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分鐘,張媽端著粥走進來,靳光衍尾隨其后。只是直到張媽端著空碗走出去,靳光衍還是翹著二郎腿盯著她。顏蕭蕭有點無語,被人盯著吃飯就夠毛骨悚然,這家伙懂不懂禮貌呀?不錯,這是他的家他的房間,但他也不能老盯著別人看吧?就算他是想借此表達他的不滿,也夠了吧?瞪了這么久,就不覺得累嗎?忍了幾秒,顏蕭蕭很是郁悶地開口:“你能不能不要瞪我?”
瞪,他什么時候瞪著她?她是病人,而他看在這上面,已經很大方地不跟她計較早餐的事。這不始終坐這兒照顧她,看她有什么需要嗎?靳光衍有點不解,回過味來,望著她的眼神立即多了幾分憤慨,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沒好氣地說道:“顏蕭蕭,我瞪著你,我有那么無聊嗎?”
看顏蕭蕭用好奇地目光望著他,剛才激蕩在心頭的那些話愣生生地憋了回去,他裝模作樣地說道:“我只是在想事情,你是不是有點太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顏蕭蕭的臉瞬間燒得通紅。這可樂壞了只是隨口說說的靳光衍,他揶揄道:“你開口不會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或者只是想找個借口跟我搭話?”
這下顏蕭蕭連耳根都燒得通紅,她趕緊胡亂解釋:“才不是,不管你當時在做什么,你的視線確實定格在我這個方向。這種情況下,我能休息睡覺?”
看靳光衍嘴巴微揚,深怕他又說出什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顏蕭蕭急急地說道:“我真的很累,昨晚沒有休息好。”
“沒休息好呀。”靳光衍意味深長地說道,眼底卻有他自己都未曾覺察的寵愛與疼惜。
空氣瞬間曖昧起來,顏蕭蕭腦中浮現的昨晚的激烈場景,她說話有幾分結巴,語氣卻愈發急促起來:“我是說昨晚我失眠,早晨又很早醒來,總共也沒睡幾個小時?”
這是什么意思,昨晚她不是完事以后就睡著了嗎?早晨,他起床的時候她還睡著,那時候也不早了吧?難道是她害羞,怕他笑她剛才的話?靳光衍還未得出結論,顏蕭蕭就給出答案:“昨晚我凌晨四點才睡著,六點就醒來,總共睡了不過兩個鐘頭。你看我的黑眼圈多深,拜托你行行好,讓我睡會兒可以嗎?”
靳光衍不是傻子,他的臉色隨即陰沉下來,聲音更是冷漠如冰:“那么,晚上和早晨都是在裝睡嘍?”
顏蕭蕭直接傻了,她剛才還洋洋得意,這個借口既能說明自己對他沒有他說的那種非分之想,又能以睡覺之名讓靳光衍別再繼續那個令人尷尬的話題,讓她得以解脫。多好的事兒,怎么轉瞬成為現在這種局面?
“我下午還要上班,你先睡。”壓抑著火氣,靳光衍沉聲說道。
幸虧他還要上班,顏蕭蕭在他轉身的時候如釋重負地喘口氣。
靳光衍聽得明白,但他還是把那句“晚上回來,再跟你算賬”使勁咽了回去。倒不是擔心顏蕭蕭覺得他心胸狹隘,事實上,他十分樂意讓那不知好歹的小女人知道她心底的小算盤已落空。他都有種沖動,說出來然后轉過身看看那個小女人臉上會是怎樣驚恐的表情?只是,倘若他說了,只怕某個女人又要睡不著了吧?
坐在辦公桌前的靳光衍是越想越來氣,這個女人,腦子進水了嗎?好端端地干嘛裝睡,是想躲他吧?只是,他就那么可怕?還有,不吃東西,她是想餓死還是怎么著?不吃不睡,她以為她自己是超人還是神仙,可以不食人間煙火?
不覺已到下班時間,靳光衍剛進門,意外地發現迎上來的不是張媽,而是顏蕭蕭。詫異之余,他微微皺眉,她身體已經好到可以這樣亂動亂跑了嗎?
“你累了吧?掛衣服這種小事,我來做就好。”顏蕭蕭很狗腿地說道。
靳光衍犀利的眼神掃過,顏蕭蕭微微有點心驚,她只是獻點殷勤希望他晚上不會舊事重提,有錯嗎?不會這么快就被看穿吧,顏蕭蕭趕緊諂媚地笑笑。
靳光衍何等精明,他不動聲色地將風衣遞給顏蕭蕭。顏蕭蕭非常愉快地去掛衣服,她沒有注意到靳光衍眼里一閃而過的狡黠,唇邊飛逝而去的冷笑。
從飯桌上夾菜到飯后端茶遞水削水果噓寒問暖,甚至于主動地去給靳光衍放好洗澡水,準備好浴巾睡衣,顏蕭蕭是盡職盡責。總之,顏蕭蕭完全把靳光衍當成大爺伺候。而她,當然就是傳說中那任勞任怨的苦命丫鬟。
顏蕭蕭趁著靳光衍洗澡的空檔,為可憐的自己默哀三分鐘,然后興致勃勃地打開電視劇看她喜歡的偶像劇。等到靳光衍推開浴室的門走出來時,顏蕭蕭心里忍不住抱怨,真會挑時間,就不能等高潮演完再出來?但臉上卻堆滿笑,見靳光衍看著她手中的遙控器,居然很沒意志地主動說道:“你想看哪個頻道?體育還是新聞?”
靳光衍忍住笑意,說道:“把遙控給我。”
雖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是顏蕭蕭還是乖乖交出遙控器。靳光衍有點好笑,看她那依依惜別的樣兒,不過是個電視劇。他煞有介事地摁著遙控繞了一圈,還是回到這個臺,同時不忘裝模作樣地補充:“真無聊,都沒有好看的節目,就這樣將就著看吧!”
顏蕭蕭忙不迭地點頭,眼神瞬間亮起來。
靳光衍眼角的余光掃過她,心竟然莫名地安定下來。身邊有個她,那種無聊至極沒有營養的節目似乎也沒那么不堪入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