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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雉朝飛

李姑姑和王姑姑早早便站在府門前迎接,看到安錦書和劉玦同乘一騎而來,兩人笑得合不攏嘴,安錦書率先翻身下馬,回身伸手把劉玦抱下馬背,卻也沒有松手,就這樣一直抱著走進王府。

劉玦雙手勾著安錦書的頸項,臉貼在安錦書的胸膛上,陷進熟悉的氣息里,突然一陣睡意襲來,劉玦慢慢閉上了雙眼。

瑞王府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內院建在第三進院落,從正門走到內院至少要一柱香的時間,安錦書抱著劉玦走進正房,說道:“本王還沒有用午膳,玦兒要陪本王一起用膳嗎?”

半晌,不見劉玦回應,低頭看時發現劉玦已然進入夢鄉多時,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便把劉玦放到榻上,李姑姑端了午膳進來,看到劉玦已經睡著,便輕聲說道:“最近天氣躁熱,王妃每到這個時辰都要午睡的。”

安錦書點了點頭,隨口問道;“這段時間王府可有大事發生?”

本來安錦書也只是隨口一問,必竟京畿重地王爺府邸大抵也沒有什么人敢造次,卻不想李姑姑停下擺放膳食的動作,一臉凝重的說道:“回王爺,大概十天前,王府進了刺客。”

“什么?進了刺客?”安錦書忍不住皺眉,“王妃可有受傷?”

“王爺大可放心,王妃當時并不在房里。”

聽到李姑姑如此說,安錦書放寬了心,命李姑姑詳細說來聽聽。

李姑姑也并非知道詳情,只把自己知道的和聽來的說與安錦書聽了,安錦書聽完無心用膳,起身來到議事廳,把當天當班的府兵叫來問話。

府兵們卻也沒有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刺客蒙著臉,武功也不弱,追出去也沒有半點收獲,刺客是誰,潛進王府的目的為何,一無所知,王府夜半有刺客登門,本是京畿大案,但劉玦考慮到自己并未受傷,王府也沒有什么損失,大加搜捕只會對百姓造成恐慌,便命內史立了案,悄悄查探,但查了幾日沒有絲毫線索,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時夏方安頓好了古遺音,前來復命,聽說此事,亦相當震驚,說道:“王爺行事一向低調,為何最近許多矛頭都指向王爺?”

安錦書輕咬著下唇,深遂的眼睛黑得有些嚇人,半晌說道:“加強府中守衛,以后王妃出行,必須得到本王同意才可放行。”

夏方“喏”了一聲,帶著一眾府兵下去安排。

安錦書自懷中掏出一枚白玉扳指,這是在陳玖府邸找到的,扳指潔白溫潤,沒有半點瑕疵,如此上乘的玉,皇宮都不見得能找到幾塊。

忽然一陣低沉的琴聲遠遠傳來,曲調動聽,忽急忽緩,卻讓人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悲涼之感,安錦書收了扳指,走到廳外的臺階上細細聆聽。

琴聲是從遠處傳來,劉玦此刻正在午睡,相必是古遺音正在彈奏,從琴聲傳來的位置來看,古遺音應是被安排在了“賞梧院”的客房里,她并非王府女眷,不適宜安排在內院居住,雖然隔了重重屋宇,但琴聲卻無半點凝滯,帶著一股透徹心扉的悲涼,緩緩的傳進安錦書的耳里、心里。

安錦書命人叫來管家,吩咐道:“古姑娘家逢變故,給古姑娘安排兩個伶俐的婢女,莫怠慢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有些綿軟的聲音說道:“都說王爺心思細膩,果然不負傳聞啊。”

安錦書似聞到一股濃濃的酸意撲面而來,不自覺的笑道:“玦兒午膳吃了些什么?廚房做了一碗醋湯嗎?”

一邊說著一邊走下臺階,去牽劉玦的手。

劉玦也不拒絕,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說道:“是你那個古姑娘在彈琴么?”

“是古姑娘在彈琴沒錯,可她卻不是本王的。”安錦書回答得極為淡定,如星光一樣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劉玦。

劉玦的心稍稍的顫了一下,撇過臉不看安錦書的眼睛,說道:“聽王爺的意思,她不是你的,還覺得挺可惜的啊?”

安錦書滿眼盛滿笑意,握著劉玦的手略微緊了緊:“玦兒忘了,本王五歲時便發過誓,此生只娶玦兒一個嗎?”

“是王爺忘了,侍妾是不用娶的。”劉玦嘟著嘴,一雙烏墨似的眼睛看著安錦書。

安錦書看著這樣的劉玦,忽然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時候的劉玦還很小,每每都會因為安錦書跟別的公主多說了話而生氣,同樣是嘟著嘴的表情,同樣是一雙眼睛里帶著質問和譴責,仿佛他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本王不會讓內院住進其他女人,玦兒可放心了?”安錦書手指輕輕刮過劉玦的鼻梁,一臉寵溺。

“玦兒放心王爺,可不放心某些人。”

“某些人?指的是古姑娘?她只是家中遭逢變故,暫時住在王府罷了,等她尋到了親人,自會搬走的。”

“看來王爺真是不懂女兒心呀。”

“怎么說?”

“雉朝飛兮鳴相和,雌雄群飛于山阿,我獨傷兮未有室,時將暮兮可奈何。”劉玦看著安錦書的眼睛,“王爺可聽過?”

