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橫眉,唇際抿成一線,“小晚,今日我必然要帶你走,無論后果如何。且整個過程也只有禮賢王知道,殺了他便是。”
封晚臉上不豫,“楚瑜,別鬧。”
裴蘭遲于討巧一面十分精到,見封晚顯然站自己一邊,便扔了手中樹葉輕飄飄置到楚瑜身側,彎眉挑釁,“楚副將你的忠孝節義被狗吃了么?”
楚瑜橫劍指向裴蘭遲胸口,“著實是被禮賢王吃了。”
裴蘭遲撇唇,再拍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味道一般。”
封晚終究看不下去,抽身擋住裴蘭遲,頃刻拔出自身佩劍,“楚木頭,你還是走吧,有些事本來就是求不得是苦,得到了卻未必幸福。”
裴蘭遲被酸得抖上一抖,片刻又笑嘻嘻劈手自封晚手中接過她佩劍,以劍劃地勾出一條長長直線,隨即一手攬過封晚肩膀,一手橫劍齜著牙鄙視楚瑜,“這條線之后的人都是本王的,楚副將你還是好生回京自行洗刷一番,待何時姿容賽過墨香樓的頭牌公子,再來與本王較量一番。”
墨香樓,小倌個個俏如潘郎技如扈三娘,包盡興,包姿色。
楚瑜瞬間垮臉,封晚扶額對裴蘭遲碎嘴特技十分無奈。
“對了,本王的心肝兒,劍走靈秀,怎么你這劍倒重得很,還比普通劍短了那么兩寸三寸,同個燒火棍沒什么兩樣么。女孩兒家家就該拿把漂亮點的軟劍耍耍花架子才好。”說著裴蘭遲又歪笑了一記,手中沉鐵嵌玉的劍柄被松松提著,時不時下垂,顯見有些氣力不支。
封晚不動聲色撇開裴蘭遲纏在肩上的手,不一會兒又被后者攀上摟住。
楚瑜出聲,“你懂什么?”
裴蘭遲提劍對準楚瑜心口不偏一寸,回敬道,“那請楚副將賜教。”
楚瑜瞇眼,眸中殺氣騰騰,卻凝立不動,“你手中劍喚作松紋,形若魚腸,較之常劍短寸許,卻沉數斤,紋如松,質古玉,可切金斬鐵如泥,秋獨山一脈傳承而下。”
裴蘭遲哂笑,“說一大堆有的沒的做什么,知道本王于武道方面一竅不通便專門在本王面前做學問么。”
封晚順勢點頭,攤手訓斥楚瑜,“是呀是呀,白瞎了一肚子學問,空做給狗看了。”
這下連裴蘭遲臉也一并垮下。
楚瑜眼眸依舊瞇起,這是他平日判斷該如何動手殺人的姿勢,“王爺,不論小晚說什么,今日我都無法把她交給你。雖則都傳言你半點武學也不會,在下卻不相信。既然你得了小晚的松紋,那你我今日必然有一人無法活著回帝都。”
裴蘭遲剛要笑說這么認真做什么,冷不防眼前卻頓時劃來一道寒光,并著嘯響,如同利羽破空!
封晚心道不好,轉身便要阻止,卻被楚瑜運起的劍氣一阻,手無寸鐵的她眼見著裴蘭遲毫無抵擋,立刻就要被楚瑜手中長劍當胸刺中。
這下出亂子了!封晚如是想。
帝都有傳言,禮賢王除卻精通眠花宿柳一道,便是走雞斗馬,遑論武藝,連個三腳貓也只是用來被翻紅浪十八式,是以平日出門,總攜了大群侍衛于旁保護。
楚瑜手中劍勢不止,也不管裴蘭遲是真如傳言中一樣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偽裝,眼中只管殺氣騰騰盡是冷厲,并劍一同襲去。
封晚想也不想便沖至裴蘭遲身側,一把握住楚瑜手中劍身。
劍鋒余勢不止,楚瑜大驚撤回,劍上灌注內力瞬間反噬回頭直讓他倒退幾步,踉蹌數下方才停下,楚瑜瞬間只覺得喉間哽塞腥咸,想上前查看封晚傷勢,卻又被內力反噬阻礙得短暫時間內無力走動。
裴蘭遲皺眉,不動聲色拉過封晚方才握了白刃的手,封晚咬牙不做聲,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濃郁鮮紅滑落手掌,一滴滴跌在草葉上。
“這沒什么。”封晚收手皺眉。
她唏噓,本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兒,流幾滴血而已。
卻見裴蘭遲認真起來,自喜服內衫上“刺啦”一聲撕下塊上好綢緞,還是揀的柔軟布料。又執過她的手迅速將綢子纏了上去,輕松包了個嚴嚴實實。
“禮賢王妃可不是能隨意受傷的。”裴蘭遲語調平靜,轉身拾起方才被楚瑜劍氣震開跌地的松紋。
旋即他又再次提劍,仍是松松指著正調理紊亂血氣的楚瑜,卻轉了個面無表情,“來來來,咱們正兒八經打一場,楚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