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尸案組
- 毛小光927
- 3608字
- 2020-11-18 17:17:07
“后來呢?”嚴隊接著問道。
黃濤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又說道:“后來過了一年左右的時間,老孫就結婚了。但他的這門婚事讓我們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女方是一村窩子里的老姑娘,年紀大他好幾歲。家境不好,樣子也丑陋,據說身體還有毛病。額……警察同志,我這么說是不是世俗了一點?”
黃濤說著感到有些難為情,畢竟作為一名高校的教授,要注意素質不能以貌取人。嚴隊聽了微微一笑,然后寬慰他說:“黃教授,你只是講出了實情而已。這是配合我們警方工作,你用不著難為情。”
聽了嚴隊的話,黃濤頓時感到自然了一些。他接著說,老孫結婚的時候請了很多人,可最后赴約前去的只有他一個人。因為當時這段婚姻根本不被大家看好,別說是老孫的同事,就連他的家人也都沒有出席。大家根本無法理解老孫選擇這段婚姻的理由,甚至覺得他可能在精神上出了問題。
黃濤作為孫克學同組的教員,最終還是賣不過面子出席了婚禮。婚禮很簡陋,但卻讓黃濤感到很震驚。
“那一天老孫顯得很激動,他熱淚盈眶的樣子感覺就像是拿到了學術大獎一樣。”黃濤嘆了口氣,回憶起那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老孫不會繞彎彎腸子,他是個純粹的學者,所以我敢肯定他對這段婚姻是真心的。”
“那么孫克學為什么會從學校離職?”嚴隊接著問道。
黃濤說,老孫婚后依舊在大學供職了幾年,但他婚后性情大變,從一個學術狂人變成了顧家的好男人。他放棄學校安排的宿舍,不惜花費3個小時的車程,也要搬去女方家里住。對此,學校也有風言風語,大家覺得那個女人會巫術,已經控制了老孫的身體。后來,他的老婆病了,來市里看過幾趟,都沒看好。要說老孫就是個好人,他非但沒有拋棄那個女人,反而還為她辭了職。
“那你們后來還有聯系嗎?”我問了一句,想從黃濤嘴里得到孫克學的聯系方式。
“有的,就是不經常。我們偶爾通通電話,但聊得都是生活上的瑣事。誒!這些年老孫的生活不容易啊,所以我有時也會給他寄點錢過去。”黃濤又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是很同情孫克學的遭遇的。他說自己本來是想去那個村子看看老孫的,但都被老孫給拒絕了。
“畢竟老孫也是個知識分子,自尊心還是有的嘛!”黃濤呵呵一笑,他確實有10年沒有見到孫克學了。
嚴隊聽完,讓黃濤以問候為名,給孫克學家中的座機打個電話。黃濤照做,對方接電話的正是孫克學,兩人便聊了一會兒,儼然一副老友見面的樣子。
“不會錯的,是老孫,他的聲音我認得。”黃濤掛掉電話,很肯定的對我們說道。
孫克學是重要嫌疑人,嚴隊叫黃濤打電話的目的是想證實一下孫克學在不在家里。現在,我們可以撲過去了。
嚴隊安排我和老張過去,同時聯系了那里的派出所。那個村子位于慈縣翻身鎮,慈縣是甬港最北邊的區縣,是個不折不扣的山區。經過2個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了翻身鎮派出所。接待我們的是民警小劉,小劉說所長和幾個男同事下去村里捉豬了。這件事已經交接給她了,我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就是。
我們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怎么?所長還負責幫人捉豬?
小劉笑著告訴我們,他們這里是山鎮派出所,保障的就是轄區幾個村子民居的人身和財產安全。今年有一個村養了一百多頭豬,村子里就指望著這些豬過活。這不剛接到村子里的報警電話,說是豬圈垮了,豬都跑到山上去了。所長聽了能不著急嗎?那可是一個村子的身價性命啊。
從鎮上下到孫克學所在的村子還需要1個多小時的車程,且全程都是盤山公路。鎮派出所的車子不多,小劉特意為我們挑選了一輛較新的雙塔納。等我們趕到村子已經是天黑時分,小劉把車停在了村長的家門前。平時,他們下村第一個找的就是村長。
村長是個將近60的老漢,他了我們很是熱情,上來就拉著我們進屋吃飯。我和老張都感到很難為情,但小劉卻習以為常。她說咱農村的人都好客,這頓飯你們要是不吃,村長會難過的。
常言道客隨主便,我們也就不再推脫了。席間,我們向村長打聽起了孫克學。村長一聽這個名字,角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喝了口燒酒,定了定神,才回答道:“你們找孫老師有事嗎?”
我說,沒什么事,就是有件事情想找他了解一下。村長聽完,呵呵笑道:“既然沒什么事情,咱明天再去先他吧。今晚,幾位就在咱家吃好喝好。這大老遠的趕過來,一定是累壞了吧。”
村長顯然是在搪塞我們,這一點連小劉都看出來了。小劉放下筷子,抬頭看著他說道:“老村長,你不會有事情瞞著我們吧?”
