他們所看重的東西而戰,比如一向善待他們的皇室,比如他們民族的榮耀,比如他們自己和妻兒的性命。他們都清楚,天王洪秀全已經發話,稱自己最重要的使命就是除掉他們。所以,按照常理,就算只為自保,他也該作一下困獸之斗,然而事實上他們竟完全放棄了抵抗,好像在太平軍勢如破竹的進攻和根深蒂固的仇恨面前,旗人們已經喪失了理智、力量和血性;他們撲倒在地,高呼著“天王饒命”,向太平軍領袖們求饒,但是得到的回答是,不論老幼,無人可得赦免。

比起江寧,直隸旗人的表現也未見得能有多好。攻占江寧后,太平軍派了一支規模很小的部隊北上,他們抵達直隸省邊界的時候,皇帝只得派名將僧格林沁率領蒙古部隊火速救援天津。毫無疑問,如果旗人善戰,那么直隸的旗營人數足以擊潰太平軍。然而,他們非但無力作戰,反而還將直隸省的財政收入消耗殆盡。威妥瑪曾對中國內地八旗官兵的薪俸和津貼做過詳細的統計,每年的總額達13785020兩白銀,如果再加上滿洲、伊犁和突厥,則將近1600萬兩。如果帕克的統計沒錯,那么這個數字超過了太平天國運動前一年總收入的1/3,并至少占了年支出的一半。

再說漢人軍隊。我們很容易發現他們與八旗軍隊的一個很大的差異,漢人是自愿參軍的,軍隊將士來自全國各地。軍官可以是滿人,也可以是漢人,但普通士兵都來自當地;全國18個省份,漢軍分布比較平均。如果我們誤認為它是中央軍,那就錯了。漢人軍隊的高級軍官確實系京師直接任命的,然而一經任命,軍官就可以全權指揮自己的人馬,形成獨立的武裝力量;但是由于制衡關系錯綜復雜,他們還是要依賴省內其他軍官和文官。這套體制與西方國家軍隊的指揮系統完全不一樣。

這支由漢人組成的武裝力量被稱為“綠營”,字面意思是“綠色的帳篷”。綠營的歷史始于清朝初期,那時候滿族人還在爭天下。與八旗軍一樣,綠營也以7500人為一個團,而它下轄的單位是否與旗營一致,我們不得而知,但這種可能性很大。據我們所知,順治帝定都北京時,至少有3個漢人軍隊在漢人將領的指揮下為他征戰,總人數不下15萬人。正如之前所述,后來這些官兵中有一部分被編入八旗,但多數還是在八旗之外,成立綠營軍的核心力量。追溯到清朝初年,共有4位漢軍降將助清有功,分封藩王,即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和孔有德。其封地分別位于云南、廣東、福建和廣西,都在中國南部。

1673年,吳三桂與另外兩位在世的藩王在云南、廣東和福建地區發起叛亂,形勢一度有利于三藩,整個西南地區,甚至部分北方地區都處于他們的控制之下,只是他們棋逢對手,他們要面對的是年輕但有雄才大略的康熙(1662—1722),一位注定會躋身中國最偉大的統治者之列的帝王。于是,叱咤風云的吳三桂與一代雄主康熙之間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斗。1678年,吳三桂在圍攻湖南永興時病故,這場叛亂才漸漸平息。但它帶來了重大的影響。自此以后,滿人就改變了漢人原來的官府設置,一省之內,文武官員權力分立,同一組官員中,又由不同級別的官員各自掌握權力。

△綠營,清朝國家常備兵之一。順治初年,清朝在統一全國過程中將收編的明軍及其他漢兵,參照明軍舊制,以營為基本單位進行組建,以綠旗為標志,稱為綠營,又稱綠旗兵。全國綠營兵額總數時有增減,在咸豐以前有六十萬左右,較之八旗兵多三四倍。在清朝前期,尤其是在康熙初平定三藩之亂及在乾隆中葉以前的歷次戰爭中,綠營都曾起到重要作用。

