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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死之間

  • 末世蟲皇
  • 浮海落日
  • 4989字
  • 2020-10-31 22:48:35

曲折的通道里迎來了雜亂步伐和大口喘息,狂暴的嘶吼聲在身后緊撲著,不時與火紅的子彈碰撞在一起,激起一大片血霧。污濁的水滴隨著壁管四溢流淌著,前方,是交織的管材和隨意堆砌的廢物。一眼看不到頭的黑暗,被搖擺的手電光點燃一片又吞噬一片,生死之間,讓人找不到方向。

新陽緊繃著臉,死死的拉住小七,忍受著肌肉劇烈的酸楚與從骨頭深處傳來的劇痛,整個靈魂都在被鋼針與鐵錘蹂躪著,胃好像都融化了,只能時不時吞上一大口苦澀的蛋白液,來阻止自己的異化。

好幾次,奔跑的餓鼠打穿了并不結實的墻壁,從大片碎屑中探出了丑陋的頭,張牙舞爪的朝三人惡狠狠的咬去,但都被及時射出的子彈擋住了去路,摔在了身后。

隨著長時間的奔跑,三個人的腳步變得越來越凌亂,探路的一一不小心跌倒,撲倒在了前面的分岔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小七一把將一一抱了起來。

新陽扶住墻,從焊在墻上的鐵盒里取出了為了逃命用而備用的彈藥,扔給了清寒,自己也敏捷的裝上了子彈,此時,他的腦海里只剩下把小七和清寒安全送出去的信念,因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支撐多久了。

他蹲下身,對準角落中突然閃現(xiàn)出的餓鼠毫不留情的開起槍來,強大的沖力把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的頭鼠打到了鼠群中,瞬間就被餓鼠撕扯的四分五裂,連內臟都被自己的同胞分食的干干凈凈,暗黑色的血沾滿在了毛絨絨的胡須。

小七一驚,拖著一一就往前的岔道沖了進去。清寒摸了下腰,取出手雷,咬咬牙,毫不遲疑的解開保險栓,扔向前方。在手電微弱的光照下,一道彎曲的弧線,帶著最后的掙扎,落到了還在分食的群鼠之間。 清寒一把拉過還在射擊的新陽,把他的頭按在了冰冷的臟水中,嗆得人喘不過氣來。破碎的鐵片疾飛著,擦著背部插到了壁管里,劇烈的爆炸震得一片墻壁坍塌了下來,為三個人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走,快走!”新陽拉起被震得七葷八素的清寒,奮力的朝前跑去,腦海里不由得想到蜂擁的餓鼠包圍著他們,小七和清寒被絕望的撕扯開,血肉橫飛的悲慘畫面,“不能,不能是這樣!哪怕我變成怪物,也要保護她倆的安全。”新陽默默想著,試圖用最后一絲清明,保護好身邊兩人的安全。至于自己,早已死在了藍色火焰騰起,鋼板插進身體的那一刻。

新陽在慌亂的奔跑中,仍在嘗試著理清并不清晰的思路:“這群餓鼠體型不大,應該是JMS大學里的怪物被消滅掉后,它們追隨著還沒來得及收拾干凈的糧食與一路上被趙輝他們遺棄的食物殘渣來到落日城的。但這么大規(guī)模的鼠群,應該是由幾個不同的鼠群為了掠奪食物而組合成的。這么瘋狂的進攻和開始吞食自己同類的現(xiàn)象,說明經(jīng)過嚴寒下長時間的奔襲,它們也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也許,只要攻不下趙輝那邊,就會撤退,為自己的后路做準備,否則會陷入互相的攻擊中,最后同樣淪為別的異形的腹中食物。”

“也許,再堅持半天,就還能有希望吧!”新陽的眼睛在黑暗下又變得赤紅,但心底原本煩躁的雜音開始漸漸消失,生長的疼痛感逐漸在呼吸中被帶出體外,翻騰的胃部隨著跌跌撞撞的奔跑平靜了下來,但一路上疲于奔命的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此刻新陽身上正在發(fā)生的變化。

