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在這兒,我在這兒!”大嬸喊著。
“大嬸!”我驚喜地喊著。大嬸笑呵呵地邊系著腰帶邊向我走來。我立刻轉頭看著身旁的有華,又轉頭看大嬸,她倆臉上都沒有表情變化,好像不認識?
“哎——下來方便,也沒和你吱一聲。”大嬸慢悠悠地說。
“糟了!難道不是她媽!”我心立刻揪了起來。
“媽——”還是有華先認出她媽,快步迎上去。
“你——你是——小華。哎呀,我都認不出你了?小華,你怎么穿這么小,這么短的衣服?整這么個頭?”大嬸瞇著眼驚訝地打量著有華。
“媽你怎么來了?”
“你叔過來辦事,我是坐蹭車過來的。呵呵。小華你怎么這身打扮?唉——衣服太短了,屁股都沒蓋上。”大嬸邊說邊往下拽著有華的衣服。
“好了,別嘮叨了。”說著有華向我一笑,拉著她媽上樓。
“唉——”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下晚自習回寢室,寢室里果香味撲鼻。大嬸來了,寢室里熱鬧起來。我書包還沒放下,有華就笑盈盈過來,遞給我一個蘋果。
“哎呦,就是這閨女。今天巧嘍,我一進大樓就碰上她嘍,要不上哪去找?學校這么大。”大嬸笑呵呵地説。
“大嬸,今天在我床上睡。”寶娟説。
“大嬸,今天在我床上睡。”夢梅説。
“我媽還是在我床上睡吧。”有華説。
“有華,誰走你可不能走,你好和你媽嘮嘮家常。”寶娟說。
“哎呀,我一個老婆子到你們這兒成香餑餑了。”逗得我們大笑。看來有華媽是個樸實、忠厚、開朗的農家婦女。
第二天,我去吃午飯。不遠處一位身穿碎花襯衫婦女,引起我的注意,熟悉衣服、熟悉的臉龐。只見她左手拎著一個大塑料袋,右手伸進垃圾箱……
“這不是有華她媽嗎?”我疑惑著又端量一下,看衣服看臉龐,是她媽。我繞了一個大彎走開了。
傍晚,我回到寢室取數學書屋里沒有人。只見有華寫字臺上有辣醬袋、咸菜袋、黃瓜蒂、塑料袋里還有兩個包子。看來午飯大嬸是在寢室吃的。
“呼——呼——”有華床上傳來鼾聲。我伸脖向上望去,大嬸倚著被垛睡得正香。我知道鄉下婦女是很辛苦的,家里家外有干不完的活……進城沒活干就會覺得很乏。我輕輕放下書包,倒了一杯水,趴在寫字臺上養神。功夫不大,我聽床有聲響,便抬起頭來。
“同學你回來了。”
“大嬸,我回來取書順便休息一會兒。”
“哎呀,你們這兒什么都好,就是床太高,我一個老太婆上下挺費勁。哎,要是你們鬧肚子咋辦?”
“大嬸,我們沒事都習慣。您上下可要小心啊。”門開了,有華笑盈盈地進來。看見我立刻收斂了笑。
“競燕,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取數學書,順便趴一會兒。”
“哎呀!媽你怎么吃完哈,桌子也不收拾干凈。叫你到食堂吃你偏不去,非要在這吃。”有華生氣地説。
“我倒想跟你去食堂吃,順便看看你們食堂什么樣子。可你不帶我去呀?聽說學校食堂老大了,能裝四、五百號人,還有電梯。”
“好了!好了!別啰嗦啦。待會兒我帶你去食堂吃。”有華從抽屜里拿出塑料袋麻利地將寫字臺收拾干凈,扔到垃圾桶里。突然,她看到裝飲料瓶的塑料袋。
“媽,這飲料瓶子是你撿的?”
“哎。你們道邊箱里飲料瓶可真多,我就稍便撿的。”
“你撿破飲料瓶干什么?”
“哎,我只是順路撿的。”
“嘭!”有華猛推開門,將裝飲料瓶的塑料袋扔了出去。
“咣!”門又重重的關上了,走廊上發出嘭嘭的聲響。
“哎,我沒事干,只是順道撿的,你扔了它干啥?這飲料瓶礙你什么事?”
“煩人,煩人!叨叨什么。”有華朝著大嬸一臉怒氣地喊著。接著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雙手一搭趴在寫字臺上。
“媽,下樓吃飯,你快點。”過了一會兒,有華說。
我來到窗前向下望去,只見有華邁著大步匆匆走著,大嬸在后面緊跟。讓我納悶的是有華沒有等她媽,大嬸也沒有追有華,只是在后面緊跟著。看著她娘倆一前一后走著,我皺起了眉。
第三天,下了晚自習回寢室。我看有華在收拾床鋪、寫字臺。便問有華你媽呢?
“讓我叔接走了。”有華説著端來一盤桃子,逐個送到我們仨人手上。
“呦——現在桃子下來了。”夢梅說。
“夢梅,這可是才下來的六月鮮,很甜的。”有華笑盈盈地說。
“這桃子可是鮮貨。”寶娟說著咔嚓就是一口。我慢慢地咀嚼著,挑子是甜也有點硬也有點澀。
“有華,這季節多好,不冷不熱的,讓你媽多住些天多好。”夢梅說。
“哎呀,還多住呢?嘮嘮叨叨的說得全都是些古董話,煩死了。”
“有華,你媽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陪你媽逛逛大超市多好。”寶娟埋怨著。
“看我媽老土樣哈,有錢也不會打扮,有衣服也不會穿。”有華嘴撅得老高。
“你媽既然來了,這機會多好,都過半百的人了。你就不能陪你媽去市內看幾個景點?”夢梅說。
有華坐在椅子上,沒在吱聲。寢室里我們又開始放肆起來,大聲說話,搞笑、打鬧……唯獨有華悶悶不樂低頭玩手機。
今天是六月八日。午飯后,我向自習室走去,馬路上陽光灼人,我感到身上熱乎乎的,天熱了。我這才注意來往的女生有穿裙子、短褲,有蘋果綠小衫、杏黃小衫、乳白小衫、桃紅小衫……呵——夏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