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太陽已升老高了,我們還在賴床聊天。
“競燕,我告訴你一個機密哈,昨天聚餐有人想把你灌趴下,想看你醉后丑樣。結果哈,你沒咋的她卻趴下。看——睡得像死豬似的。”有華仰臉看著。
“嘿嘿。是挺像的。”我抻脖向寶娟床上望去笑出聲。
“夢梅,昨晚小濤又給你打電話了?”有華問。
“打——天天打。我才發現他臉皮特厚,跟我磨嘰沒完,不過我不擔心話費。”
“夢梅,我看你還是靜下心好好想一想,畢竟你倆有三年感情。”有華說。
“好好想想?競燕,你看呢?”
“我看有華說得在理,你倆可能是誤會。第一濤不承認有戀情。第二你很倔強,像麻花似的總和濤扭著勁。我看你讓他把那段事說清說透。”我思忖一下説。
“競燕,你別傻了。考試答題你是好學生,可談戀愛談感情你沒經驗。男人就怕花心,這毛病可不好改。再說我也要有尊嚴,我可不是路邊的野花,想采就采,想扔就扔。”夢梅忽地坐起,瞪著眼像不認識我似的。夢梅是我們寢室第一個有男朋友的,每每談到她男朋友都會迎來一片贊嘆聲,雖然,我不像寶娟有華那樣肉麻的夸獎,可我心里是很羨慕的。
“競燕,你知道嗎?他家就在我家對面樓,我倆從小就在一個幼兒園。從高中開始,他常到我家借書,每次到我家都穿的干凈利索,讓人賞心悅目那種,大叔大嬸叫得很甜。他還常約我出去玩,像個哥哥一樣照顧我。我父母對他的言行舉止、熱情禮貌贊不絕口。喜歡一個人,是由一個個好印象積累起來的。畢竟我倆從小就在一起玩,又戀愛三年。我知道他喜歡吃富士蘋果、喜歡吃辣椒炒蜆子、喜歡穿夾克衫……如今,出國留學心卻變了。大概那女孩不合適,又想起我來了。想和好沒門!”夢梅嗓音越來越高,臉色煞白。
“夢梅,你說濤變心了、看不上你了,這些都是你的猜想。”有華說。
“他事都做了,我還猜想什么?”
“那他現在怎么對你説的?”我問。
“競燕,我真佩服他的耐心,他每天死皮賴臉打電話騷擾我。開始我不接,后來我忍著接了,呵,他一個勁向我道歉,一個勁求我原諒。你們不知道他那誠懇勁虧我沒在他跟前,如果我在他跟前那架勢都能磕頭求我。”
“夢梅,你在電話里能聽出他要磕頭,這說明他很有誠意。”有華說。
“對,夢梅,我看他很有誠意,你再和他好好談談。”我說。
“好好和他談談?競燕,我決不能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從古至今,人們都在歌頌愛情是高尚、是神圣的、是緣分,是一輩子承諾。兩人只要確定戀愛關系,就要為對方負責勇于擔當。將來結婚了,更是如此。不管遇到天災還是人禍另一方都得扛著,不能跑路。這才是真愛,我說得對吧。”
“對!夢梅你說得在理,你是個誠實、傳統的女孩。”我說。
今天是周五。我在自習室看了一章《高等數學》,發現考試復習題忘帶了。十一點我走進寢室樓大廳,一名婦女手拎著一個橙地黑格包,正和兩名女生說著什么,“怎么搞推銷的都進樓了。”我嘀咕著,徑直向樓梯口走去。
“哎——同學,同學!”喊聲越來越近。
“是叫我嗎?”我轉過身來問。
“同學,這個樓有沒有個叫熊有華的?”婦女快步走到我面前問。
“叫什么名?”我愣一下問。
“熊有華。”婦女微笑著又重復著。我目光落到這位婦女身上,她上身穿碎花襯衫,下身穿緊腿黑褲子,脖子上掛著個碎花沙巾,腳穿黑皮鞋。看她的著裝很時尚,但她略黑的臉龐和方言仍流露出很濃的鄉土氣。
“她說得是有華嗎?還是和有華重名?”我皺眉嘀咕著。
“熊有華是大幾的?學什么專業的?”我疑惑地問。
“她是大二,是學什么的……她説過在六樓,房間號是——是662呵呵。”大嬸說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662房間肯定沒這個號,一定是626房間。大嬸找的人一定是有華。”
“大嬸,你是熊有華媽媽?”
“對——對——我是她媽。”大嬸笑了。
“太巧了!我和有華是一個寢室的。大嬸,您來怎么不提前給有華打個電話,她好去接您。”
“我打五遍了,電話總是嘟嘟嘟的打不通。”
“對了,有華又換手機了。”
“大嬸,現到我們寢室休息,我打個電話給有華。”我去接大嬸的包,大嬸急忙后退說:“不用,不用,包不沉。這大城市我沒來過,就想來大學校看看,趕巧她叔來辦事,我就坐蹭車來了。呵呵。”說到這大嬸靦腆地笑了。來到寢室,我拉了把椅子讓大嬸坐下。拿起有華的水杯要倒熱水。
“不用熱水,喝涼水解渴。”我拿起有華桌上的冰紅茶瓶,倒了半杯遞給大嬸。大嬸接過杯一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呦——這水還甜滋滋的。”
“大嬸,我給有華打電話了,她很快就過來了。”
“同學,有華學習怎樣?”
“有華學習挺好的,都過了。”
“什么記過了!”大嬸驚訝的站起來。
“不是記過,是她考試都通過了,也就是都及格了。”我忙解釋。
“啊——啊——都及格了。”大嬸這才慢慢地坐下。
“大嬸您是會計?”
“不是,我在鎮旅館干活,她爸是干部。”
“大嬸,我看看有華來沒來?”我到窗前向馬路上眺望。功夫不大,有華出現在路口急匆匆向寢室奔來。
“大嬸,有華來了。”我高興地喊。沒有回音,回頭一看,大嬸不見了。衛生間沒有?走廊也沒有?
“大嬸——大嬸——”我邊喊邊下樓,在樓下大門口大嬸沒見到,卻見到氣喘吁吁的有華。
“我媽呢?”有華疑惑的睜大了雙眼。
你媽——你媽她——我眉頭緊皺吞吞吐吐……有華電話里就不太相信她媽能來。看著有華那疑惑的眼神,我懵了。大嬸去哪了?我焦急的四下尋覓著……突然,花壇冬青灌木叢后,站起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