原本并不粗壯的肌肉被扭曲成了詭異的曲線,強烈奔跑帶來的酸楚感掩蓋了體內肌原纖維的重組。健壯的骨骼被新增加的薄如蟬翼的覆膜包裹得嚴嚴實實。在胸口殘余的怪蟲碎屑最后還是被新陽體內的奇異白細胞分食得干干凈凈,破碎的細胞核挾帶著DNA,順著血管與淋巴組織液流淌到了四肢每一處地方,高歌猛進的改變著每一處細密的肌肉與韌帶細胞。而造血增殖細胞與胃腸粘膜上的干細胞發(fā)生了某些更特殊的改變,變得異常活躍起來,這也是剛剛新陽胃部強烈灼痛的原因。新生的細胞一部分被體內的免疫系統(tǒng)殺死,但更多的則存活了下來,從內而外的改變著新陽的軀體。最終,劇烈的疼痛中綻放出了璀璨的生命與頑強的力量。

新陽此刻還沒有發(fā)覺什么異常,只是覺得疼痛感小了許多,他不放心的含下最后殘余的蛋白液,隨著苦水流進腸道里,它們被分解成氨基酸,合成葡萄糖,補充起異變后消耗的大量能量。

透過新陽裸眼的觀察,已經(jīng)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些許光亮了。原本崎嶇坑洼的路面也變得干燥了許多,密如蛛網(wǎng)的管線逐漸被石棉網(wǎng)包裹在了一起,四壁明顯可以看出戰(zhàn)前軍工的水平,水泥膩子平整光滑,棱角分明。紅色的巨大指示標志在飽經(jīng)風霜五十年后,依然莊嚴的呈現(xiàn)在三人的視野內。而由鐵板搭建成的墻壁支撐與可以按照章程卸下的搭扣為三人爭取到了最后點時間。

終于到了通道盡頭,一條筆直的鋼梯通向了頭頂?shù)奶炜眨野椎年柟鉃⑾铝巳Φ墓猸h(huán)。

餓鼠被擠到了倉皇間搭成的三角防御鐵板上,尖尖的深灰色鼻子與銳利的前爪透過縫隙抓咬了過來,鼠頭從上到下的交錯在一起,在各自的身上留下深深的傷痕,血液順著枯黑的皮毛流到后方,激起更加暴躁的吼叫。原本平滑的鋼板慢慢隆起大小各異的凸起,邊角開始扭曲向里,缺口越來越大。

一直小小的餓鼠已經(jīng)把自己大半個身子鉆了進來,黝黑的胡須上下竄動著,清寒抵住老鼠的鼻子就是一槍,打得它怪叫起來,不要命的往回鉆去,但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半身已經(jīng)被吞噬的只剩蒼白的骨架了,深紅色的血液越聚越多,形成了散發(fā)著惡臭的血泊,飄蕩著小小的淡灰色氣泡。

新陽托著小七,奮力往梯子上爬去,看到還在那瘋魔般射殺餓鼠的清寒,馬上騰出只手來,拉著她險而又險避開了上方的一道兇殘的爪擊,失去目標的鋒利爪子擊碎開了一根管子的保護膜,從里面散發(fā)出陣陣臭雞蛋的味道。

“是硫化氫,不能再射擊了!否則會爆炸的!你先走,我斷后,快!”新陽一把拉過被嚇得不清的清寒,狠狠推到了梯子口,自己則用并不寬敞的后背堵住了搖搖欲動的鋼板,奮力的向后擠去,餓鼠的爪子和牙齒在身邊瘋狂的抓動閉合著,幾次險些勾到了單薄的衣服上。

清寒愣了愣,毫不遲疑的脫下了身上厚厚的防護服,扔到了新陽手上。淺黃色的保暖衣襯托出一副玲瓏有致的身材。新陽強撐著,努力朝清寒惡劣的笑了笑,把手上的防護服墊到了背后,用手努力做了個V的符號,用眼神催促著她快點爬上去。

清寒費力的回過頭不看這幅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畫面,用兩只手搭住了鋼管階梯,一縱身躍了上去,通道口里傳來蹬蹬的爬梯聲,“新陽,你千萬不能死!我在上面等你!”,一一的吼叫聲也斷斷續(xù)續(xù)的也緊跟著傳了過來。

新陽不自覺的眼睛濕潤了下,手腳卻更加用力的向后靠去,被咬穿的鋼屑打在了臉上,生疼;但嘴角卻不自然的咧了起來,“能夠拯救一個美女,已經(jīng)是福氣了,更何況是兩個,死而無憾了也算!”

