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嵐盯著屋里的兩人,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那刺眼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剛才那捆情書上,隨即轉向妻子的手邊、粘到一半的紙袋,然后又滑過三藏的脖子。五十嵐妻吃了一驚,抬起頭望著五十嵐:“哎呀,回來這么早!”五十嵐一聲尖利的吼叫,如同晴天霹靂般炸開。“你這混蛋,在干什么?”“在粘紙袋。”“蠢貨!知不知羞恥?這些東西豈能拿出來攤在別人面前?”他抓起鋪在那里的信紙向妻子扔去,啪的一聲正砸在她的劉海邊,梳子飛了出去。“這種蠢玩意兒!”又將那紙袋撕得粉碎,團成一團擲向妻子。三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盼五十嵐妻趕緊逃走為好。而五十嵐妻卻臉色蒼白,嘴巴緊抿,淚眼朦朧,端坐著一言不發。每當五十嵐發脾氣扔東西或者用拳頭咚咚地打她,她從來都是這副姿態。頭發散開來耷拉在額頭上,寂然地坐在一旁,楚楚可憐,那絕倫的美貌足以軟化五十嵐的心。三藏說道:“十風君,不可動手,是我不該來這里。”他站起來止住了五十嵐的手。此時五十嵐怒氣已泄了大半,望著三藏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不用擔心。”又接著說:“蠢貨,你的身份,自己不知道羞恥?真不是東西!”他余火未消地將那邊盛漿糊的碟子一腳踢翻,眼中滿含淚水。五十嵐妻依然沉默不語,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太太,抹布呢?”三藏見碟子倒扣,擔心地望著五十嵐妻。“塀和君,你犯不著操心這種事,別婆婆媽媽的。”五十嵐把手擱在三藏的肩上,“前幾天的俳句作出來了嗎?哦?拿出來我看看。”于是接過三藏從懷中取出的俳句稿子,轟然一聲坐在那紅桌布前。
五十嵐妻漸漸地活動起身體,擦凈灑出來的漿糊,收拾散落一地的信紙,吸著鼻子開始四下整理。
那天夜里,五十嵐緊緊摟著其妻入眠。每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