“沒……沒有的事……”村長一聽,頓時慌了起來。
“我跟你直說吧,這兩位是市里來的刑警。他們懷疑孫克學和兩起命案有關。”小劉直截了當的說道,她擔心村長會包庇孫克學,所在干脆把事情的嚴重性給說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孫老師絕對不可能殺人!”可沒想到村長聽完,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的語氣很肯定,肯定孫克學不會殺人。
“老村長,你怎么就肯定孫克學不會殺人呢?”老張乘勢追問了一句。
“因為……因為……”村長的情緒冷靜下來,這會兒卻是想說卻又不敢說。他用一種怯弱的眼神打量了我們一眼,然后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燒酒,這才壯著膽子說道:“咱就跟你們直說吧,孫老師死了,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死了?”這回孩輪到我和老張吃驚了,我險些跳起來,重重的反問了一句:“你確定?”
因為,白天黃濤還跟孫克學通過電話。他可以確定那人就是孫克學,而且這幾年下來他也偶爾在跟孫克學保持著聯系。這人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呢?
“警察同志,咱雖然是農村人,但最基礎的法律還是懂得的,咱是不敢騙你們的。”
村長言之鑿鑿,根本不像說謊的樣子。小劉聽了,隨即又責問道:“既然人在十年前就死了,為什么不來所里注銷。”
一般人去世后,家屬都會去派出所把死者的身份證給注銷,順便讓派出所開具死亡證明,這樣火葬場那邊才允許家人將其火化。
“這……”村長似乎有難言之隱,但他不敢欺瞞我們。原來,他是為了錢,才幫著隱瞞孫克學的死訊。孫克學的老婆告訴他,孫克學是大學里的教授,即便不去上課,每個月也能從學校拿到一筆補貼。
“每個月1500,王芬,哦…就是孫老師的老婆,她會分我500塊。”村長說著撓了撓頭,覺得很不好意思。
農村收入低,1500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王芬父母死得早,又沒親戚可以靠,所以這筆對她很重要。當然,村長也貪圖那500塊錢。所以,他就幫著把孫克學的死訊給瞞了下來。這一瞞就是十年。
“警察同志,咱這么做不犯法吧?”村長很擔心這件事情會給他惹麻煩。
“那死者的尸體是怎么處理的?”我撇開他的問題,繼續問道。
“埋了,我們村里的人一起幫著埋的。”村長說,如果我們不信,他可以帶我們去孫克學的墳頭查看。還有,如果我們需要目擊者,他也可以把埋人的村民找出來。
如果孫克學十年前就死了,那么在王芬家里的那個人又是誰?老張越想越著急,拉著我說,小金我們快去王芬家里看看。
可這時,村長卻又把我們給攔住了。他急著說,不能去,本月是陰月,到了晚上陰氣尤其重。王芬是接陰婆,家里總有些不干凈的東西。
“真的咱沒騙人,這都是為你們好。”村長說得煞有其事,嚇得小劉打了個激靈。小劉看了我們一眼,露出了怯意。
所謂接陰婆我是聽說過的,我家里的三姑就是那么一號人物。那會鄰居有點不順心的事,就會找她和陰間的鬼神說說事,去去霉氣。但我打小就知道,那是個騙人的事情。我三姑平時是包打聽,其實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只不過是當著人家的面唱唱戲罷了。可即便這樣,好多人都把她當神仙一樣供著。
顯然,王芬也是這么一號人物。在我和老張的堅持下,村長只好領著我們去王芬的家里。
我們一行人走到村尾,看到一兩層樓高的小平屋,村長手一指說,那就是王芬的家。村長上前敲了一陣門,良久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中年婦女,體型微胖,但她不是王芬。只聽村長叫她何紅。何紅也是村里的寡婦,她老公是在外包車做生意的。幾年前,車子出了車禍死了。她今晚來找王芬,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做噩夢,到了白天也是感到心里慌得厲害。所以,想找王芬說說事。
進屋后我們終于看到了王芬,這不看還好,看了還真嚇一跳:她身體枯瘦,佝僂著背,光著頭皮,前額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一直延伸到一側的耳根。傷疤是用針縫過后留下的。更叫人害怕的是她那張慘白無力的臉皮。
這會兒,王芬已經進入狀態。她手里捧著香火,繞著何紅打圈。就這么打了幾個,突然哇的一身坐在了何紅的跟前。
“阿紅,你終于來看我了。”王芬開口說道,但令人吃驚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何紅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跪了下去。何紅是又驚又怕,她顫抖的聲音說道:“死鬼,你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就是別來害我。我還想多做幾年人呢。”
村長站在一旁,突然看著我們說道:“這是何紅男人的聲音,我都聽了那么多年,不會有錯的。”
他表現得很緊張,原本也想跪下去的,卻被小劉給拉住了。當然,小劉也有些畏懼,畢竟從王芬口中發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來確實叫人感到不可思議。
王芬這個接陰婆確實有兩下子,從她嘴里說出來的事情每一件都是頭頭是道,唬得何紅直磕頭。原來,何紅最大的心頭病是她在外頭有了個男人。這不,她那死去的老公就出來訓斥了。
最后,何紅保證再也不和那個男人有來往了。她的男人才肯回去,只聽王芬尖叫了一聲,然后就癱軟在地上。許久,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