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關東糧王
- 關東老叟1
- 4409字
- 2020-11-18 17:18:56
第十九章
玉花看鄭慶義大口吃喝的樣子,心里上泛起一陣漣漪,輕聲地說:“你老問我供呂洞賓干啥的。他咋能保護妓女,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傳下來的。聽人說呂洞賓心眼好,經常點化妓女們,還給染上病的妓女治病。大概呂洞賓最能體貼妓女。能遇著呂洞賓真好。”
鄭慶義不僅笑笑說:“那是些傳說,誰見過呂洞賓是啥樣?”
玉花挺正經而嚴肅地說:“我見過!”說著扯下一大塊肉來。
鄭慶義也當真起來問:“在哪見的?”
“在這兒。”玉花把肉往鄭慶義嘴里一塞:“你就是呂洞賓!”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鄭慶義鼓著腮邦子,嘴里滿滿的,邊嚼邊嘟囔:“我——是——呂洞賓?”
玉花動感情地說:“你就是我的保護神。”
鄭慶義半天嘴里才轉過磨來說:“我不是呂洞賓,可我就是你的保護神!”
玉花深有感觸地說:“供啥都沒用。還有供白眉神的,那白眉神騎著大白馬,手里持著大刀,五大三粗的,還真有點象你!哈哈哈。”
“去去去,啥都象我。”
“不誆你,長長的胡子,眉毛是白的,眼睛是紅的,所以叫白眉神。你要是眼睛紅紅,再長出白胡子就和他一樣了,哈哈。”
“哈哈,你可真逗。就我這德性還能成妓女的保護神。”
“你是我的保護神!我供的是呂洞賓,他人好。對了,她們供的神兩邊還有一個對子,叫、叫——管仲爺一令情千古,白眉神情定意萬般。啥意思我也弄不清。”
鄭慶義說:“別管中管外的了,我看這里外他都管不了,現實就是這樣,啥神也管不了,還得是人來管。我就不信啥神,你看有些人一整就供財神爺,我就不供那玩意,不信我發不了財。你安心地等著,我一定盡快救你出苦海!”
“行——,有了你,我誰也不供了。”
過一會兒,玉花嘆了口氣說:“你不知道,任理堂是多么心狠手辣。他說的話從來都不算數。你看他說的挺認真,轉過身來就變桄子。誰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你沒聽人說過‘胡知府、韓知縣、任理堂、閻王殿?我現在這樣還好點,開始時一聽到他的名我就嚇得不得了。頭幾天聽他的打手說,有人賣給他一個女人,這女人是一個當營長的老婆。這他都敢買,啥事他做不出來。寒山,我怕呀。”
鄭慶義說:“別怕!有我呢。跟我耍賴不好使。大丈夫話已出口不能收,要不大老遠跑這來還咋混?放心吧,我有辦法。”
玉花還是有點愁容說:“就是有點擔心,又來個李奇巖,更不是個東西。不說這個了。你快點吃吧,我吃完了。”出去洗了洗手,進屋就要卸妝。
鄭慶義馬上說:“你等等。”說著從被垛里掏出一個紅包裹和首飾盒來,遞給玉花說:“送給你,我知道這不算啥好玩意兒,只不過這是我的一……。”
玉花沒等他說完,就把包裹首飾盒搶過來說:“送給我啥都喜歡!”
鄭慶義說:“沒多錢玩意兒,表示表示我的心意兒。”
玉花翻開首飾盒,見里面是一個孔雀發簪,雖然不名貴,可樣式招人喜歡。拿出來左看右看,心里美嗞嗞的:“沒看出來,五大三粗的,心眼還挺細呢。”
鄭慶義說:“我不會買,你笑話我。”
“這還不會買?你看看,樣式多好呀,誰說你不會買。”說著就把孔雀打開后又左右看了看:“我挺得意兒的。”
鄭慶義見玉花挺高興就說:“你說啊,對家里老婆,我到沒這樣,誰知見到你就……。”
玉花調皮地打斷鄭慶義說:“就咋地?”
“放心不下唄。”
“呵呵呵,沒出息兒。”
鄭慶義雙關地說:“是還沒出息兒,等我出息了就好了。”
玉花撒嬌地說:“你給我戴上。”
“明天戴嘛。”
“不!我現在就戴!”
