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死一生
- 歌盡江南
- 歡歡小酒
- 2468字
- 2020-10-23 22:55:15
“那倒不是。”月蓉輕輕一笑,轉(zhuǎn)而一臉的陰郁,“而是直接要了你的命!”說著,眸間狠戾閃過,撲過來欲要把池繡往斷崖里推。
池繡這才知道她的用意!
她不敢往那一片烏黑的懸崖里看去,只能見招拆招雙手鉗制住她,與她廝打在一塊。
面紗無聲掉落在地上,池繡的心愈發(fā)忐忑不安,這里是斷崖,保不準(zhǔn)一定會有人來。
她也是沒想到,月蓉竟是想要解決掉她。
失神間不料月蓉一腳踢在了她的小腹上,這幾天癸水來得多,疼得池繡渾身直打顫,一下松懈了兩手。
月蓉就此趁機用力,把她推向了斷崖。
掉下去的那刻她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小腹上的隱隱作痛使她精神得不得了,精神得看清了月蓉那張笑得愈發(fā)猙獰丑惡的嘴臉。
池繡閉了閉眼,一點點沉沒在黑壓壓的懸崖中。
酒局才到一半,晏君清便聲稱身子乏了要去廂房休息,皇帝的整張臉當(dāng)時都黑了,欲要發(fā)作,卻又在看在這么多人的份上,拂了拂手隨他去了。
話是說身子疲累,卻暗自找了下人打聽著一姑娘的去處,剛巧那些下人并不知道,說是負(fù)責(zé)接待這個歌伎的是一個青衣小廝。
“回王爺,剛剛小莊外有個黑衣姑娘來尋她,她便去了山角那邊。”那小廝有點驚異,又有點驚嘆面前這個男子集結(jié)于一身的高貴傲人氣度。
“有多久了?”他沉聲問道,俊美的臉上淡淡的,語氣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嚴(yán)厲。
那小廝想了想,“好一些時候了吧。”
說完,晏君清便什么也沒說就邁開長腿走了。
逐云小莊外,沉靜得只有冷風(fēng)的聲音,在夜里颯颯作響顯得格外幽寂。
晏君清沉著臉色,走在山邊,腳步穩(wěn)健,走了半會也不見有人的樣子。冷眸掃視了一遍周圍,忽然見山角的那邊地上有一張面紗平躺。
走近了,一股大風(fēng)吹過來,吹起了面紗,吹得他一身玄服獵獵作響。他面色平靜的看著它緩緩的飄落進一片漆黑的懸崖里。
眸色漸漸冷清得肅殺梅萼桃蕊……
池繡躺在一片血泊中,紫衣劃爛了幾道小口,她不知是癸水流的血還是頭部撞出的血亦或是其他。只覺得全身疼得骨頭散架,冷風(fēng)直貫入體內(nèi),很冷。
小腹的痛沒有隨著時間緩解反而是更疼了,痛的她顫抖著身子,眼淚都在眼眶中盈盈打轉(zhuǎn),死咬著慘白的唇瓣。
身上的血逐漸黏稠,一直散發(fā)出腥味,熏得胃里更是一片倒胃惡心。她看不到任何東西,黑得她難免有點懼怕,或許是四周太暗的原因。
如果她能活著回去,月蓉,你睡覺都一定要睜著眼睛!
意識有點模糊起來,眼皮很重,重得她想合上好好睡一覺,她努力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一定要撐住,她還要回去報仇!
她艱難的張開口,低聲喊了喊,嘶啞著嗓子,“救命……”
卻是小得如同蚊子的叫聲。
晏君清尋著崖底的路,借著細(xì)碎的如水月光往里處走去。
一股腥味散發(fā)在空氣中,他緊抿的唇動了動,越走氣味越重,尋著氣味加快了腳步。
在看到月光下奄奄一息的池繡后,一身紫色華裙被血色浸染,刺得他的眼皮狠狠一跳。
心似有被給何物狠狠撕裂的感覺,大步流星的走近抱起了她,全身滾燙欲灼。一只大掌在抱起她的雙腿時沾了紅血,頃刻間黑了臉。
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見她額頭的血絲已經(jīng)凝固。緊抿的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池繡?”