在康熙和后來的歷代帝王治下,這種制度逐漸發展,各個省份的民事和軍事權力被分散到至少2到3個權力中心,最多的情況能分散到8到10處。總督和巡撫可以通過對地方財政的控制來間接操控省內的軍隊,但被直接置于其掌控之下的只有5000到6000名護衛。

韃靼將軍的駐地通常就是總督所在的省城,或在其附近。韃靼將軍統帥的人馬與總督大致相當,以達到制衡的目的,但韃靼將軍在京師的地位居于總督之上。與之類似,巡撫受各省最高軍事長官提督制約,提督控制著整個省份的軍事力量,在軍事等級上與巡撫相同。個別情況下,提督會駐扎在省城,但更常見的是在省內的另一大城市。這樣,督撫、韃靼將軍和提督就形成了三個互相獨立的指揮體系。

但實際上,連提督都覺得自己的權力被自己的下級,即總兵,也就是各地的主將所牽制。雖然總兵必須通過提督才能聯絡北京的兵部,而且在理論上必須聽命于提督,而事實上,與其說是聽命,不如說是被迫。總兵統帥的人馬都已形成獨立團體,駐扎在各地,要把他們調離駐地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他們多與同級別的文官來往,這個級別的文官稱為道臺,即他們駐地的行政長官,而他們的兵力則分布在各大城鎮和商業中心的戰略要地。對于級別不高的文官來說,這種小規模的軍隊非常重要,一旦因集結需要而被調離駐地,如果遇到像1847到1850年間廣西盜匪蜂起那樣的情況,駐地官府就會陷入無防的困境,束手無策。因此,這些官府都很不愿意讓軍隊離開駐地。

在地處中原的省份,綠營軍內還有其他問題。管理著大運河的漕運總督,也就是負責糧食運輸的官員,以及負責治理長江黃河的官員,手下都有一批人馬。

在康熙眼里,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體系,但實際上,只有文武百官相安無事,這個體系才能正常運作,然而,這有悖于人的本性,各個指揮機構從來都不可能太平地共事。這局面其實是康熙故意造成的,其目的是防止這些機構相互勾結,向京師發難。從這個角度看,這個做法還是非常明智的。

所以綠營的戰斗力也非常堪憂,只是比八旗好了一點點而已。遇到緊急情況,根本不能指望巡撫或提督能把各個駐地的軍隊集結到一起。指揮機構過于分散,充其量只能保衛一下京師和幾個重要的城市。綠營的駐防的能力比實戰能力要強很多。他們能防止其他官員發動兵變,比如提督或總兵發起暴動,總督的部隊可以鎮壓;或者農村地區發生小規模的叛亂,他們也可以出面平息。但是由于這些部隊很難集結到一起形成更強大的兵力,因此,一旦發生大規模暴動,綠營是幾乎指望不上的,除非再招募新兵。即使各個綠營部隊勉強集結,軍官之間也未必能默契配合。

步兵、騎兵和守兵人數的比例,各省不盡相同。但所有省份中,有十四個省的駐防兵馬比當地步兵和騎兵人數加起來還要多。1850年,綠營軍的總人數是:騎兵87100人,步兵194815人,守兵336404人,加起來共618319人。每個省的兵力分布如下:

從地位等級上來講,騎兵最高,士兵可通過部隊間的調動獲得升遷。

軍官的任用方式與文官一樣,步兵、騎兵和水師之間也并無差別。兵部考核是必經程序,武進士和三甲都是武舉過后獲得朝廷任命的,除此之外,軍官任職還有另外四個途徑:公爵以下,包括五品官階在內,其職位可世襲;軍官之子可因其父軍銜而獲得榮譽晉升,軍官之子可因其父為國捐軀而獲得榮譽晉升;低職位的人可因立功而獲得提拔。

但是獲得任職資格與實際任命是兩碼事。任命有三種方式。一定等級的軍官,尤其是從副軍校到副參領,通過常規渠道甄選出來的,會被派遣到各省等候缺位。在某些省份,由總督、巡撫或提督從現役軍人名單中舉薦升遷人員,實際上是論資排輩。在這些省份,通過這種途徑獲得提拔的軍官,在下一次升遷時就需要通過另一種途徑。第三種方式就是純粹根據功績來決定晉升人選。副參領以下的軍官可由一省最高軍政長官甄選,級別更高的則必須由京師根據這些軍官受到的舉薦來任命。對于參加過戰爭的軍官,升遷或允諾升遷則是對其戰場勇武表現的嘉獎。

