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時鐘倒撥了一小時
- 神探何釗奇案選
- 陳其祥
- 3083字
- 2020-10-29 16:01:00
小崔的話音未落,就見雷蒙探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一邊走一邊向何釗伸出手來,大聲說:“何老師,特來向您請教!”
隨同他一起來的還有阿龍。
何釗連忙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說:“來得正好!我也有事要請您幫忙。”
“什么事?您先說!”雷蒙說。
“坐下!您先坐下!”何釗請對方坐下之后,才說,“您以前不是發過一封電報到加納,調查文波士的情況嗎?”
“是的,但不知為什么,那邊一直遲遲沒有回電。”
“我想請您再把他的照相用傳真發至加納,不!同時發至加納和南非,請求當地警方協助查明他的身份。”
“怎么,您對那位畫家的身份有所懷疑?”雷蒙探長問。
“他是神蝙蝠莊園唯一的外來人口,此案的嫌疑人之一,不能不加以核實。”何釗說。
“好的。”雷蒙點點頭,回頭對阿龍說,“阿龍,你先回警署去,立即把這事辦一下。告訴對方,事關重大,請他們加緊辦理。”
“是!”阿龍回答,轉身走了出去。
“好了,現在該談您的事了。案子偵查得怎么樣了?”何釗說。
“唉!進展得很不順利呀。”雷蒙探長嘆了口氣,接著開始了案情的敘述:
“我們接受了您的建議,圍繞著趙玲玲,對她周圍的人物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詢問。趙玲玲的父親年過六旬,衰老瘦弱,她的母親更是長年臥病,都不具備作案的條件,并且二人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明,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她的兄弟姐妹呢?”
“趙玲玲只有兄妹二人。她的哥哥叫趙云峰,是仁愛醫院的一名醫生。趙云峰對他的這位妹妹十分疼愛。今年春天,在發生了那一場婚變后,他曾經去找過阮路,毆打了對方一頓,逼迫他返回到自己妹妹的身旁,有作案的動機,加上他又是醫生,因此,此人倒頗有殺害阮路的可能。只是在案發的當天的晚上,他一直都在醫院里值夜班,未曾離開醫院半步。與他一起值夜班的還有一位名叫蘇婷的年輕女護士,可以為他作證。”
“是這樣。”何釗沉思地說,“那么,那個叫蘇婷的女護士有沒有因事離開過醫院,或者是由于過度疲勞而睡著過呢?”
“還真讓您說對了。那個女護士在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打了一小會兒盹,但總共只有十
五分鐘。醫院離案發現場很遠,別說是十五分鐘,就是半個小時,也不夠作案呀。”雷蒙探長回答說。
“她怎么知道就只睡了十五分鐘?”
“醫院的值班室里有鬧鐘。他們是十一點鐘去查病房的,巡查病房大慨用了半個小時。巡查回來有點兒打瞌睡,她就靠在桌子上迷糊了一會兒。醒后她看了一下鐘,正好十一點四十五分。”
“不對,這里面很可能有問題。”何釗心中疑云頓起。
“我反復詢問了好幾遍,她都是這樣回答。那姑娘人很老實,不像是說謊。”雷蒙探長說。
“也許問題不在那姑娘身上,而是在……”何釗沉吟說。
“這樣吧!就請您幫個忙,隨我一起去一趟醫院,親自去詢問一下那位姑娘。”也許是破案心切吧,這位白人探長竟然不怕有損自己的臉面,向何釗提出了如此的請求。
到達醫院以后,雷蒙探長立即要人去找來那位名叫蘇婷的女護士。
蘇婷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瘦小,纖弱,但不乏青春的靚麗。 她進來之后一直低垂著頭,不看二人一眼,顯得十分靦腆。
待雷蒙探長詢問了一遍之后,何釗這才開口和藹地說:“姑娘,你可知道值班的時候睡著了,是違反紀律的?”
“我知道。”姑娘的聲音低得幾乎難以聽清。
“不過,如果事出有因,也并非不可以原諒。”何釗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深表關心地說,“因此,請你仔細回憶一下,把那天的事情詳細說一說,我們好幫你分析分析,查找原因。”
姑娘抬頭看了他一眼,驚訝地說:“犯困了,才打瞌睡。這又有什么原因可查找的?”
“當然,當然,不過也不盡然……你還是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談一談吧!聽說,十一點鐘的時候,你們巡查了病房?”何釗說。
“是的,那是一次例行的小巡查,不需要給病人量體溫,也不需要一個個地詢問記錄;只需要到每個病房去看一看,有什么突發情況沒有。因此所用的時間不長,也不過二三十分鐘。”姑娘回答說。
“那么,后來呢?”
