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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難對朝朝暮暮情

  • 世家煙云
  • 苳諾
  • 4061字
  • 2020-10-23 19:42:14

月光格外的溫柔,暖暖的灑了一地,木屋靜靜的。

“為什么不去睡客房?”老太太問他。

“習(xí)慣簡陋的生活了。”老人閉上眼睛靜靜的答到。

時間一直在悄悄的流動著,但卻沒有影響他們,這兩個年紀相仿的老人各自懷念彼此的過往,也許人真的到了相互懷念之時,才會一切盡在不言中。誰對于誰而言一切的恨意也都隨風(fēng)而去了。

“吱!”木門開了又關(guān)上。老人并沒有睜開眼睛,他知道,她走了,突然在心里嘲笑了自己,這樣的年紀了,還有什么想的,雖然只看了她一眼,但是他知道,她在他心中從未走遠。

忍冬給熟睡的三爺往上拉了拉被子,一個人走到中廳旁的景園。看著頭上的月亮,緊緊的裹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衣服。

“這么晚上,還站在這里做什么?”一個蒼老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老太太,你怎么在這?”忍冬看著仿佛哭過的老太太,現(xiàn)在的她很尷尬,不知道是叫奶奶?還是隨著三爺叫娘。想到這兒,自嘲的心里笑道。

“去看看故人。”老太太并沒有隱瞞她。

“老太太,他是…”忍冬還是想知道。

“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咱們回去吧,很晚了,月亮都轉(zhuǎn)了半圈了。”忍冬上去扶著老太太,祖孫二人走回中廳。月亮也藏到了云里。

翌日清晨,三爺陪老太太吃完了飯,信步走到了書房,剛邁進房間,就看見到蔣管家迎窗而立。

“三爺。”蔣管家很失望,精神萎靡的叫著他。

“蔣叔,是不是丕文的事?”三爺其實一直不知道怎么和蔣管家怎么解釋,所以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蔣叔,我昨天和忍冬也說到這件事了,我們想問問你的意思,我們想和大爺說說讓你去他那里管家,這樣你還是在丕文的身邊…”三爺試探的看著蔣管家,其實他的內(nèi)心也是舍不得他走,還怕蔣管家以為他嫌他老了,也是十分糾結(jié)的說出了這句話.

“三爺,不是因為丕文,其實我也想了,大爺對丕文終歸是用了心的,丕過繼給他,我放心,我難過的是二爺?shù)氖聝阂稽c進展都沒有,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知道真相的那天。”蔣管家講到這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

三爺聽他這么說就放心了許多,長出了一口氣。

“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生活很安定了,丕文也有了他的歸宿,老太太也對你很好,又有一對兒女在你的身邊,所以、所以你不用再想知道二爺和小女的事兒了…”雖然是口不擇言,可是蔣管家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他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了三爺?shù)纳砩稀?

“蔣叔,是我的錯,我的錯。”三爺也是滿腹的委屈,其實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了,所有的線全沒有線頭,老爺和鄭氏他更是無從下手。

“老太太那段時間讓你去查二爺收二嬸兒時的宗人名單,是不是沒有任何收獲?”三爺突然想到這兒。

“沒有,死的死,老的老,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天的真相。”蔣管家聽出來三爺是不想放棄這件事的,立時又來了精神。

“蔣叔,我去找老太太和忍冬,我問問她們,應(yīng)該怎么辦?”三爺說完拍了拍蔣管家的肩膀往中廳走去。

三爺?shù)街袕d的時候,太太和忍冬正在逗著兩個孩子玩,丕文也坐在旁邊看書。忍冬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他不高興,便起身問到:“三爺,你怎么了,臉色不是很好。”

三爺并沒有回答她,而是轉(zhuǎn)向老太太問到:“娘,二哥的事,咱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接著查?”老太太聽他這樣問到,便叫子春和雙春把孩子抱走。坐直了身體。

“這個事,我也想了幾天了,冬兒,你怎么想的?”老太太改口叫冬兒了。自從知道她是自己的親孫女,自然是最疼她了,有時三爺都會吃醋。

“我想咱們家新來的那位客人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因為他的年紀和老太太相仿,又是老爺?shù)墓嗜耍瑧?yīng)該對咱們家的事有所了解的。”忍冬靜靜的說道。

