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至北遇石而師之
- 龍葉谷
- 第三交響樂
- 3111字
- 2020-10-23 23:31:35
這陳邦森雖然骨子里面帶著股土匪的狂傲勁兒,卻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他之所以挑戰石達開,無非是想籍著勝利,在眾人面前抬高自己的威勢。要知道,對于他這種人,“威勢”兩個字是非常重要的。但他看了剛剛石達開吹開馬二爺的功夫后,尋思若真動手打起來,自己卻無必勝的把握。這小子練了一身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若運足功力,尋常高手斷然無法傷他分毫。所以才想出個“互擊三拳”的辦法。
“這位兄弟,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士。你遠來是客,便由你先發這三拳吧!”陳邦森說道。他尋思若石達開先打,則自己必定在眾人面前勝的威武。若石達開推讓,自己先動手也無妨,那樣勝算就會更大。
石達開果然推讓道:“自古強賓不壓主,還是您先來把。”
“好!”陳邦森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這陳邦森自認為拳勁過人,以為他這三拳打若在石達開身上,縱然他還能站著,也必定嘔血不斷、元氣大傷。到那時石達開拳力因傷大減,再加上他鐵布衫的功夫護體,豈能不勝?
只見這陳邦森運起內勁,這一拳帶著一股罡風,便向石達開的腹部打來。可是當擊中后,他卻只感覺石達開腹部綿軟無比,這拳勁仿佛泥牛入海一般,頓時便消于無形了。陳邦森心下大驚,暗自尋思道:“莫非我這一拳滑了手,力道沒用好?”于是便暴喝一聲,運起十二分的勁力,再一拳擊出。誰知這一拳跟上一拳一樣,又是毫無作用。這一下,陳邦森可很有些害怕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面頰不住的往下流。他尋思道:“莫非這小子肚子上有什么鬼門道,藏著棉胎之類的東西?”可仔細看過之后,卻發現石達開腹部如常,絕不似有什么機關的樣子。最后這一拳,陳邦森沒有再敢打石達開的腹部,而是照準他的胸口打了過來。這一拳的感覺,完全不似前兩拳,他只覺得自己仿佛打中了一座鋼鐵澆鑄的大山,手骨幾欲碎裂。
石達開微微一笑,說道:“你這三拳已然打完,現下該我了。”說罷,便把自己深厚的內力源源不斷的運向右拳。陳邦森只見他右拳周圍景物極度走形,便知這一拳剛猛無匹。倘若被打上,即便自己有鐵布衫的功夫護體,也是必死無疑。石達開猛吭一聲,一拳向陳邦森打來。面子固然重要,但還是保命要緊。只見陳邦森往旁邊一跳,這一拳便只擊中了他身后那只眠香樓的石獅子。只聽“轟”的一聲,那石獅子被擊的粉碎!
既然陳邦森躲開了,就說明他已經輸了。石達開從懷里掏出五兩銀子,說道:“這位兄臺,承讓了!打壞了您的石獅子,這錢權當賠償吧。”
陳邦森灰頭土臉,看了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只見眾人也都望著他,或是想看他怎么下臺。陳邦森尋思既然輸了,則當兌現承諾。若是耍賴,一來石達開必不肯善罷甘休,二來反在眾人面前更加丟人。于是說道:“這位兄弟功夫果然了得,今日俺輸了,輸的心服口服。這獅子碎便碎了,哪有讓兄弟相賠的道理?”繼而又轉身對馬二爺吩咐道:“來啊!把白天買的七個女孩兒盡皆交給這位兄弟吧!”說完,便走了。
七個女孩兒出來后,石達開并未領她們走,而是向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一抱拳,說道:“在下石達開,本是廣西人士,游學到得貴寶地。今日救了這幾個女孩兒出來,帶在身邊不甚方便,不知道諸位中有哪位愿意照料她們的,達開感激不盡。”
這時候,人群中出來個婦人,約么四十來歲,生得慈眉善目。她說道:“小婦人是在泰安城西開繡莊的,丈夫死的早,是以無兒無女。若這位兄弟信得過小婦人,我愿把這七個女孩兒領走,在我那里學些針線活,將來一個個嫁了出去,必如同親閨女一樣打發。”
石達開看這人說的誠懇,便又掏出五兩銀子,說道:“多謝這位夫人,這七個小女孩兒一開始不會做活,忙不上忙,便只是七張嘴,這十兩銀子權當她們一開始的食宿費用吧。”
這婦人也未推辭,接過了銀子,客套了幾句,便領著小女孩兒們走了。
待人群都散了,石達開問那小男孩兒道:“這樣安排你那七位朋友,可還妥當?”