正得意自嘲間,一只細小的爪子如黃蜂吐刺般兇狠的刺到了新陽腳上,帶出絲絲碎肉,新陽倒吸了口冷氣,費力的甩脫了那只爪子,一腳把它踩斷開,膿血一下子從斷口處流淌開,而新陽的腳也早已鮮血淋淋,鮮血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短暫間失去的支力推得鋼板又向前了幾步,尖銳的棱角刺開了那根泄露著瓦斯的鋼管,氣體如涌泉般向后噴去,難聞的氣味讓剛剛還兇態(tài)畢露的餓鼠一下子嚇暈了,不自覺的退下去一點。

劇烈的疼痛下,往事不受控制般滑進新陽的腦海里,最后升騰起的那團藍色火焰在腦海旋轉縈繞,揮之不去。“父親,看來,你得在下面多被張床了!但,我不愿沒給你備個孫子就去朝你報告!我,不能再挨你罵了!”

這時的新陽,早已感覺不到恐懼的滋味,有的只是對上蒼不公的藐視與淡然。身后的防化服早被撕穿,后背被劃得支離破碎,鋼板順著肌膚插到肉里,但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的滋味,只有鮮血在一點點帶走溫暖。此時,求生的意愿在新陽腦海里嗷嗷怒吼起來。這幾天來,一而再再而三,從踏出落日城大門起就接踵而至的危險與搏殺,怎么可能讓他屈服于這群被饑餓而馭使的野獸身下。隨著那濃厚的異味越來越重,一個不要命的想法從腦海中一下子蹦了出來。

新陽猛的伸出只手,用還握在手上的5.4式手槍沉重的槍托砸彎了那根依舊噴射著瓦斯的鋼管,將腳下兩塊鋼板用還能動的一只腳費勁的抬了起來,斜放到了兩邊,勉勉強強堵住了一片縫隙。然后用背部的肌肉調整好后面已經(jīng)快要分崩離析的鋼板位置,盡量用寬大的防護服包裹好了自己。想也沒想,就朝身后射出了一槍,巨大的爆炸抵住鋼板,把新陽送到了空中。來不及躲閃的餓鼠燒成了條火龍,餓鼠在堆得滿滿的狹小通道內翻滾跳躍著,卻又被自己的同伴抱的死死的,一同變成烈火的一部分。

一股勁風攜帶著巨大的熱氣從臉邊割過,新陽的身體被赤紅的火焰包裹住,原本還有一段距離的通道口已經(jīng)近在眼前。新陽在空中猛的張開手臂,防化服如舞蝶般飄向身后,火焰瞬間與身體脫離開,在驚險的一剎那,新陽倉促的低下頭,通道口的鋼板壓著頭皮蹭了過去,整個身體一下子撞到在了一截鋼梯上,新陽不顧鉆心的痛,緊緊的抓住一截,奮力的朝上爬去,剛想抬頭看看清寒與小七的位置,卻被黑墨般的濃煙堵住了窄小的出口,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新陽只能拖著剛從煉獄中艱難爬出的身子費力的向生機爬去。

同樣死里逃生的餓鼠冒著漸漸熄滅的火焰,在下方重新集結起來,努力的堆成一團,朝上方那四個鮮美多汁的食物爬去,但卻又被自己的同伴扯著后腿給拉了下來,被踩到了同伴的腳底。它們互相沖著對方怒吼,露出帶著腥黃口水的牙齒;揮動著爪子在半空中警告著對方;粗長的尾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鋼板上,鮮血慢慢從皮包骨頭的身體里冒了出來,最終搏殺在一起。

