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的交通工具,也是熟悉的環境、城市和一切。
唯一不熟悉的,大概就是心態。第一次為了工作去的茨廠街,總覺得很不習慣。
茨廠街。
老爺爺抱著小孫女,牽著老奶奶的手下了巴士。小女孩應該是第一次來到茨廠街,下了巴士,就不停地觀望周遭的環境。
在這個新舊雜糅的地區,一切是舊的,也是新的。是在舊有的事物中發現新的元素,也是在新事物中融入舊有的元素。
我帶著新的身份、新的心態回到這個熟悉的、舊有的地方。
楓葉文創店。
大三第一學期和靈犀發現這家店,當時默默地記住了這家店的面子書頁面,開始關注這家店的動向和消息。
前幾個星期,發現他們正在招募產品運營和宣傳的實習生,毫不猶豫地填了報名表。他們打了電話給我,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就通知我面試成功了。
我本以為實習面試需要準備很多內容,沒想到不經意的一通電話就搞定了。后來想了想,大概是我沒有人在和我競爭吧。
挺高興的,也挺慶幸的。
來到“楓葉文創店”的大門前。店鋪的基本陳設都保持不變,唯一比較特出的改變,就是書店窗口,多了兩個玻璃瓶,瓶子里裝的都是楓葉,更明確了文創店的特色。
文創店剛開始營業,還沒有顧客,只有兩個人正在打點營業的事物。
一個在點算貨品,一個在柜臺記錄東西。
“Hi,你們好,我是新來的實習生,我叫瑾瑜。”
柜臺前的員工原來還忙著記錄東西的,瞧見我來了,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熱情地向我介紹文創店的產品。
“啊,你就是瑾瑜。我是向陽,那一天打電話問你問題的就是我了。”向陽,這家店的店長。
“我剛想問,沒想到你先說了,你的聲音很特別,隔著屏幕聽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嗎?很多人都這么說,我的聲音一直都是沙沙的,我還嫌它難聽死了。”
向陽的聲音的確和一般的女生不一樣,多了幾分成熟的沙啞特色。沙啞的“成分”剛剛好,反倒讓這把嗓子多了幾分濃郁的成熟韻味。
“不,我覺得很特別。”
向陽害羞地笑了笑,然后把另一位員工喚過來,介紹給我認識。
“這是另一位員工,她叫林育寧。我們這家店現在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啦!”
聽到這段話,我的瞳孔增大了一些。向陽似乎察覺到了,就說:“小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們剛開店的時候,的確請了不少員工,但后來沒辦法,只能讓我們都走了。”
育寧接著說道:“文創店不容易生存啊。大家寧愿花錢買更便宜的商品,也不想花多一點點錢買創意文化商品。”
的確,在馬來西亞,文創店不容易生存。一時的新鮮感,的確可以增加文創品的銷量,但時間久了,人們發現文創品和一般商品的功能相差無幾,新鮮感消退后,對文創品的熱情也漸漸地被消磨掉了。
向陽接著說:“因為店里只有我們三個人,所以也沒有明確的職務劃分。之前招募實習生的時候,就想了個‘產品運營與宣傳’的名目,實際上工作范圍還是相對寬泛的。”
“我理解的。”
“那么接下來這兩個月時間,我們仨一起努力吧!”向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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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店的主人是向陽的遠房親戚,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翁。
我第一次聽向陽說起老板的身份時,感到很詫異。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把年紀的人竟然還有搞文創的。
“他是為了完成兒子的心愿。”
“怎么說?”
“那是一場悲劇,一個老人家最后只能做一點事情來讓自己好過一些。與其說是完成心愿,倒不如說是為了彌補內心的愧疚感。”
老翁把兒子供到了加拿大讀大學,兒子也很爭氣,學習成績很優秀,畢業后留在美國工作。一切看似很美好,怎知道有一天兒子打電話回來,和爸爸說自己不想繼續在國外打拼了,想回來開家店,賣點手工藝品之類的創意商品。
老翁自然是怒火沖天,辛辛苦苦把兒子送到國外,兒子卻在打拼幾年后沒了斗志。他那天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第二天,老翁再次接到了兒子的電話,電話的另一頭不是兒子,而是兒子的朋友。
兒子跳樓自殺了。昨天的電話,是告別,是試探,也是最后的掙扎。
勇氣用完了,生命也就無法繼續了。
兒子房間存了很多楓葉和以楓葉制成的手工藝品。
老翁也無欲無求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兒子最后的心愿。
于是,這家文創店就誕生了。向陽當時剛畢業,沒有方向,就陰差陽錯之下,來了這里當了一年半的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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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言楓雨”。
“這就是你主要負責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