“《雉朝飛》,本王聽過。”

“王爺說的是詩,可聽過它的琴曲。”

“玦兒是說古姑娘剛才彈的是《雉朝飛》?”看到劉玦點了點頭,安錦書愰然道,“怪不得聽著有一股悲涼感,在舞陽與她相遇時,她彈奏的是玦兒曾經彈過的《思親操》,聽著甚是凄苦,后來才知道她身世多舛,父母雙亡,也沒有夫君相互扶持,這首《雉朝飛》也是她現在心情的寫照了。”

“王爺這是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啊。”嘴里雖然說得酸溜溜,劉玦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安錦書在舞陽與古遺音“偶遇”時,古遺音彈奏的正是《思親操》,這首曲子在安錦書未離開長安前,她才彈過,會是巧合嗎?

“不如說是惜才之心,”安錦書對劉玦的醋意不以為意,“父親好琴,古姑娘琴藝造詣頗高,改日引薦給父親,父親閑暇之余還有人與之對琴,豈不是分散了對我們兩個的注意力?”

“古姑娘琴藝造詣當然高,連名字都是取自名曲《太古遺音》,可是王爺這樣安排,那真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

“父親位列九卿,身份尊貴的很,可不是溝渠。”安錦書難得如此一本正經的貧嘴,惹得劉玦怒目而視,過了一會問道:“聽說前幾天府里進了刺客,玦兒可有受傷?”

“沒有,當時我正在花廳,本來想采些花瓣讓李姑姑做些花餅來吃,刺客一鬧,花朵都沒來得及采。”

“剛才本王檢查玦兒的身體,怎么發現胳膊上一大塊瘀青?”

“你什么時候檢查我身體了?”劉玦瞪大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就在剛才,玦兒睡著的時候。”迎著劉玦眼里的兩簇火焰,安錦書一派輕松自在,完全沒有暴風雨要來臨的緊張感。

“是哪只手啊?一會剁下來交給廚房煮著吃了。”劉玦嘟著嘴,掩示著自己的尷尬。

天哪!被安錦書檢查身體!怎么檢查的?檢查到什么程度?

“還有沒有告訴本王,胳膊上為什么有一大塊瘀青?”

“前幾天午睡,從榻上滾下來撞到幾案了。”劉玦避開安錦書眼睛,有些尷尬的說道。

“呵……”安錦書難掩笑意,說道,“看來以后要在榻上圍個護欄了。”

說是圍個護欄,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但第二天管家便在床榻周圍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毛毯,又用冰蠶絲織就的絲綢仔仔細細的鋪了一層,床榻周圍的幾案搬到正廳,臥房內除了香爐和冰爐外,一應尖銳物品全被搬了出去。

羽使看了這樣的“改造”,嘖嘖稱贊瑞王真是把劉玦寵到了心尖上。

“我和他已經如此恩愛有加的過了三年。”劉玦卻不以為意,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瑞王寵她已經寵到了一種無人企及的境界,只有她想不到的,沒有瑞王做不到的,曾經有人因為瑞王的不知變通大為惱火,瑞王當時說:“本王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有原則?不見得吧?在瑞王妃的事情上,卻不見瑞王有什么原則可言。”

“王妃便是本王的原則。”

直到現在,這句堪稱“經典”的“名言”還是長安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亦是長安名門閨秀們擇夫的標準。

但是,好命女人只有一個,就是正坐在冰爐前納涼的劉玦。

“門主,據扶風回報,這十幾天來古遺音并沒有什么異常。”羽使坐在劉玦對面,一邊烹茶一邊說道。

自從上次游情把扶風丟給她后,游情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劉玦也懶得調用桃夭門門眾查他行蹤,反正玩夠了自會回來,而在古遺音入府后,扶風便有了用武之地。

監視。

劉玦始終認為古遺音在安錦書的必經之路上彈奏她曾彈過的《思親操》過于巧合。

有沒有一種可能--古遺音故意彈奏此曲,用以吸引安錦書的注意呢?

“王爺去看過她嗎?”

“去看了一次,就再也沒去過了,不過……”

“不過每天早上王爺早起練劍,她也早起彈琴,雖然兩人沒見面,但是王爺練劍的時候,都有她的琴音相伴。”劉玦接過羽使的話說道。

“門主都知道啊?”

“王爺起床的時候我大概也知道,王爺離開不久便能聽到琴聲,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門主也由著她這樣勾引王爺。”

“此言差矣,”劉玦莞爾一笑,笑容明媚動人,“古遺音在琴藝上的造詣遠勝于我,難得她肯主動彈琴,有如此動聽的曲子聽,為什么要阻止?以后想聽琴豈不是要自己彈了?”

“門主真不把王爺放在心上,等哪天古遺音露出狐貍尾巴,門主就不會這樣說了。”

“她真露出狐貍尾巴,就讓墨色把她殺了,反正以墨色的身手,肯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羽使無比同情的看了看周圍,雖然不知道墨色此刻藏身何處,但定在十丈之內,以墨色的耳力一定將剛才的對話盡收耳底,堂堂雀樓頂尖殺手,除了要往兩個姑姑飲食里下迷藥外,還要去暗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真是有損一代劍客的威名。

“我跟瑞王的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名義上的恩愛夫妻而已,”見羽使一直撇嘴,劉玦繼續說道,“如果真有一個真命天女下凡,我也不能阻止瑞王尋找幸福對不對?”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

羽使的嘴撇得更甚,說道:“不是屬下不相信門主,實在是以門主和瑞王現在的關系,屬下實在無法相信門主剛才的話。而且以門主的性格,”羽使話鋒一轉,“門主的東西,即使扔了,別人也不能撿。”

“瞎說,我哪有那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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