三個人深深喘出了口氣,安靜躺倒在慢慢融化的積雪上,細碎的沙礫粘在臉上,也不愿拂去。望著深灰色的天空里,找不到一片云朵。只有飄蕩了三十多年的灰塵遮蓋住了原本璀璨耀眼的太陽,帶來一片死寂。風,慢慢從遠方飄來,嗚嗚的,帶起一絲絲塵埃,輕柔的撫摸著三人還略顯青澀的臉。

突然,小七懷中一直安安靜靜的一一突然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枯死的草叢就是一通亂吼,三個人猛地同時跳了起來,貓起身,紛紛掏出腰間的小刀,對準正在緩緩浮動的那堆半人高的枯草。

隨著一個猶帶著淚珠的小臉從草堆里冒出來,五個臟兮兮的小孩一個接一個的低著頭鉆到了小七面前,他們幾個統(tǒng)一穿著打滿了補丁的橘紅色落日城防化服,五星標志被刻意打在了右手臂上,扣子上,衣領上,腰帶上,口袋上,但這些意義非凡,光榮偉大的圖案并不能阻止寒氣從單薄的,長長短短的衣袖褲管處毫不留情的鉆進去。幾個小孩穿的鞋的好壞成了辨別他們在城中地位的唯一標志,但看著那可以當拖鞋穿的深綠色夏軍鞋,褐色的鞋拔,上面還用膠帶或者粗繩綁著,就可以看出,他們都是普通市民的孩子。

“小七姐,新陽哥哥,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吧。”一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從五人堆里顫巍巍的擠了出來,淚水帶著淺綠色的鼻涕不自覺的被他抹的到處都是。跟別人相比,他的衣服稍微干凈一點,手上還拿著把用透明膠帶包的嚴嚴實實的木質破碎玩具槍,這可是多少小孩夢寐以求的玩具啊。

新陽嘆了口氣,幫這幾個孩子拉了拉衣領,緊了緊褲管,現(xiàn)在外面核輻射還太大,以前根本是不可能允許放小孩子從落日城出去的。他抱過那個瘦了吧唧,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毛孩,用自己的內衣袖口幫他擦了擦臉,柔身問道,“你們幾個,都是怎么出來的?知道你們爸媽都在哪嗎?”

“恩,大人都在玩,我們就偷偷跑出來,看看的。然后,然后就看見好多好多餓鼠來了,我們就躲到這來了。新陽哥哥,你救救我媽媽吧,恩,還有趙輝哥哥,他給了我們好多好多吃的啊。”小孩抬起臟兮兮的腦袋,一臉無暇的盯住了新陽,小小的手從口袋里掏出塊米餅一點點,塞到了新陽嘴里。

小七和清寒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聽著,心頭卻不由得微微顫了顫,各自抱住了這幾個闖了禍的小孩。她們偷偷打量起新陽,卻發(fā)現(xiàn)他臉上慢慢變得溫柔起來,好像根本不在乎小孩說了什么,只是把懷中的小家伙抱的更緊了。

新陽抬起頭,一臉央求的看向清寒和小七,就這樣,眼神尷尬的在半空中交錯了起來,“那個,小七?清寒?”

“新陽,恩,落日城是我家,我跟著你!”

“我就知道,跟著你,什么好事都沒有,還有哪藏了軍火,帶我們去吧。”

“恩。真的謝謝了,不過,先把這幾個孩子安置好吧。”新陽慢慢直起身,不由得發(fā)現(xiàn)原本腳上那深深的傷口早已愈合的差不多了,他抖了下,卻沒做聲,穩(wěn)穩(wěn)的抱起孩子,就往荒蕪的山后走去,后面的兩個姑娘開始嘀咕起來。

“他這么喜歡孩子啊?”

“恩!是啊,孩子一般在他跟前說什么,他怎么也會去做的!”

“那你兩怎么不要個啊?是不是他……”

“哼!不理你!新陽,你等等我!”

一小片太陽光默不作聲的透了出來,照亮了荒蕪的大地,落日城在山后,孤傲的屹立在荒野之上,原本地面上繁榮的草木早已枯黑,湖面上更是結上了常年的冰霜,肥沃的黑色土地被淺黃色的沙礫覆蓋,西風吹過,揚起的灰塵遮住了一行人的眼睛。

地面上的一切,混沌著,靜默著,冷寂著,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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