“等我收拾一下。”
“我幫你。”
“不用,你別動。”
趁鄭慶義收拾東西的當兒,玉花把包裹打開,是一塊質地優良的紅色絲綢布料。玉花很欣喜地把臉貼在上面。
鄭慶義洗完手回來,剛坐到炕上,玉花就往他身上一靠說:“你說有人給我買這買那的,我打心眼兒煩,推不出去時我就都給姐妹們了。說不清楚是咋回事,你買的啥我都得意兒。”
鄭慶義聞到玉花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不僅細細地慢慢吸入。聽到她那甜甜的柔語,不禁銷魂蕩魄,緊緊地把玉花摟入懷中。嘴里吶吶地說:“我的哈斯其其格。”
玉花聽鄭慶義又說“哈斯其其格”,就靠在鄭慶義身上不吱聲,眼里卻涌出淚水。
鄭慶義感覺到玉花異樣,忙問:“你怎么了?哦——,咋抺上眼淚濠子了。”
鄭慶義這么一問到讓玉花大哭起來。鄭慶義一時不知所措。只好把玉花緊緊抱在懷里。鄭慶義讓玉花痛快哭一會后說:“你是不是因為我又想起蒙古族小妹,吃醋了吧。”
玉花拽過鄭慶義一只手,輕輕地打了一下:“小心眼兒,我是想我爹媽了,寒山呀,我從小就被賣了,不知家鄉在哪。不知爹媽他們在哪兒。我只記得我就叫哈斯其其格,只記得家鄉有一條小河。受苦受難不必說,你總問我保護神,多少年了,我盼望逃出這個魔窟。天天禱告天天如此。遇到你,我才有活的希望。盼望你早點發大財,早點把我贖出去。”說著并把銀簪放在鄭慶義的手上:“你給我戴上。寒山,在書館我不敢這么放肆的哭呀。今天,我大聲哭出來,心里好痛快。遇到你,我的處境也好了。”
鄭慶義:“放心吧,我的哈斯其其格。到時候的時候我一定把你贖出去,不會讓你再遭罪。”說著一邊嗅著玉花秀發散發的氣息,一邊笨手笨腳地找插銀簪的地方,半天也不知道插在那里合適,逗得玉花哈哈在笑。最后,還是玉花把著鄭慶義的手,才把銀簪插在頭上。玉花轉過身來說:“好看不。”
鄭慶義仔細地端詳著,看她那會說話的眼睛,彎彎的眉毛,嘴唇玲瓏而豐滿,就象是個熟透了的水密桃,不禁湊上前去吻。玉花笑咪咪地伸手一擋說:“漱口去!”
鄭慶義說不清楚清楚究竟喜歡玉花那兒,在站內也算不上最漂亮。可玉花體現出那種成熟的風韻,讓鄭慶義怎么也品味不夠!
為了這次約會,鄭慶義確實費了不少心思,買完銀簪后,覺得到妓院里送定情之物,有點太那個。應該把玉花約出來鄭重其事地送給她。可義和順人來人往,不太好意思,借人家的房子也不是那回事。思來思去,就決定自己買房。費了很大勁才在街邊子,找到很便宜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小窩,鄭慶義又細心地拾掇一下。最后,想光給一個不值錢的銀簪顯得太小氣,就又到繁華街有名的長勝魁百貨店,精心選項了一塊布料。一切都籌辦好了這才有了浪漫、溫馨的相會。
鄭慶義也趁此時鄭重地向玉花表示:“一定要把你贖出來,一定風風光光娶你。”
鄭慶義動情地說:“我十六歲上關東,入號學徒,吃勞金,當掌盤。在五站呆了十來年,別看現在還一事無成。不過,你放心。我終究會有出頭的一天,到時候的時候,我一定把你贖出來。我現在找到交易所這個來錢道了。一出手就賺錢,別人不行。只是投入的少,賺不著大錢。等我看準機會,買它上千火車。到時候的時候賺了錢,不愁沒錢贖你出去。”
玉花:“寒山,我天天都盼望你發財。你發財了,我的好日子就到了。我也幫不上你的忙,也不知道咋幫忙。我手里有點積蓄,都拿給你開買賣吧。”
“啥話,說啥也不能用你的錢。你就多打聽,有啥消息就告訴我。今天任理堂告訴我,關東州的日本人又開始大量買大豆了。我估摸著很快就漲起來,明個兒我就買去,買它五百火車,這回指定掙錢。”
玉花動情了:“光嘮嗑呀。”
鄭慶義摟抱玉花,吻玉花的紅唇,玉花嬌羞地回應,鄭慶義無比興奮地含住她的香舌,激烈地糾纏,在歡愛滋味下,完完全全迷亂了,她不想任何事情了,在鄭慶義的懷抱里,什么事情也用不著她想。她舒心地將頭埋在鄭慶義寬厚的胸膛上,縮起身子,等待鄭慶義對她的愛撫……
任理堂來到小黑屋里,馮萃英見有人來,嚇得馬上蹲到墻角。
任理堂問:“你叫馮萃英?”
馮萃英有氣無力的說:“是啊,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把我關在這里?”