模糊黑暗的意識中,她聽見了有人似在一遍遍喊著自己的名字。
池繡……池繡……
她緩緩睜開了眼,卻無論怎樣努力都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聲音有點熟悉。她本能抓了抓他的衣角的叫了聲,“救命……”
旋即立刻暈了過去。
逐云小莊的一間馨怡舒適的廂房里,燈火通明。來來回回有婢女打著水進進出出,進去的時候是一盆清水,出來時卻是刺目驚心的血水。
“她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命已經(jīng)保住了,但是……”逐云小莊請來的大夫給床上面色蒼白不見分毫血色的人兒把完脈后,起身捏了把汗后緊張說道。
他偷看了一眼站在床邊一直沉默著的的晏君清,緊接著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她的頭部受到了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里部會有一塊淤血,導(dǎo)致雙目短暫性失明,至于多久,我也不好說。兩腿的筋骨已斷,要等恢復(fù)也是要很長一段時間,她身上應(yīng)該還有些皮外傷,每天都要上些藥。還有……她現(xiàn)在還在月事期間,這會受涼了,發(fā)燒癥狀應(yīng)該會有,這幾天需要時時看護……”
晏君清站在床邊,黑曜石般的冷眸久久凝視著池繡的臉,玄色掩住了衣服上的幾許血色,面色有點難看,“她什么時候會醒?”
“應(yīng)是這幾日。我已經(jīng)開了藥方,是活血化瘀治療她眼傷的,等到這女子醒來后,便一日服一次。”
大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讓晏君清無端有一股煩躁,皺了皺劍眉揮手讓那大夫退下了。
他走上前坐在床邊,無言盯著池繡白得嚇人的小臉,她的睫毛很長,如同蝴蝶的羽翼,在柔和的燭光下投下一層陰影。
骨節(jié)分明卻略生薄繭的大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她好看的眉眼,溫柔繾綣。就如同那晚,她在睡夢中哭得一塌糊涂,嘴里不斷的小聲囈語。
那時如同離群的孤雁,迷失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此刻卻又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脆弱得一碰,就會碎得四分五裂的瓷娃娃。
他的心里似有一把鈍刀狠狠地磨著,不算非常疼卻又難受無比。
“四哥?”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晏紓裕輕輕的敲了敲門。
晏君清回過神來,收回了手,卻又逐漸握成了拳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池繡,才起身過去開了門。
晏紓裕站在門外,奇怪的看著毫發(fā)無傷的他,“四哥,聽說這廂房一直有宮人進出,還請來了大夫,我還以為是你病了呢。”青澀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如釋重負(fù)。
“是有人受傷了。”晏君清勾了勾唇,眼底卻不見半分笑意。
晏紓裕眼神瞧了瞧里頭,略微驚奇,“四哥說的是?”
“以后你便會知道的,我要你去幫我查查今晚在莊外出現(xiàn)過的人,去西院找一個青衣小廝,他會配合你。”眸華淡淡的掃過晏紓裕還有些稚嫩的臉,清冷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
朝露飛泄,曉來又染。
三日過去了,宮中的人早已回去了,小莊中僅剩晏君清一府人與負(fù)責(zé)管理逐云山莊的下人們。大夫是來了又來,晏君清甚至吩咐叫來了溫景煢,卻依舊不見池繡有醒來的跡象。
溫景煢說,這是傷勢太重,加上如今身體尚在生理期的原因,要痊愈起來,的確是很難。
直到第四日的早晨,池繡才暈暈沉沉的睜開了眼。
四肢軟弱無力,雙腿沒有任何知覺,雙腿間還有著點點痛感,頭部更是要裂開般的疼痛,身上有些地方?jīng)鰶龅模瑧?yīng)該是上了藥。
原來她真的沒有死,也還真是有一個男人救了她,他的懷里很暖……暖得她都有點不想離開。
她再眨了眨眼,以為此時還是夜里,便合了合眼想繼續(xù)睡。
“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