“不,我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在一旁讀書的丕文語驚四座。

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瞅著他,他不驚不亂的接著說:“奶奶,我那天聽到大爸說了,會讓三嫂和她們一樣暴疾而亡。有這事吧?我爹是也是暴疾而亡。”

老太太心里一驚,急忙說到:“老大是說過這話,但是絕對不會是你爹,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知道。他心里唯一愿的只有你爺爺,即便再恨,也不會下殺手。雖然咱們家不是書香門第,但也是知書達理,仁孝之家。這點我是敢保證的。”

忍冬驚奇地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一年的丕文,突然在心里覺得,他的性格才真如老太太所說適合世襲這親王之位,有時看清一個人不需要他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只在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性。這與大爺?shù)木呐囵B(yǎng)也是息息相關(guān)的。

“丕文,你既然知道你爹的事,我今天也想問問你,你是否愿意過繼到你大爺那里,他膝下無子。”老太太的話打斷了忍冬的思路。

“娘,丕文病還沒有好。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三爺趕緊替丕文說道。

“他沒病,我知道。”說完這句話老太太直視著丕文的眼睛。

“大爸這十多年來,對我親如父子,但是我要知道,我爹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guān)系。如果沒有,我愿意,我并沒有一點想和三叔爭取這王位之心。”丕文并沒多想,就堅定的回答了老太太的話。可見他的真心。雖然年紀不大,可是眉眼之間全是堅毅和果決的。

“不,娘,明年丕文就十八了,我是一定要讓他世襲這親王之位的。他是正兒巴經(jīng)的嫡出之子,而我是庶出。”他的話把老太太驚的站了起來。

忍冬皺起了眉,有點責(zé)備的看著三爺。

“娘,你別怪我,我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我一直沒和你說,那日知道二哥死于毒之后,我把父親的墳也挖開了,他和鄭氏也是死于和二哥一樣的毒…”話還沒有說完,咕咚一聲,老太太就載倒到床上,嚇得他們?nèi)紱_上去將老太太放平了身子,在后面墊上兩個枕頭,讓她半坐著。

“娘,我錯了,我是太著急了。”三爺看老太太驚成這樣,知道自己說的太急了,懊惱不已。

老太太指著忍冬顫聲問到:“你也知道這事?”

忍冬低頭無語。屋子里靜的只有呼吸的聲音。老太太的抽泣聲打破了靜謐。

“我這一生中兩個最重要的人,全死在毒上,而我竟然不知道,還苦苦的經(jīng)營這個庭子,象個傻子一樣享受這看似平靜的生活?總以為自己是個功臣,到了下面,我有什么臉去見老爺…”這個堅強的老太太終于放聲的哭了出來。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

丕文雖然沒的看見過父親,但是看見奶奶哭成這樣,也跟著抽泣著。

三爺知道自己嘴欠惹了禍,一邊幫著老太太擦著眼淚,一邊跟著默默的流淚,忍冬肩膀也抽搐著,不抬頭,也不敢言語。屋里的空氣仿佛也跟著悲傷起來,讓人窒息。

“奶奶,哭也無用,我們想想怎么樣會查到真相,為爺爺和爹,還有娘報仇。”丕文止住了哭,高聲說到。太陽這個時候也配合著丕文升了起來。瞬間讓人覺得他的形象充滿了希望和光輝。

老太太聽到了他的話,也止住了眼淚,眼中充滿恨意,本來這段時間顯得慈祥的三角眼變的陰光如劍。

“馬上過年了,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么幾天。思成和丕文一會兒請大爺過來吧,這么多年來,咱們也沒真正的在一起過過年,雖然阮庭人丁不旺,但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你又在今年喜得兩個孩子,咱們家也應(yīng)該熱鬧、熱鬧。” 這話其實應(yīng)該是很溫暖,可在老太太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暖意,讓人不寒而立。忍冬知道,老太太這樣是對大爺起了疑心了。

“我想和三爺一起去請,行么?老太太。”忍冬擦著淚問老太太。

“去吧。我乏了,你們?nèi)氯グ桑蚁胍粋€人靜靜。”老太太閉上了眼睛將身體向下劃了劃揮手讓他們出去。忍冬拿過一個被子將老太太的腿蓋上,最后一個走了出去。她剛走到門口傳來老太太的話:“冬兒,你說思成能這樣狠心無情么?”聲音已經(jīng)變的沙啞了。

