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犀首下棋步步不虧
- 縱橫策
- 弒月君
- 2242字
- 2020-11-17 13:57:32
南山之大,大于三萬公頃。
南山算不上高,四十幾丈高卻已是孤身山麓絕頂。
在這往日戰場的山界里,在戰爭年歲的短暫平靜之中。總是吸引著無數詩人聞名而來,流下吟詩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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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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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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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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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山腳的長廊之上,一中年男子緩緩行徑于此,單手拿著本泛黃的詩句雜編。邊走邊吟,言道某句正中心懷的詩句,更是神色欣喜,搖頭晃腦,嘴里更是念念有詞。
妙哉,善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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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南山山腳的長廊本就是三十年大夏為了南山戰事,用于轉輸軍用糧草物資、傳遞軍令軍情的古驛道。但是自從甲子止戰之約后,這條古驛道也已荒廢了二十余年之久了。
雖說荒廢,但龍臺仍是發下禁令,一律禁止百姓踏入其中。畢竟甲子止戰之約的時日,是過有一天便少一天。若是真到了兩國再次開戰的那一天,這南山長廊驛道的重要性便又會再次顯現了。
中年男子沉迷于手中的雜編,也不知他只憑那所剩不多的月光是如何看清如蚊的字眼的。
他是那么的沉迷,以至于讓早已站在長廊拐角盡頭處的黑衣男子等候多時。
“在下很是好奇,這殘破的古道是你們那位武安君刻意為之,還是隨著安穩所喪去的警惕呢?”
中年男子原來早就知曉那黑衣男子,他仍低著頭,緊盯著雜編,自言自語。
“哦,忘卻南山隸屬犀首您的地界了。以犀首您的棋術,定是以南山古棧道荒廢的假象,不僅放松雍城中央的敏感神經,還能讓楚懷的傻碟子們放松警惕自己入網,來幾次守株待兔。雖說逮到的兔子沒有什么份量,但是聊勝于無塞牙縫。嗯,這就解釋的通了。這步不是什么神仙手,也算不上多高明,卻是極為實用的一箭多雕的好棋。”
說罷,中年男子抬起了頭,笑著看向了黑衣男子“犀首”。
一抹月光落在中年男子臉上,照亮了他的五官。
只見男子額頭橫向比較寬,額相方方長長,如同面鏡子一般。按照面相學說法,額頭是人的命宮、官祿宮、福德宮之所在。額頭生得寬闊高聳的人,聰明伶俐,頭腦靈活,悟性高且較為長壽。
他的下巴消瘦,鼻子高挺修長,眉眼清秀間,透出絲絲精明狡詐,卻讓人不感到厭惡。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卻不是第一次相識。論道起來,兩人已是相識十余年之久。
即便如此交情,兩人卻仍不是好友,很可能這輩子注定也成不了友人。
“如今世道,商家都開始研究起縱橫之術了?”
黑衣男子犀首冷笑道,言語不難聽出譏諷與調侃。
“縱橫非是術,商家非是職。這兩者糅合,取其精華,又有何不可呢?”
中年男子沒有置若罔聞,針鋒相對的反問道。
“不虧為商通六國的大商家,這名家言論之道也是糅合的相當善也。”
犀首的笑意不減,繼續譏諷。
“大名鼎鼎的犀首原來如此善于冷嘲熱諷,怪不得如同我的貨物一般聞名六國。”
中年男子也笑了。
“哦不,是聞名七國。”
犀首皺了皺眉,卻不再繼續深究這個話題,算是吃了個悶虧。
“呂不為,天狗食月的時辰所剩不多了。吾等還是來好好細談十年前的交易吧。”
名為呂不為的中年男子,掏出塊紗布,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泛黃的雜篇包裹,一邊對犀首說道。
“這本我偶然淘到的秦詩雜篇看似泛黃糜爛,毫無價值。但我只需擴印制冊,流通販賣六國以后,冠以某位已逝大詩人的著名,再私下傳謠道此詩冊乃他死前嘔心瀝血傳家之作,原本不知分文的雜篇便成為六國讀書人爭相拜讀的經典。這是為何呢?”
他說罷,也將那雜篇收入了懷中。
“這便是商家所謂的奇貨可居,而恰巧,如今我呂不為手中便有那奇貨。”
“這奇貨用處不大,也就只能改個朝,換個代罷了。”
他背著手,雙眼直視著站在暗處的犀首,言語聲響不大,卻格外的清晰。
“至于讓這地界兒王脈繼續姓楊,還是改姓公孫,就看犀首您的魄力了。”
站在暗處的犀首面無表情,但呂不為知曉,此次交易的成功與否的關鍵,就在沉默的此時。
“呵呵,以你剛才所言,我軍師中郎將就足以依那律法把你就地正法了?”
犀首思考了良久,再次冷笑著說道,只是這次的笑里含著一股滔天的殺意。
“亦或是交給雍城校事府,讓你往后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他向呂不為的方向輕輕踏了一小步。
不等呂不為回話,也根本不給呂不為回話的時間與機會。
一股比夜色還要深沉的黑煙,憑空從犀首的身后浮現,眨眼間便沖涌向相距僅僅幾米的呂不為。
那從犀首身后涌出的黑氣破壞力極為恐怖,在沖涌的過程中,把兩人中間的棧道全部沖毀,一時間木屑橫飛,仿若黑色的風暴。
即便如此,直面犀首的呂不為置若罔聞,仍然神色淡定,不見絲毫驚慌。
眼看著那黑氣就要觸碰到呂不為身上時,一個魁梧的人影從棧道上飛下,不偏不倚正好擋在了呂不為身前。
他的身形快似飛電,目光無法看看清,只能依稀看見一道殘影。
他站在呂不為身前,面對那犀首恐怖的黑氣,伸出了手指,仿若驅散飛蚊一般,直指那黑氣輕飄飄地一點。
那黑氣便似蝦兵蟹將般潰散不堪,如團氣體一樣飄散于風中,好像從沒來過。只留下對視的三人,與已被完全摧毀的驛道。
冷風從驛道被人工開槽的大窟窿里呼嘯吹來,吹得犀首的眉梢都皺了起來。
“怪不得你呂不為感有恃無恐的來見我,原來是收買了當今殺力第一的暴鳶做護身符。”
“犀首大可不必再挑撥我和暴子二人了,我一介商家,生意做得再大也如何請得動暴子?至于犀首您這步棋,可謂是妙哉。這次出手成功,便從我手里截胡,獨居‘奇貨’。失手也無妨,亦可以逼出在下的藏棋。”
呂不為從暴鳶魁梧的身軀后走出,搖頭贊謂道。
“贊賺不虧,甚至還有添頭。犀首之前譏諷商道,如今看來卻比我更精通此道才是啊。”
“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犀首下棋,果然步步不虧啊。”
呂不為看著犀首,平靜而又誠懇地贊謂。
“況且,早在十年前楊府那孩子的事里。犀首你選擇出手之時,便同與我性命相連了,不是嗎?”
呂不為眼中精光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