小男孩兒感激道:“妥當,妥當!多謝大俠!以后我就跟在您身邊,給您當個仆役,以報答您的恩德!”
石達開笑著說道:“我自有手有腳,要仆人做什么?我來問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啊?”
小男孩兒嘆了口氣,說道:“我爹娘沒的早,只依稀記得是姓石的。至于名字,便實在記不清了。”
石達開一聽,心下大奇,他尋思道:“我游學至泰山三清觀,里面的玄聰仙姑給了我四句讖言:
至北遇石而師之,
至南遇金而義之。
至東遇火而靖之,
至西遇水而息之。
我在華北遇到這小孩兒,心里十分中意,而這小孩兒又是姓石的,正應了四句讖言的第一句,莫非真是天意讓我收他為徒?”于是便對這小孩兒說道:“你可愿意跟著我學武藝?”
這男孩兒看了石達開的神威凜凜,崇拜之情早就油然而生。急忙點頭道:“愿意!愿意!”說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石達開點了點頭,扶了他起來,說道:“好,好。你既是我的弟子了,我便給你起個名字吧。”
小孩兒說道:“敬請師父賜名。”
石達開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尚未入夜,城里燈火通明,映的星光大都暗淡,只有那南極星分外明亮。
他點了點頭,說道:“按輩分,你應該是‘真’字輩,今日南極星又明亮的很,便再取一個‘極’字,以后,你就叫‘石真極’吧!”
自此之后,石真極便跟著石達開一邊到處游學,一邊苦練武藝。這石真極天資極佳,無論讀書寫字還是打拳踢腿,都是一學即會、一會即精。時光飛逝,歲月如梭,一晃十年過去了,石真極文韜武略已盡皆有所小成。
這一日清晨,師徒二人來在了陜西渭南縣地界。他倆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打算逗留幾日。客房內,石真極對石達開說道:“師父,這西岳華山便離渭南縣不遠,我們不妨去游覽一番如何?”
石達開答道:“既然來到這渭南,不去看看華山倒也遺憾。只是我在此地與人有約,不宜遠行,你自行去便是了。那華山險峻異常,你當注意安全。我自留在這客棧內,你游玩完了,回來找我便是。”
石真極辭了師父,便向華山前去。他此時剛剛十七歲,正是精力旺盛之時,腳程快得很。行了不多大會兒功夫,便到了華山南峰腳下。華山是我中華民族的圣地,古時候華山腳下居民的國土,叫做“華國”。所以我們的“中華”、“華夏”之中的“華”字,便是來源于此山。
遠遠望去,那華山南峰高聳入云、巍峨雄壯。它由一塊塊巨大的白色巖石拼砌而成,巖石與巖石之間的縫隙里竄出寫草木,給這些無情的巨巖妝點了幾分生氣。石真極家鄉的泰山,雖也壯麗,卻萬萬沒有華山的氣勢磅礴。若說泰山的美讓人心生向往,則華山的險讓人望而卻步。
石真極見到此景,不由的感嘆這大自然的偉大,頓時心情豁達。突然,他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這人影好似天上的神仙一般,在山中的巨石上飛來飛去,如履平地。仔細看看,才發現并非什么神仙,而是一個輕功極佳的人,正往山峰絕頂上行去。
“好輕功!”石真極喝采一聲,隨即便跟了上去。一個學武的少年,遇見輕功高手,自然好勝心大起,暗自與那人較起勁來。他內息運到足下,頓時腳下生風。眼見離那人越來越近,卻又被他緊躍了幾步,遠遠的拋在了后面。石真極是個倔強性格,哪里能輕易服輸,于是運起了十二成功力,把平生所學盡皆使了出來。可是卻沒什么用,只見那人好似云雀一般,越飛越高,不一會兒功夫,竟然遠到看不見了。
石真極心下大驚,他沒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高絕的輕功。想要追固然是追不上了,但他還盼著或許能在山頂見這高人一面,于是便未加松懈,徑直奔上了山頂。
身處華山南峰之巔,頓感天近咫尺,身手可觸青云。舉目環視,但見群山起伏,蒼蒼莽莽,黃河渭水如絲如縷,漠漠平原如帛如綿。只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你老跟著我做什么?”
石真極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是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正用警覺的目光審視著他。這女子看起來比石真極稍稍年長,約莫二十歲的樣子。她身量極其高挑,膚如白雪,五官秀美,一頭黑瀑布似得秀發披在身后,宛若華山山神的女兒一般。石真極十七歲,正值情竇初開,眼見這畫中一般的女子,不由的心神一顫。