“巡查完病房,回到值班室以后,我有點渴,便喝了一杯水;接著又有點困,便靠在桌子上迷糊了一會兒。”
“后來你又怎么突然醒了呢?”
“是趙醫生叫醒我的。他說十六床的病人發出了呼叫信號,要我一起去看一看。我醒來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鬧鐘,恰好是十一點四十五分。我這一迷糊,就迷糊了十幾分鐘。”
“唔,是這樣。”何釗點點頭,又問,“那么,睡醒一覺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什么樣的特別感覺?”姑娘問。
“比如說身體有什么不適,或是感到時間過得特別快什么的。”
“不錯,睡了一覺之后,感到精神特別好,時間也不如往日那么漫長,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姑娘回答說。
送走姑娘以后,何釗笑著向雷蒙探長點點頭,說:“現在您看呢?”
“您懷疑趙云峰在那位姑娘的身上做了手腳?”雷蒙探長說。
“不錯!”何釗點頭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趙云峰一定在姑娘喝的那杯水里放了安眠藥。作案回來以后,又把桌上的鬧鐘往前倒撥了一個小時,這才喚醒姑娘,讓她成為了自己不在現場的證人。”
“唔,不錯!就是這么一回事。立刻傳他來審問一下。”雷蒙探長說。
“不忙傳他,還是先去值班室搜查一下為好。”
“時間已經過去二天了,還能夠搜查出什么來嗎?”
“試試吧!也許我們能交上好運。”何釗說。
案子已經過去了兩天,蘇婷護士的那一只杯子已經換了幾次水,當晚使用過的注射器(包括針筒、針頭),也都早已經過了高溫消毒,在這二者上面當然查找不到什么。但幸運的是,在噴施了藍色顯示劑以后,他們在洗手池一壁的邊緣上,發現了一滴未曾沖洗干凈的血跡。經化驗該血為AB型,與被害人阮路的血型相同。
“看來,這是趙云峰將抽取來的血液倒入洗手池內沖洗掉時,不小心濺在池壁上的。”雷蒙探長興奮地說,“說來也真巧,兇手處心積慮,刻意摹仿神蝙蝠莊園兇殺案,抽取被害人的血液,目的是迷惑我們,轉移我們的注意,保護他自己,誰知到頭來正好是這一點暴露了他自己。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不錯,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何釗點頭說。
然而,對趙云峰的審訊卻很不順利。他態度頑固,矢口否認他與阮路被殺一案有關。
“別狡辯了,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是你殺死了阮路,”雷蒙探長說。
“我為什么要殺他?”趙云峰問。
“為你妹妹復仇呀!你不是曾經找過阮路,狠揍了他一頓嗎?”雷蒙說。
“我那是想逼迫他返回到我妹妹的身旁。我妹妹至今仍對他難以忘情,殺了他,我又怎么向妹妹交代?”趙云峰回答說。
“你再說一遍,案發的當天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
“不是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嗎?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醫院的值班室,一同值班的護士小姐可以為我作證。”
“可是那位護士小姐曾經睡著過一段時間。”
“不就是十幾分鐘嗎?請問,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我又能夠做些什么?”
“我們還在醫院值班室洗手池壁的邊緣上,發現一滴你未曾沖洗干凈的血跡。血型為AB型,與阮路的血型相同。”雷蒙探長又說。
趙云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畢揶揄地說:“探長先生,你可真會開玩笑!醫院里每天都要給病人打針、輸血、包扎傷口,洗手池壁上有一點血跡,又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再說AB型血又怎么了?世界上有AB型血的人多著呢,你又憑什么斷定那就是阮路的血?”
雷蒙探長一時語塞,審訊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結束審訊以后,雷蒙探長搖頭嘆了一口氣,自責地說:“欲速則不達,是我操之過急了。”
“不錯,應該先行搜索證據,搜尋到他到達過現場的證據。”何釗說。
“可是,那幢公寓上上下下所有的居民都詢問遍了,竟沒有一個人見到過兇手的身影,又去哪兒搜尋這個證據?”雷蒙探長無奈地說。
“從醫院到兇殺現場路途很遠,不可能步行。時值深夜,公交車又早已停開,剰下的唯一交通工具……”何釗沉思地說。
“出租車!”雷蒙探長叫道。
“不錯!出租車。”何釗點頭說,“只要他乗坐過出租車,就一定能夠尋找到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