“老太太,我信。他拋棄了我娘,玷污了我娘的身體,令她珠胎暗結(jié),為了沒的后患之憂,又在他生日那天讓他的管家勒死我娘,又狠心的以我作為籌碼和太太做為交換的條件,送進這深庭大院,用看不見的枷鎖鎖盡了我的一生。這,就是我的父親,這,就是你的兒子。我不是對三爺無情,可是三爺比我大十八年,你是我的奶奶,又是我的婆婆,如此尷尬的身份,這是什么樣的輩份?我有時想和你親近,可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叫你什么?”

忍冬并沒有回頭,而是背對著老太太說了這些話,淚水已經(jīng)無聲的沾濕了她的前襟。她實在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面對老太太,老太太的心已經(jīng)在流血了,可是她還是沒忍住,又在上面撕了一下。雖然殘忍,但是她說的是實話。自古至今,忠言重來都沒有順耳的時候。事實也不全是美好動聽的。

忍冬幽幽的嘆了口氣,并沒有轉(zhuǎn)身回去,而是款步走開了。

這清晨的一幕被一個人盡收眼底。

三爺和忍冬安排完兩個孩子,正要去阮府請大爺,看見子春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怎么了?這樣著急?”三爺問她。

“三爺,老太太讓去請許太醫(yī)。”子春站著問話。

“呃?那你去告訴蔣管家去請,你別走動了,留下來照顧老太太吧。”三爺說完這話焦急的看著忍冬。

“三爺,咱們先別去請大爺了,先看看老太太。許大醫(yī)看過之后,我們也放心了。”忍冬拉著三爺?shù)氖滞刈呷ァ?

許太醫(yī)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后了,阮庭清閑依舊,只是許太醫(yī)的心并不平靜,當(dāng)他看到老太太的時候,肩膀微微顫抖,嗓子是沙啞的,聲音是發(fā)顫的,牙齒是緊咬的。

“老太太,給您請安了。”

床上的老太太被接連發(fā)生的事刺激的沒有了昔日的光彩,酸澀的眼眶終究沒有圈住眼淚:

“你來了。”淚順著她蒼老的臉頰流了下來,打濕了衣襟。

“許太醫(yī),咱們兩家是世交啊,世交,我是心病,心病你能醫(yī)么?”老太太清了清嗓子,擦開了淚,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老大夫。

“老太太,我…”許大醫(yī)哽咽了。

“咱們用不著拐彎抹角的,就是憑著我們老爺對你的恩,你也應(yīng)該告訴我實話,這是你欠我們?nèi)钔サ模晕蚁胫喇?dāng)年二爺?shù)氖拢€有秀兒。”老太太的話如同單刀直入他的心臟,這是他實在不愿觸及的過往。

許太醫(yī)是喜醫(yī),喜醫(yī)是太醫(yī)院中負責(zé)妃嬪懷孕,生產(chǎn)相關(guān)的一切事宜。后宮的勾心斗角勝過昔日戰(zhàn)場上的刀光劍影,太醫(yī)從來都是毀胎的替罪羊,禧貴人的胎差點讓許太醫(yī)人頭落地,如果不是鴻郡王當(dāng)年仗義相助,他現(xiàn)在早就去閻羅殿當(dāng)他的太醫(yī)去了。鴻君王將他帶回了平縣,并為他娶妻置業(yè)。這再造之恩,是無論如何也償還不清的。

“老太太,我這一生重來都沒有作過對不起阮庭的事,有些事,我不說,是為了阮庭。”許太醫(yī)其實在心里是知道的,他早晚都有這樣兩面不是人的一天。他看老太太沒有說話又接著說到:

“老太太,現(xiàn)在的院庭,風(fēng)平浪靜,為什么以前的事兒非得掀起來呢?過去的就過去不行么?三爺也有了孩子,將來一定會人丁興旺…”許太醫(yī)話還沒有說完,老太太就打斷了他:

“我一定要知道思南到底是怎么死的。”老太太固執(zhí)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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