武官的等級劃分與文官完全一樣,只是同一品級的武官比文官地位略低,因為身為武官僅代表此人具備武力,而非學識。下表羅列了各個等級武官的官銜、品級以及他所統領的人數:

我們縮小一下范圍,僅細說兩廣,也就是太平天國運動興起的地方。兩省加起來共有14個師,兵力分布在142個軍營,共有騎兵3688人,步兵30330人,守兵55421人;然而由于營地數量頗多,平均每個軍營的騎兵數量不過240人,步兵和守兵不過390人。這些兵力不足650人的小營在兩廣的分布非常分散,實際上根本無法調動,充其量不過是地方安保力量而已,所以造反勢力在山間鄉野能夠潛滋暗長,也不足為奇了。

這種兵力部署的弊端,在軍情告急、需要大規模兵力集結的時候便暴露無遺。軍官不愿放走手中那點少得可憐的人馬,而他們的上級則一心想避免因招集援軍或填補缺位而產生的巨額開支。地方官員們想保住官帽是不容易的,因此他們會想盡辦法隱瞞動亂情形不報,或者買通叛亂者,又或者說服他們轉移到別的地區,這樣便可一時瞞過巡撫,直到事態失控。與之類似,巡撫也存在僥幸心理,希望造反團伙被粉碎,或被驅趕出本省,流竄到別的轄區去,所以他們也會向京師隱瞞事態的嚴重性。

官員之所以會瞞報,是因為他們擔心自己會因失職而被罷免,畢竟動亂就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發生的,此外他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錢打水漂。文武官員能得到官位都是花了重金的,通常他們會把這筆錢當成一種必要的投資,以確保自己在任期間有利可圖。因為突發動亂遭到廢黜或開支浩繁都會對他們的經濟狀況造成打擊,有時甚至會帶來無可彌補的后果。

行伍之中最為常用的貪污手段,就是向省級官府索要全部人馬的俸祿和津貼,而實際上只保留一部分兵力,同時將在役人員的薪俸削減到最低。因此,步兵、騎兵和守兵人數長年缺損,而且其中多數是老弱病殘。一旦閱兵將近,或因其他原因需要大規模調集兵力,軍隊便臨時招募農村青壯年充數。這些人沒有接受過什么訓練,就作為戰斗力量加入了軍隊。言官們紛紛進諫,痛陳清軍不敵太平軍和洋人的種種理由,諸如:首先,朝廷兵力不足,軍官僅向上級匯報兵馬人數,卻并不上報名冊,以致上級無法核實,致使朝廷為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士兵支付俸祿。其次,軍營疏于練兵,致使實際存在的兵力根本無法應付實戰。第三,軍官把士兵當做仆役,竊取其應得的俸祿,致使士兵與盜匪勾結。第四,兵員常常從流浪者中招募,這樣做的后果與竊取士兵俸祿無甚差別,至少會讓軍隊更加無能。更有甚者,不少士兵由于缺乏訓練,不會使用弓箭火器,或者單純出于怯懦,往往臨陣脫逃。此外,還有人雇替身入伍的,這些人更是無心留在軍營,一旦找到機會便會逃脫。

毫不夸張地說,這情形已是一片黯淡了。清軍的致命弱點已在抗英戰爭中暴露無遺,朝廷并未采取任何明顯措施來改善體制上的缺陷。就連1839—1842年間廣東臨時招募以擴充兵力的兵員也被遣散了,這樣一來,清軍根本敵不過雖裝備落后但是訓練有素的太平軍。即便朝廷派了欽差大臣親赴前線(但欽差大臣無權征收稅賦,缺乏關鍵的掌權要素),或是令韃靼將軍親自從廣東趕去戰場,依然于事無補。朝廷需要的是一支全新的軍隊,而這項使命,便是由曾國藩來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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