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讓開。”裴蘭遲說得架勢十足,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握上松紋,足下撇開,持劍挽了個劍花,烈日輝光通過松紋劍身直指楚瑜身前兩寸。
楚瑜見封晚這回并沒上前阻止,也不多話,只抬起了劍,猱身踏葉高高躍起,劍風(fēng)并著凌厲殺氣迅速掃向裴蘭遲!
這廝不會認(rèn)真了吧,封晚又尋思著裴蘭遲手中十分精湛流利的起招姿勢,甚至暗合易理,并不像是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花花王爺該會的招式。
裴蘭遲果然是偽裝?那又是為了什么?
那頭一紅一白已經(jīng)絞成了一團(tuán)。
待看了半旬,封晚終于一個打跌差點(diǎn)笑翻在地,還尋思什么裴蘭遲是深藏不露的武學(xué)大家,結(jié)果——不遠(yuǎn)處的緋紅身影被楚瑜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手里劍招很好,卻空有花架子不見半分內(nèi)力灌注于上,正舉著松紋四處逃竄躲得不亦樂乎。
封晚笑嘻嘻的抄著手,看楚瑜貓捉老鼠,也不上前幫忙,耳中響著裴蘭遲一面躲得狼狽一面氣急敗壞的聲音,“楚副將,不是本王說,難道你都不懂謙謙君子,溫潤如那個什么么!”
像足了繡花草包一只。
楚瑜冷著眉目,一劍下去,裴蘭遲前襟頓時被劃出一道長長口子,“反正王爺已經(jīng)說過在下忠孝節(jié)義都被狗吃了,那在下便殺了這條狗,待稍后掏出了自己的忠孝節(jié)義來給王爺看。”
“哎哎哎,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本王已經(jīng)知道你有多忠孝節(jié)義了!停!打住!今兒可是本王大婚,劃傷了臉可不劃算。”
話未完,封晚驟然驚覺楚瑜手中變招,長劍不再同裴蘭遲打游擊而是直直刺向裴蘭遲胸口。
臉上笑意頓時止住,封晚擒了一枚石子激射出去,足尖輕點(diǎn),飛身上前欲要攔住楚瑜這一劍。
那枚石子倒是如愿振得楚瑜手一松,卻終究晚了那么半步,楚瑜的劍已入了裴蘭遲胸口三分,后者毫無內(nèi)力抵擋之下硬生生挨了一記,面色瞬間蒼白倒地。
“王爺!”封晚掠至裴蘭遲身側(cè),雖則不大情愿可畢竟想著這廝并沒怎么傷天害理,便俯身扶了裴蘭遲起來,見傷口并不太深便咬牙一把將劍拔了出來置在地上,果不其然,裴蘭遲一邊賴在自家美人懷中,一面死乞白賴哀叫了一聲。
楚瑜撿起地上落劍,就勢欲要再送一劍,卻被封晚張手?jǐn)r住。
“你當(dāng)真要?dú)⒘怂怀桑俊?
楚瑜點(diǎn)頭。
這下輪到封晚氣急敗壞,“楚木頭,刺殺皇子可是誅九族的罪。”身后裴蘭遲一手捂著傷口慌不迭地點(diǎn)頭,“是啊是啊,刺殺本王可是誅九族的罪。”
封晚回頭道,“閉嘴!”見裴蘭遲嘶了一聲,又繼續(xù)對楚瑜曉之以理,“楚木頭,你放過他,就當(dāng)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不愿意同你走,再說,真要論打起來,我并不見得比你弱多少。”說著封晚摸起身邊同樣跌地的松紋,揚(yáng)眉笑得璀璨。
楚瑜嘆氣,“他死在這里,我?guī)汶x開,天知地知,如何?”
封晚起身,“楚木頭,小時候在咱們家你就只打贏過肅肅。”
兒時沒打贏她的原因,是封晚打小便懶得很,所以鉆研出各路詭計(jì)多端。通常是左手鞭炮右手瀉藥,望著渾身狼狽腹內(nèi)絞痛的他與封肅笑得格外開懷。
如今她持劍相對,為了保護(hù)身后紈绔,新婚夫婿。
楚瑜最終收了佩劍入鞘,不言不語轉(zhuǎn)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