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間就是金錢 效率就是生命

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波瀾壯闊，作為“試管”的蛇口工業區先行先試，突飛猛進。在其發展進程中，曾誕生過許許多多突破思想束縛、催人奮進革新的口號，“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就是其中最矚目的口號，折射出“發展就是硬道理”“追求效率”的理念，是經濟特區突破重重阻力、殺出一條血路的集中體現。深圳經驗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敢闖敢做、敢探索的“敢為天下先”。因而，在諸多激勵人心、鼓舞人們向前的口號中，“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流傳久遠；時至今日，仍然振聾發聵，催人奮進。

熟知此事的蛇口早期開發建設者譚筑熙，向大家介紹了口號的提出與發展過程。

1981年春，面對蛇口工業區艱巨的開發建設任務和重重困難，袁庚在思考和尋找能激發蛇口人建設的警句格言，想歸納、提煉最能表達其意愿和鼓舞人心的口號。

3月下旬的一天上午，袁庚召開蛇口工業區建設指揮部領導人會議，并首先發言。他針對工業區建設中存在的問題和遇到的困難，指出要在建設層面上做工作，更新職工的思想觀念，明確工作的指導原則。他隨即提出了六句口號：“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顧客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事事有人管，人人有事管”，并且做了解釋。大家表示贊同。會后，袁庚讓許智明落實口號上墻的事，并找旅游公司一美工，在一塊三合板上用油漆紅底白字寫上“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兩句話，豎立在蛇口工業區建設指揮部所在地。

1981年11月底，根據袁庚指示，蛇口工業區辦公室負責宣傳的彭譚光又做了一塊一人多高的大木牌，并親手寫上“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事事有人管，人人有事管！”的標語，白底紅字，分外亮眼。其后，標語牌由參加圓壇廟培訓中心的工業區第一期企業管理培訓班的6位學員扛到微波山下豎立起來。

1982年3月28日，國務院副總理谷牧乘船到蛇口工業區視察。他乘車經過微波山下路口時，發現了“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標語牌。他一邊看一邊念。袁庚說：“寫這標語時我就準備‘戴帽子’的，有人說這是資本主義的口號。”聽了此話，谷牧笑了。

1982年11月22日，《深圳特區報》頭版發表記者原卿有采寫的題為《從南山到大鵬灣—各省市外貿代表團參觀深圳紀行》的報道。文中寫道：“日程表上第一站是蛇口工業區……下得山來，代表們為一幅巨型標語所吸引，不由得停下腳步。北京市一位代表大聲念道：‘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事事有人管，人人有事管！’有人趕忙掏出筆來把這幾句話記在本子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這就是蛇口精神，也是特區建設的寫照，令人耳目一新。但愿這種精神遍地開花，結出累累碩果。'”

這是“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口號第一次刊登在報刊上，開始較為廣泛地傳播開來。

1983年9月，工業區宣傳處制作了一個新的紅底白字的“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標語牌，立在新投入使用的蛇口港客運站外原港務公司的辦公樓拐彎處。至此，這組標語由六句到四句，最終定格為兩句。

1984年1月，袁庚得知鄧小平同志將來蛇口視察的消息，立即下令工程公司連夜加班，用鋼結構在港務公司原懸掛標語的相同位置重做一塊“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仍為紅底白字，但體量更大的新牌子。

1984年1月26日，鄧小平和王震、楊尚昆等中央領導同志視察蛇口工業區。當日上午，鄧小平一行來到蛇口港。當袁庚介紹蛇口的口號是“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時，鄧小平的小女兒毛毛提示說：“我們在進來的路上看到了。”鄧小平微笑點頭：“對。”

1984年2月24日，鄧小平回北京后同中央負責同志談話說：“這次我到深圳一看，給我的印象是一片興旺發達……深圳的蛇口工業區更快，原因是給了他們一點權力，五百萬美元以下的開支可以自己做主。他們的口號是‘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51頁）

4月30日，《世界經濟導報》記者韓耀根，在該報頭版頭條編發了這一“爆炸性”新聞。此后，中央整黨工作指導委員會發文全國，明確指出要把這句口號作為整黨工作一條重要的指導思想。

獲得小平同志的肯定和贊許后，“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口號從此傳遍中華大地，逐步成為人們的共識。

1984年10月1日，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35周年，首都北京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和群眾游行活動。在游行隊伍中，有上百輛彩車參加，其中唯一一輛企業彩車即是反映蛇口工業區建設成就的彩車。彩車上“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標語分外醒目耀眼。億萬中國人透過電視，看到了這一震撼人心的口號。

蛇口彩車由一輛12噸的巨型貨車布置而成。前頭門型高大，象征中國改革開放的大門向外敞開。門上方紅色圓珠意為蛇口工業區是改革開放大門的明珠。后面是海上石油平臺井架，表示蛇口是南海石油后勤基地；兩個架子之間的活動標語牌兩面分別寫著“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紅色大字，牌子可以定時兩面翻轉，道路兩邊的人都可以看到完整標語。

1998年，鄧小平視察蛇口時看見過的“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標語牌被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永久收藏。

2010年，在紀念深圳經濟特區建立30周年之際，“深圳最有影響力十大觀念”評選活動揭曉。“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毫無懸念地位居榜首，被譽為“沖破思想禁錮的第一聲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