任理堂傲慢地說:“憑啥?當然有憑的了。你知道這兒是啥地場嗎?”
“啥地場也不能隨便關人,趕快放我出去。我要找我的丈夫!”
“哈哈,這里是窯子,你丈夫把你賣給我了。當你丈夫的人多的是,還用找嗎?”
“不要臉!他不是我丈夫。是他把我騙到這里的,我丈夫是營長,他來了看收拾你不。”
“還想你丈夫?死了這份心吧。這輩子你是別想見到他了。我知道你離開丈夫的日子太久了,我比你丈夫強多了。”說著撲了上去。馮萃英掙扎著,任理堂把馮萃英衣服撕開,一陣撕打,馮萃英喊叫著,最后是嚎叫。一切都無濟于事。
完事后,任理堂滿足地出了屋,對打手說:“看好了,給弄點好吃的,別餓壞嘍。真不錯,一千塊大洋,值!”
鄭慶義第二天來到交易所,交易廳內沒有人,只有交易人員正在緊張的核算著,翻傳票的,打算盤的。一人起身告訴鄭慶義:“鄭老寒,都停止交易了你不知道?”
鄭慶義生氣地問:“咋了?這才幾天沒來就停了。”
那人拉著鄭慶義進另一屋后說:“日本人接管交易所,限期平倉。今后要看大連的行了。”
鄭慶義晦氣地說:“真他媽的耽誤事,眼瞅就掙大錢,咋就不走字兒?”
“那到沒關系,這兒雖然停了,新修的市場大街上,成立了取引所,你到那兒重新辦手續就可以了。不過——。”
“不過咋地?”
“不但有鋪保,還得夠本錢。”
“啥本錢?”
這人一笑:“刨根問底,我就知道這么多。你還是到市場大街那兒打聽,就啥都知道了。”
鄭慶義出門,看看自己的小鋪:“媽了巴子的,這幾天忙活的,咋沒人學給我呢。黃老三真是的。”
鄭慶義一跺腳,奔向自己的鋪子,正想往里走,一個人從里面出來,見鄭老寒就喊:“這幾天你忙啥了,找不見你影。哦,贏兩子就密起來了?”
原來,鄭慶義閑著無聊時,經常找幾個經紀人湊到一塊來打牌。自從鄭慶義有了自己小糧米鋪,他總是起早貪晚,白天去糧谷交易所,看行情搞些買空賣空,偶爾跑跑經紀。晚上回來,幫碾米磨面,有時也聚集一些搞經紀的人賭博,從中也打探一些消息。開業有一陣子了,每天都是零著買點米面,日子過得很平常。鄭慶義這才想起光顧忙玉花的事了。心里不免有些懊悔:“媽了個巴子的,情場得意,賭場失意。”
“啊,光忙活玉花了吧。要不找不著你。”
這時,來了幾個人,他們都是約鄭慶義打牌的經紀人。經紀人甲說:“鄭老寒,你這兒不錯,肅靜。還沒人搗亂。以后你就放局抽空。我們哥兒幾個就到你這兒來。抽空可是抽空,夜宵可別抽空嘍。”
鄭慶義說:“放心吧,都是哥兒們。我請個好廚子,沒事整幾盅。”
經紀人乙:“二哥就是仗義。沒說的,有啥好事,有啥消息,先可二哥。”
經紀人丙:“你們別玩嘴,有消息快點報上來。以前二哥虧待過誰?現在有自個兒的鋪子了,不捧二哥可不行。”
鄭慶義:“進屋喝茶去。擱這兒嘮啥勁。”
吳善寶端上茶水,分給每人一杯,坐在那看熱鬧:“你們可別玩嘴,我這老頭伺候你們,不覺燒挺呀。”
經紀人甲說:“別倚老賣老,我們可不吃這套。二哥在這兒還有你說話的份。”
吳善寶見不是頭,扭身走了。
經紀人甲:“說笑是說笑,聽說日本人在新開的市場大街上蓋了個大洋樓,開個糧谷取引所,就是把轆轤把街的糧谷交易所取締嘍。還有鈔票取引所。都歸大連取引所管。”
鄭慶義問:“這事準了,我才從交易所回來。告訴我得重新辦手續。”
經紀人丙:“可不是,大連取引所派來不少人,聽說管事的好象是叫田中,任他媽的啥專務取締役。”
鄭慶義:“鐵道線上象樣的車站都有取引所了,咱這疙瘩能不成立?這可是塊大肥肉呀。”
話說到這兒,鄭慶義心里不覺一動,日本人辦的交易所,交易量一定大。如果能加入再好不過了。打定主意,鄭慶義起來說:“那我就不陪你們了。我找田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